【一百零二回】反證清白辱太子

作者︰汴梁公子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寧南憂冷笑一聲道︰「殿下京城皆說,您得了一位好先生,好師長。卻不想一年未見,您仍然毫無長進。」

太子心中一顫,目光一沉。

這玄衣蟒袍的青年,緩步走到地上伏跪著的人面前,低頭俯視他道︰「你說你是雲城將軍?且抬起頭來。」

地上的人遍體鱗傷,氣息奄奄,听到這句話,有氣無力地抬起頭看向寧南憂。

這張臉確實與精督衛二營的統領廖雲城長得極像。寧南憂不由在心底冷笑起來,他的那兩個兄弟當真看得起他,如此費盡心機。

寧南憂緩緩蹲在那人面前。

太子與竇月闌見他如此,以為他要做些什麼,于是立即沖上前去阻止道︰「淮陰侯!本宮在此,你要做什麼?」

這個少年,畢竟沒有經歷多少事,仍是個孩子,心里的想法全都寫在了臉上。

寧南憂見他劍拔弩張的樣子,不忍冷笑,仿佛此刻只要他敢動手,這滿院子的南陵軍便能將他立即捉拿看押。

他挑挑眉道︰「殿下放心,臣還不至于在殿下面前對您所謂的證人動手。只是臣也不能任由旁人來誣陷于臣。殿下可願意信臣一次?」

太子神色緊繃道︰「本宮不願信你,你若再不退下,本宮便以謀逆罪名當場處置了你!」

寧南憂一怔,實在沒料到太子竟這般心急的想要除去他。只怕,這也是魏帝的意思。不論太子還是魏帝,無非是為了他手里的精督衛。若精督衛之主犯了謀逆大罪,魏帝便有理由收編這支原本就屬于皇家護衛的軍隊。

他低下眸,暗沉沉的瞳孔里藏了一絲悲涼,沉寂片刻,突然出手將面前這個「廖雲城」的面皮狠狠撕了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太子與竇月闌還沒來得及制止,便瞧見地上那人的臉皮整個月兌落了下來。

寧無衡並不曾見過易容之術,只听江呈軼說過幾回,如今親眼瞧見,驚得一張嘴合不攏。

竇月闌本要沖上來,見到這一幕,也不由愣住。

此人被撕了假面皮後,露出了一張十分丑陋駭人的臉。他的半張臉皆是燒傷的痕跡,額頭到眉骨處有著一條極長的傷疤,令人看了觸目心驚。

寧南憂看清楚他的真容後,不知為何,突然瞪大了雙眼,仿佛受到了什麼驚嚇。

他怔愣在那里,一動不動的盯著此人看,兩片唇瓣張合蠕動,似有什麼話要說。

太子親見此人並非廖雲城,心中大驚,不由得懊惱起來。

竇月闌也沒有料到,江湖傳聞中的的易容之術當真存于世間。

寧南憂盯著那人看了好一會兒,漸漸回過神,恢復了平靜。他優雅起身,負手面向寧無衡,嘲諷道︰「殿下親眼所見,此人並非廖雲城。有人大費周章,用江湖把戲陷害于臣,若臣未能察覺此事,恐怕今日便要冤死在這廣信城中。」

太子遭遇此事,底氣也瞬間消減了許多,此刻硬撐著場面道︰「即便即便此人不是廖雲城,六皇叔便能證明他不是精督衛的人嗎?」

寧南憂駁斥道︰「殿下大可以去查我精督衛人馬,看看有沒有此人的記錄。」

太子又道︰「好,就算他不是精督衛之人。本宮又怎麼斷定六皇叔不是尋了其他江湖殺手來刺殺本宮?本宮可沒有忘記,您與夜箜閣寧九交好。想來您想要雇一個江湖殺手並不難吧?」

寧南憂卻冷笑道︰「太子便是這樣斷案的麼?如此不顧事實真相?看來,皇兄只教了您如何污蔑親長,並未曾教您怎樣持正公義,斷案公平!」

太子見他污蔑魏帝,氣急敗壞道︰「你!淮陰侯寧南憂!父皇為君,你為臣!你出言不遜,侮辱陛下!該當何罪!」

寧南憂朝他投去一抹不屑,腳步一轉,慢慢逼向這個少年,挑著眉道︰「殿下,實不相瞞,若是臣當真想殺您,您覺得,就憑這院子里的南陵軍,能阻擋得了臣嗎?您莫忘了,當年明帝下旨,將精督衛賜予臣時說過,今生若臣有險,不管何種情形,精督衛可不顧君臣之禮,救臣于危難。精督衛,只听命于臣一人!此刻,臣只要放出信號,廣信城的所有精督衛便能將這小小驛站夷為平地!」

他嚴詞厲語,狂妄無禮,絲毫不將眼前這個少年放在眼里。

魏帝想利用此次廣信查案,找機會除去他,實在是可笑至極。

院內南陵軍听他此語,頓時異口同聲道︰「爾敢放肆!」

一群軍士拔刀相向,板正的臉上露出凶光,仿佛寧南憂再說狂放之言,便要將他拿下。

寧南憂呵呵笑了兩聲,隨即雙指並攏,用力于指間一吹,外頭听到動靜早就圍了驛站的精督衛此刻紛紛從牆頭翻了下來,一瞬間將整個院子的南陵軍團團圍住,每個人皆舉著青龍刀,緊緊盯著南陵軍各軍士的動作。

看見滿院子圍滿了精督衛,寧無衡登時漲紅了臉色,高聲厲喝道︰「寧南憂!你若敢這樣做,便是坐實了謀逆反叛的罪名!」

「殿下!你若肯好好查案,不費這些心思來陷害于臣,臣自然不會與殿下如此大動干戈。可若是殿下想要借旁人之手,將臣拿下,那麼便恕臣不能從命了!」寧南憂冷眼盯著他看,言語間分毫不讓,似乎他面對的並非大魏的儲君。

他幾乎將這少年逼入死角,令他無處可逃。

竇月闌見狀大驚,他沖上前將太子拉到身後,並牢牢護著,又上前兩步質問寧南憂道︰「淮陰侯!您可知,您方才之語皆是大逆不道之語!你眼里還有沒有太子!有沒有大魏的國君陛下!」

「太子又怎樣?」寧南憂嘲諷道,「此事便是告到皇兄那里,也奈何不了本侯!本侯手中持有明帝之詔。這天下,除了淮王,誰敢動本侯!」

太子從小到大就沒有與寧南憂交鋒過幾次,此刻仍是缺乏歷練的少年,儲君威嚴不足,根本鎮不住這個青年。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也只有眼前淮王府的人才能說得出來。

寧無衡心底暗自肯定那些關于寧南憂的傳聞,只覺得此人不僅僅無才無德、殘忍暴戾;但轉而又否定了傳聞中所說「淮陰侯遇事膽小懦弱,毫無主見」的說辭。便是拿今夜來說,面前的這個玄衣青年,哪里有半分懦弱膽小,這簡直是目中無人、驕縱自大。如此目無君臣,目無禮法,僅僅仗著明帝的偏愛,竟張狂至此。

竇月闌也有些吃驚。這個淮陰侯,原先還是睿王時,在京城之中做盡殘忍暴虐之事,可一旦到了陛下和淮王面前,仍是恭順小心,並無半點逾劇。實在不知,他此番令聖命前往臨賀平定叛亂,僅僅一年時間,怎麼仿佛變了一個人?變得如此狂妄自大。

「君侯,臣還是勸君侯想清楚在說話!即便今夜血拼,陛下的南陵軍也不是吃素的!您有您的說法,可殿為一國儲君,也自然有說法。您有明帝的護佑,可殿下有正統相持。你若敢動殿下,便等著天下人群起討伐吧!」竇月闌死死護著太子,不讓寧南憂再靠近絲毫。

寧南憂嗤笑一聲道︰「眼前之景,仿佛是本侯逼迫你似的。竇大人,舉頭三尺有神明。 你和太子與其在這里同本侯耗著,倒不如好好調查,究竟是誰派來的人。說不準,能牽出一樁大案。」

竇月闌一怔,反問道︰「你這話何意?」

寧南憂不再多說,退開兩步,走到庭中,對著滿院子的精督衛道︰「本侯無恙,都退下吧。」

庭中眾多精督衛得此令,紛紛放下手中青龍刀,恭敬朝寧南憂一拜,異口同聲道︰「屬下告退。」

這宏闊的聲音回蕩在院子中,還未消散,精督衛皆已飛上牆頭,離開了驛站。

寧南憂輕輕咳了兩聲,沖著太子與竇月闌道︰「殿下、竇大人,時候不早了,本侯便先行離開了。」

他大搖大擺從院中離開,庭中眾多南陵軍,竟一個都不敢攔他。

太子沖上前,想要攔住他,卻瞧見右側廊下,江呈軼正負手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老師?」太子下意識地喚了一聲。

只見江呈軼鐵青著臉色,似乎極為不悅。

太子不知怎得竟有些心虛起來,腿腳一軟,差一點跌了下去。

竇月闌急忙將他扶起,關切詢問道︰「殿下可有大礙?」

太子臉色蒼白,搖了搖頭道︰「無妨。」

江呈軼露出失望地神情,甩手拂袖而去。

寧無衡上前兩步,急急喚道︰「老師!老師!」

只是,那個藍衣青年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帶著憤然與失望,惱怒的離開了。

太子見狀,便知今夜此事,是他做錯了。

他過于心急,太想助父皇除去寧南憂,太想替父皇拿回精督衛的掌權授令,因此犯下了大錯。

太子神色頹廢,跌坐在地上,垂頭喪氣起來。

竇月闌皺皺眉,想上前去扶,卻被這個少年擋住。

「竇大人,是本宮錯了。」他低頭認錯道,「老師,一定對本宮失望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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