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回】斥責杖打東府司

作者︰汴梁公子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他故作無奈的搖了搖頭嘆道。

眼下這樣的態勢,已不允他繼續追查恆業公子的行蹤,將付氏參與其中的證據找出,上奏于魏帝了。江呈軼只能被迫改變原本的計劃。

正當三人欲說些什麼時,守在主司府門前的衛兵卻匆匆來報︰「諸位大人崔總管已至府前,正拿著陛下的手諭,請江主司前往府門前听旨」

眾人沒料到聖旨來得這樣快。

站在人群中央的江呈軼面色鐵青,遂朝著前來通報的衛兵略頷首,抬腳朝東府司門前而去。

四人在一群衛兵、城防軍與東府司官吏的簇擁下來到了主司府門前。便見岳橈帶著一眾禁軍,將整個東府司都包圍了起來,前來湊熱鬧的人群全部被一堵肉牆隔絕在外。

崔遷站在禁衛軍中央,手中拿著一卷放置在木盒之中的天子手諭,在府門前等候著。

江呈軼迎步上前,與竇月闌等人先朝崔遷拜了一拜,行禮寒暄了幾聲。

緊接著崔遷便從木盒中取出了魏帝的手諭,對江呈軼以及東府司眾人道︰「江主司諸位大人,陛下手諭,命諸君持爆炸一案所有案卷記錄,證詞口供前往宮中上奏。」

手諭大致內容言罷,崔遷便將其遞給了江呈軼。

江呈軼即刻跪地接旨,又打開手諭,粗略讀了一遍,便命薛青去東府司藏卷閣中將所有有關于臘八爆炸一案的記錄全部尋出,令東府司官吏整理入箱。並命眾位衛兵在城防軍的監守下將鄧元與汪鶴從地牢之中押出。一眾人便浩浩蕩蕩的朝皇宮去了。

此一案,由他們四人分別在入南御殿前上表了奏疏,先呈給魏帝過目,再入了殿堂一一解釋案中詳情。

江呈軼按照汪鶴所說,將爆炸案的大致案情依樣上述于魏帝,亦從容不迫的將此案疑點以及為何遲遲不肯上奏稟報的緣由,當著景汀、常玉、竇月闌三人的面,告知了魏帝。

縱然,魏帝知曉此案疑點重重,卻仍舊因城中風聲四起,躁動不安的民輿,壓下了心中的疑惑,親自下旨,判汪鶴腰斬,春後即刻行刑。並命廷尉府接管此案,一月內,判罪載卷,處理此案相關事宜,平息城中風波輿情。

竇月闌接旨。此案斷得不明不白,景汀于南御殿上本欲再勸魏帝,卻被他嚴厲駁斥了回去。

東府司、城防軍、禁衛軍以及廷尉府辦事不利,魏帝一同處置了四人,各自杖責二十大板,以此小懲大戒。

景汀就算再如何放不下此案的重重疑點,此刻也被魏帝強硬的態度堵住了話語。

他知,此時的魏帝已處于盛怒邊緣。

爆炸案,投入調查的人馬有多少,結案便結的有多草率。可謂是虎頭蛇尾的典範。

魏帝親口下旨,釋放了鄧元。縱使他們四人對此判決再怎樣不甘心,也只能強壓著對鄧國忠以及鄧元的不滿,被魏帝遣出了宮禁。

薛青在宮門外接到被內侍攙扶著出來、一瘸一拐、面色蒼白的江呈軼,大驚失色道︰「公子!這是怎得了?」

攙扶著江呈軼的小黃門,平日里很受他的照顧,一臉擔憂的對薛青道︰「薛大人,陛下發了好大的一通火責罵江主司辦事不利將諸位大人都杖責了一遍。江主司杖責最重,眼下傷得不輕您千萬小心帶他回府,年節這十幾日便莫要出門了。」

听著小黃門的叮囑,薛青點了點頭,萬般心疼的從小黃門的肩膀上把江呈軼背到了自己的身上,向他致謝道︰「多謝小大人關懷了吾這便帶著江主司歸府。」

小黃門沖著他頷首,又略略欠了欠身,便轉身朝宮闈內行去。

此刻的江呈軼面龐毫無血色,失落蒼白,額鬢上已被細細冷汗染濕,死死咬著唇瓣,正忍著臀 腿上的劇痛。

薛青一邊小心翼翼的背著他往前走,一邊輕聲喚道︰「公子可還能堅持得住?」

江呈軼在他耳邊喘了一口氣,滿是無奈道︰「還沒死能活著回去。」

他咬牙堅持著,略略顫抖的聲音已讓薛青听的有些忐忑不安。

江呈軼見薛青龜速般的前進,便有氣無力道︰「你若這樣背著我回去沒到府上,我便已疼暈過去了。快些吧。我能忍住。」久禾書苑

薛青這才「喏」了一聲,快速奔向了宮外停著的牛車上。輕手輕腳的安置好江呈軼後,便馬不停蹄的驅車朝江府趕去。

江呈軼在途中便已有些迷迷糊糊,待薛青停了牛車時,他整個人已被虛汗淋濕了衣衫,汗淋淋的跪在車上,等著薛青將他扶出車帳。

魏帝著實心狠,命手底下最有手法的杖吏「侍候」的他。每一個板子都打到了他的痛楚,卻又不至于將他打到殘廢。听在他身邊守著的小黃門說,為他執刑的杖吏所用力度最為狠辣是受到懲罰的四個人中最重的杖責。

他被薛青背著匆匆入了府,一直在府中焦急等待著消息的沐雲,一听見府前的動靜,便竄了出來,一眼瞧見江呈軼虛弱不堪的趴在薛青的背上,整個後背全是血淋淋的痕跡,她便直接嚇懵了。

替他上藥的時候,沐雲幾乎哭出聲,眼淚汪汪的在他身邊埋怨道︰「你這是何苦?讓幾個凡人將你傷成這副德行?」

江呈軼只在迷迷糊糊中听到她這句話,還覺得甚是乖巧可愛,渾渾噩噩趴著入夢時還帶著一絲笑意,仿佛根本不在意魏帝的處罰。

江府之景慘不忍睹,京城另一頭的太尉鄧府卻又是另一番光景。

順利將鄧元帶回府中的鄧國忠,終于松了一口氣,慶幸之余也覺城中傳言如此盛行太過凶猛,並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引起如此之大的風波,更不在他的計劃之中,他甚至想難道有人暗中幫著自己推了一把才將民輿這把火燒到了宮中,令陛下親自下旨責罰了江呈軼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寒門賤民。

誰也沒有料到,催動洛陽這場巨浪風波的幕後之人,並非鄧國忠。

而是遠在臨賀之中,憑借著夜箜閣與精督衛來回書信掌控一切的寧南憂。

鄧國忠的確有意令市井之間皆傳汪鶴乃為爆炸案元凶之意,但光憑鄧家的力量,還不足以將所有被爆炸案波及的平民百姓全部集結在一起,前往東府司鬧事。

寧南憂現設局命常玉引景汀知曉鄧元半夜運入八個箱子的異事,讓其認為鄧元確實與私牢爆炸一事息息相關,逼迫鄧國忠尋人頂罪。他預料到了江呈軼鐵定不會輕易放過鄧元,也想到了鄧國忠會為了掩蓋蘇刃于多災之年仍舊苛扣民財,向他行賄一事,兵行險招。于是助他推起輿情,在一旁煽風點火,不斷造勢。這才使得整個洛陽城上下皆怨聲載道,要求即刻處置頂罪的汪鶴。

而他作這一切的布局,只是為了讓魏帝對鄧國忠更疏遠一些,另其君臣離心。

待鄧國忠察覺此事有異,再轉頭調查時,卻為時已晚。

臨賀與洛陽不同,既沒有下大雪,亦沒有極其寒冷的北風。

江呈佳這兩日安心于紅楓莊中準備除夕夜需要的年貨。

她自偷听了竇月珊與竇老太君的對話後,心中便總是在意此事,遣千珊尋拂風查了好幾次,都未曾從當年事中查出些什麼端倪來。

她自始自終想不明白,既然竇月珊並非竇尋奮的親生之子竇太君為何會這樣寵愛一位並非竇氏血脈的孤子?竇月珊的親生娘親究竟是何人?

當初安平侯又為何要對與此事毫無相關的寧南憂動手?

這種種奇怪的聯系,讓江呈佳愈來愈覺得自己心中那個略有些可笑甚至十分不可信的猜測或許是真的。

寧南憂這幾日卻是心情極好,一則是因為京城之事辦得十分順利,二則是因為除夕將至,原本冷清的紅楓莊中,比往年要熱鬧了許多。

莊內各處院子張燈結彩。屋檐廊下掛著的紅燈籠,皆是江呈佳帶著幾個小婢女一起去砍了竹子,並選了韌性較強的竹絲撐著大紅絨絲面的燈籠皮做出來的。

眼瞧著寧南憂這般高興,江呈佳煩悶的心情也漸漸隨著他的喜悅而轉換。

除夕至,拂風帶著燭影兩人一道回了臨賀的錢大哥家中過年。

江呈佳便放棄了繼續打探消息的念頭。

千珊成日念叨著吃餃子。她只能妥協。

這日一大早起了床,她便帶著千珊、小翠等若干人在東廚忙碌起來,和面、醒面、揉面、再 皮做成餃子皮需要好多功夫。

然而江呈佳只是在庖廚中呆了一炷香的時間都不到,寧南憂便有些不放心了,生怕她傷勢未愈且孱弱的身子再有什麼閃失,只允許她將餃子陷剁好,便不準她繼續留在灶房里繼續呆著了。

眼瞧著寧南憂一路將她從東院抱了出來,江呈佳甚是無奈道︰「我才站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二郎!你無需這樣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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