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回】啟程臨賀指揮府

作者︰汴梁公子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魏帝見其果斷的承認,一股隱隱憋在胸腔中的怒火便沖到了喉間,他冷哼一聲道︰「你倒是承認的挺快?」

江呈軼雙手作揖,挺直了腰板,向天子望去,遂答道︰「陛下,臣曾向您提過。臣妹是為了取得宋宗走私犯律的證據才會潛入廣信。而淮陰侯為何會出現在廣信,卻有待考究。臣妹在四月以前,便已在寄于臣的家書中提及了此事。

信中所述,當夜之情形,險而驚。若非淮陰侯恰巧出現在廣信,救了臣妹一命,臣只恐如今便見不到小妹了。當事之時,臣認為,淮陰侯對小妹有救命之恩,因而此事,臣便未曾向陛下您提及。

陛下,臣本布衣,若非因仰慕陛下之英名,絕不會隨著城大將軍來到洛陽。臣妹因臣之決定,陷入淮陰侯所設陷阱,被迫嫁入其府之中,本已傷心欲絕。又因臣之緣由,才會同意于淮陰侯府之中,替臣與陛下二人打探消息。

她本為女子,若不是隨臣入了洛陽,此時因早早的嫁了好人家,相夫教子,過上恬淡安然的生活。

若陛下如今要因臣妹這一年來未能打探到有用之消息,而責怪她或者疑心于臣。

那麼臣,亦不願辯解什麼。只是這樣心驚膽戰、需次次解釋的日子,臣亦不願將就。若陛下允準,臣願歸還陛下所有恩賜,褪去錦衣,再還江湖。」

江呈軼有恃無恐,他知曉,魏帝如今雖忌憚防範于他,卻早已離不開水閣的勢力,絕不會因此便將他罷官。

他說得理直氣壯,使得魏帝無法反駁。

這個身穿玄衣紋龍裾袍的青年,臉色奇差。

他盯著江呈軼那張臉,突然笑出了聲︰「江夢直,你當真敢言。你以為,你以罷官為挾,朕便能饒你知情不報麼?若此事,你早些告訴朕。或許事情便不似如今這般難解決。淮陰侯擅動精督衛之勢,本就是一項罪名。朕若能早些知曉,也能早點派人前往調查,抓住此把柄,淮王府必會收斂一些。而如今,卻因事情一拖再拖,難尋實證。朕便白白失了這麼一個機會,難道還不能質問于你了?」

江呈軼卻反駁道︰「陛下難道不知淮王對淮陰侯偏嚴少寵?他可比您還要忌憚精督衛之勢。若此事當月便發作,淮王不但不會阻止陛下前往調查,甚至有可能會促成此事,並從中謀利,將精督衛化為自己所用。臣不將此事告之陛下,便是不願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讓淮王鑽了這個空子。如今,無論是臨賀還是廣信一事,皆無實證言淮陰侯通敵叛國,更無能夠直接證明,此事與淮王相關的證據。若只扳倒一個淮陰侯,對陛下您並無用處。且此時,精督衛在淮陰侯手中,淮王少說也會有所顧忌,若哪一日,精督衛之權轉交到常山侯或明王手中。陛下您的處境將更加艱難。」

魏帝無可辯駁。

寧錚與寧南憂父子關系並不好,這是大魏上至貴族,下至平民皆知曉的事實。

雖說如今,寧錚于朝堂之上為寧南憂據理力爭,與鄧夫辯駁激烈,可也僅是因為如今無論是宋宗一案、臨賀之戰都與淮國月兌不了干系,他才會為其辯說。

他們二人關系不好到什麼程度?

京城大街小巷青樓酒館皆會用一詞評之︰水火不容。

淮王寧錚對寧南憂非打即罵。淮國一應事務,寧南憂皆未曾有機會觸踫。可謂是毫無實權。

天子沉默良久,鐵青著臉色道︰「你若再辯下去,怕是接下來一個時辰,朕只能讓你跪在殿內議事了。」

魏帝自己心中也清楚,江呈軼所說字字為實。

寧南憂手中毫無實權,淮王府的機密,他幾乎無權參議。江呈佳于淮陰侯府,即便以美色惑人,也套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江呈軼听之其言,便知,魏帝自己亦想通了此事,這才放下懸著的心。

眼前的青年拂袖離去,朝殿內疾步而行。

江呈軼連忙從地上起身,緊跟其後。

入了內殿,便見太子與竇月闌站在殿堂之上,正眼巴巴的盯著禁門。

江呈軼入了內,便朝太子行臣禮,又朝竇月闌微微一鞠。

魏帝便在此時發話道︰「多余的禮數,便免了罷。朕今日將你們三人喚來,則是商議徹查臨賀與廣信一事。」

太子、竇月闌、江呈軼三人同時轉過身朝魏帝看去。飛盧吧

「近日朝堂因此事議論不休。論了四五日了,也沒有一個結果。朝臣們的奏表從朕那位皇叔手中一過,到了朕這里,便只剩下贊同他一黨的言論。那些支持徹查的奏表,朕倒是一張也未曾瞧見。朕知,此事再議下去也是無果,因此,喚你們前來,便是要讓你三人商議出一個定策來。」

竇月闌拱拳而報,板正著臉道︰「陛下,如今攝政淮王一黨,皆不願宗正前往臨賀調查,陛下何不如以徹查宋宗廣信濟世堂為由,命臣等前往秘密調查指揮府諸事,以及臨賀之戰的詳情?」

他知,魏帝今日會將他們三人皆喚至議政殿內,便是有意命他們三人前往荊州邊境。

魏帝面露沉沉之色道︰「朕確有此意,若卿等願為朕抵眾臣口舌之議,結案後,朕必重重有賞。」

江呈軼、竇月闌同時上前一步道︰「臣等願為陛下效勞,必定清查此案!」

魏帝頷首點頭,又道︰「此次荊州之行,朕欲命太子主審,令其前往查辦細審此案。太子,你可願前往?」

一旁的寧無衡早就等著魏帝這一句話,此刻听之,便立即上前答道︰「兒臣自然願為父皇分憂!」

三人皆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魏帝奇差的臉色終是緩了一緩,滿意道︰「既如此,卿等趁著初春之時,即刻啟程前往臨賀,莫再耗費時間。此事越拖,便愈是難查。」

江呈軼倒是未想到魏帝這樣急切,心中更為寧南憂擔心起來。

竇月闌並非一個好糊弄的人,且性子執拗板正,若當真從臨賀一戰中查出了什麼蛛絲馬跡,定然不會輕易放過。

眼見魏帝這架勢,像是鐵了心要從寧南憂那處抓到寧錚的把柄,不僅僅想要奪走精督衛的管制之權,更趁此機會,給予淮王重重一擊。

魏帝將此事細細的同他們交代了一遍又一遍。

半個時辰後,三人自南宮而出時,臉色都有些慘白無色,神情凝重而又焦急。

江呈軼與太子一道從宮廊朝外殿行去時,便瞧見南宮四處皆是南陵軍在巡查,格外嚴防。

行至南宮後殿,太子不知怎得,一臉凝重嚴肅的將他拉到了牆角,並遣散了跟在身邊的隨侍,行于廊下。

江呈軼問︰「殿下可有要事與臣私下商議?」

太子點點頭,欲開口言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心中猶疑不決。

江呈軼皺皺眉,遂道︰「若殿下困惑,或是認為言說不妥,便可不語。」

太子搖了搖頭淺嘆一聲,神色變得沉重起來︰「老師並非學生認為言說不妥,而是不知從何說起。不知老師可听說過鷓鴣這個名字?」

江呈軼頓了頓,眸光落在這個少年稚女敕的臉龐上,道︰「中朝密探鷓鴣?」

寧無衡點頭道︰「正是。這名中朝密探潛伏于我朝數年,行蹤鬼魅。父皇曾派數名探子前往調查,卻從未真正尋到過他的蹤跡。

然則,近日,廣州西境卻上呈了一則密奏,奏中言,靠近中朝與魏邊界的村莊中,發現了一具尸體,此人身上配有象征著中朝皇室身份的玉佩。死相極其慘烈。此人與傳聞中鷓鴣的身形極為相似,身上更有多封密信,幾乎可以認定他就是行蹤莫測的鷓鴣。

便是這麼一個來無影去無蹤之人,如今竟死于了廣州西境。」

江呈軼驚詫道︰「鷓鴣?死了?」

寧無衡鄭重其事的點點頭,認真道︰「學生今日听聞此事,亦滿心驚駭。此人武功詭譎,且聰明狡猾,大魏皇室曾派最頂級的密探前往調查捉拿其人,也失去了聯系。如今他卻赫然死于廣州西境,又恰巧是孟災使團前往南鄉之時出的事,實在令人細思極恐。」

江呈軼沉默片刻,問道︰「對于此事殿下是如何想的?」

寧無衡答道︰「前烏滸王孟災佔領臨賀一事頗為蹊蹺。年時,臨賀太守顧安顧大人曾將去年深秋臨賀多起暴亂的起因告之于學生。學生才得知,那多起暴亂中不僅僅有中朝人參與其中,更有烏滸人推波助瀾。學生想,若暴亂乃為中朝以及烏滸合謀,那麼臨賀後來被佔,是否亦是這兩者共同謀定的計策?只因後來,兩人起了爭執,鷓鴣才會身死于廣州西境。」

話音未落,寧無衡又猶豫道︰「只是此人身份還未被證實。他身上雖有多封密信,可象征著中朝皇族身份的玉佩,卻令廣州調查此案的探子心生疑惑。鷓鴣之身份並無中朝皇室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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