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繁華盡 第兩百一十八章 勸歸

作者︰汴梁公子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江呈佳躲在寧南憂懷中,故作驚恐,一雙小手死死攥著寧南憂的衣襟,哭著喊道︰「夫君姐姐姐姐她。求夫君替我做主。」

李湘君瞧她裝模做樣,心里一口惡氣堵著,眸光也愈加陰冷下來。

「昭弟我便從未被人這般污蔑過你若信我,我自是清白,你若不信罷了罷了!你便不信吧。」李湘君跪在地上,那如泉涌般的淚珠不斷從眼眶中涌出,她倏然傾身將那把已經被她棄了的短刀重新拾了回來並一鼓作氣的喊道︰「你既然不信我,阿蘿又這樣誣陷我,我便只有已死證己清白!」

話音剛落,她便舉著刀朝自己的肩頭插去。

李氏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叫寧南憂有些措手不及,等他放開江呈佳,著急忙慌的去搶李氏手中的短刀時,這女人已經狠心將銳利的刀鋒刺入了自己的肩頭,幸而站在一旁的千珊與季先之眼疾手快,見刀鋒未深入,便迅速抓住了李氏的雙手,將那短刀拔了出來。

雖刀鋒未入幾分,可李氏那件繡絲碎花的坎肩卻立即被噴涌而出的血跡染紅,而李氏也因此依稀覺察暈眩之感,未听到寧南憂說一句話,便暈倒在了千珊懷中。

寧南憂單膝跪在她身側,動作快速的從袍下扯下布條,眼明手快的替她簡單包扎了一下,爾後緊繃著神色,囑咐季先之與千珊道︰「將她送回南陽閣,讓孫醫令替她縫合傷口。季叔,多派幾個僕婢看顧著」

季先之點點頭。千珊得到江呈佳的首肯,便立馬背起李湘君,同季先之一道出了屋子。

寧南憂仍舊半跪在地上,直到瞧見季先之與千珊出了北院,這才松了口氣,朝榻上瞧去。

小姑娘正死死咬著唇,那對細長柳眉緊緊蹙著,正望著屋外出神。

他呼出一口氣,起身往她身邊去了。青年將她重新抱入懷中,捉住她受了傷的胳膊有些擔憂,又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怎麼真的將自己傷著了?不是叫你做戲便好,誰讓你真的劃傷自己的?」

江呈佳任由他擺弄,倚靠在他的肩頭,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上,想起方才驚險的一幕,她並未料到李氏竟豁出去似的自證清白。

她輕聲問道︰「李氏如此你不去守著嗎?難道不怕她醒來沒瞧見你不高興嗎?」

寧南憂見她面色很是難看,便知她這是嚇著了,于是輕輕環住她的肩,溫柔的哄道︰「她有季先之照料,你也將千珊推過去親自看顧她,不會有事的。倒是你本就身子弱,如今又傷了自己,我還是陪著你比較好。」

他又從袍下撕下一條衣布,為江呈佳包扎了手臂上的血口。

可,當江呈佳听到他說這些時,心中不知為何竟覺得有些害怕起來。

就在方才,寧南憂毫不猶豫的將李氏棄了。

寧南憂憎惡李氏,就算要利用她的權勢,也不會給予她片絲柔情,對她終歸只有演戲與謊言。

這一切都要源于李氏從前的所作所為,她的背叛,她的離去,她的謊言。

只是,江呈佳在想到這些時,心下亦愈發寒冷起來。

她焉能不知,寧南憂重情,也薄情?若將來有一日,他知曉了她對他的所有隱瞞,所有算計是不是也會像對待李氏一般,毫不猶豫的將她也棄了?

她有些慌張,害怕。甚至于,整個身體就在此時此刻顫抖起來。

寧南憂察覺了她的顫意,不由疑惑,垂下眸子瞧她,借著微弱的燭光,瞧她的臉色愈加青白,便鎖了眉,關心道︰「你這是怎麼了?莫不是被嚇狠了?」

江呈佳不說話,只是依著他的肩頭,小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袍。

寧南憂以為她真的被嚇狠了,便安慰似的在她額頭落下一吻,聲色輕柔溫和道︰「莫怕,我在你身邊,你什麼都不用怕。」

「昭遠以後你會不會棄了我?」江呈佳突然這樣問道,她問得小心翼翼。

這麼多年的尋找,這麼多年的徘徊與痛苦,讓她格外的害怕,性子也越來越糾結。

她真的害怕,若是自己哪一步走錯,會將寧南憂推入萬劫不復之地;更害怕因為她太想要寧南憂活著,而將事情弄砸,讓他厭惡了自己,再也不要她了。

寧南憂不知她從何處生出這樣的想法,有些心疼道︰「不會,只要你不負我,我永遠不會棄了你。」樂書吧

他信誓旦旦說著,便覺懷中的小姑娘將他摟抱的更緊了一些,一句話不說,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上,再不啃聲了。

青年輕輕拍著小姑娘的背,溫柔的哄著。

黑沉的夜,天際邊慢慢從東方爬出的橙紅色將第一縷陽光帶給了大地。夜色逐漸被光亮驅趕,寧靜的小鎮飄出縷縷炊煙,又有雞聲鳴叫傳來,卻不知為何漸行漸遠。

翌日,季先之與千珊帶著五六個僕役女婢立在北院外頭等候寧南憂起身處置。

熬了一夜的審查,他們二人將所有私產與府內月例簿子核對不吻合之人全都拎了出來。

寧南憂好不容易把江呈佳哄著睡下,這才輕手輕腳從屋子里出來,小心關上屋門,隨著季先之前去審查。

最後,將包括子薇在內的一應查出核實收受賄賂的五個僕役婢子全都逐出了府門,並派遣了一隊精督衛人馬,將他們送往了建業,壓到夜箜閣最底層作粗使僕婢,永世不得出閣,便是要他們死也死在建業,再不能與家人相聚,更不能與外界通信,這相當于徹底將他們在這個世上的痕跡全部抹去。

做完這些,寧南憂又讓季先之核查看護書房的三隊精督衛是否也出現收受賄賂一事,便在邱老四所帶領的那隊精督衛住屋中尋到了數十塊小金磚。

這令他勃然大怒,立即提審了負責此隊管制的邱老四。誰知他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在季先之對其他人的逼問下,幾乎所有人都指正是邱老四私自收了南陽閣思慧姑娘的賞錢,又害怕被主公知曉收受賄賂之事,這才將金磚與大家分了。

邱老四根本不曾料到這些他平時視為生死之交的兄弟們會為了保住自己的職位與清白,如此聯合栽贓誣陷于他。

「主公!我本是不想收取這些金磚的」邱老四跪在寧南憂面前,替自己辯解著,驚慌失措的磕著頭,努力喊道︰「這些金磚我本是想要上交季先生只是弟兄們都想要些外快我才分與了大家。主公!我真的沒有故意收受賄賂。」

寧南憂听著季先之的稟告,已經懶得再同邱老四說些什麼,他想起李氏在府中的所作所為,便憎惡至極,自是不想繼續听邱老四分辨什麼,囑咐季先之按規矩處理,便駕馬自郊外關押邱老四的地方奔回了府中。

等這些事都處理好了,他才匆匆趕去了南陽閣。

彼時,已經過了一天一夜。

李湘君昏迷了許久,醒來時第一眼便瞧見這玄衣青年一臉疲憊,撐頭倚在她的榻前,正搖搖欲睡。于是心中升起一股澀苦感動。

她緩緩側著身,戀戀不舍的瞧著寧南憂垂著頭閉著雙眼的模樣,瞧著他英俊的面容以及眼角眉梢掛滿的倦意,便忍不住心疼地喚道︰「昭遠?」

寧南憂被她喚醒,睜開眼的瞬間,便立刻緊張的盯著她瞧,皺著眉頭道︰「醒了?可還有哪里覺得不適?同我說。」

李氏虛弱的搖了搖頭,听他關懷的語氣,眼淚便一下涌了出來,她有些委屈道︰「瞧著你很累了去休息休息吧,我沒事了。」

寧南憂卻搖搖頭道︰「我不累,守著你便好。」

李氏听這話,便更覺得難過起來,「你你信我嗎?信我沒有對她做什麼?」

寧南憂毫不猶豫的點點頭道︰「當時情況緊急,千珊、季叔都在我身側,我只能這樣說我信你,我自然只信你。」

他裝作十分深情的模樣。

李氏心中懸著的巨石因他這話落了下來,鼻子酸澀難受道︰「你也不要去責怪阿蘿她只是同你我站在了對立面,若是若是她支持你,支持淮王,或許我們勿需鬧到這般地步只是她既然敢這樣對我,日後便也敢如此待你昭遠,你要一切小心。」

寧南憂嘆了一聲,點點頭道︰「你莫要操心了,好好休息,好好養傷。」

李氏眼眶通紅,兩眼水汪汪的盯著他瞧,欲言又止。

面前這個青年似乎猶豫了很久,沉默了半天開口道︰「如今你在我府中愈加不安全了我總害怕因我的事,牽連著你在婆家不好過。前些日子,你不是說南陽已經修書讓你歸去了?不如這次養好傷,便回去吧。」

李氏听見他這麼說,心中一顫,哭道︰「你這是要趕我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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