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繁華盡 第兩百一十六章 拆招見底

作者︰汴梁公子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李氏瞧著屋中太暗,隱隱的瞥見江呈佳嘴角那一抹淺笑,心中便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便自作主張的起身,拿了放在燈盞旁的火折子,替江呈佳點了一盞燈。

「你既然醒了,便再點一盞燈吧,仔細屋里太黑,傷了眼楮。」她依舊保持著溫婉可人的模樣,大度謙讓,待人十分親和寬厚。

可江呈佳卻並不吃她這一套,在她點燈時,有些不屑的說道︰「姐姐,玉霜姐姐。都撕破臉皮了姐姐還真大度,此時只有我們兩個人竟還能裝得下去。」

李湘君頓住點燈的手,眸中暗暗閃過一絲冷然,面上卻還要裝的什麼也沒發生的打圓場道︰「阿蘿在說些什麼?我怎的听不懂?」

江呈佳冷眼瞧她,勾起唇角嘲諷道︰「姐姐當真听不懂人話嗎?」

李氏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覺蜷曲握拳。

「姐姐,莫要以為我不曉得你這兩日都在我院中做了些什麼。」江呈佳眉眼一挑,抬起下巴,笑眯眯瞧著李湘君。

李氏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江呈佳依舊笑而不語的望著她。

李湘君緩緩轉身同她對視,望著江呈佳那雙嘲諷、笑意、寒光相融的眸子,她忽然覺得心口有一股沉重的力量壓迫著,令她險些喘不過氣。

她還撐著面皮不肯完全承認,嘴角努力揚著,跽坐在榻邊的席墊上。對面才點燃的燭光忽然被一股冷風吹滅,整個屋子便又陷入一片昏暗中。

床榻旁的微弱燈盞搖著最後一點燭光,沉默了許久的李氏此時開了口︰「今日,原來全是你設的局?」

她輕聲一問,聲色略帶這些顫意,不知是陰謀被揭穿後的尷尬還是對面前這個年紀還沒有她大的小姑娘產生了懼意。

江呈佳輕挑眉梢,不作聲。

「江呈佳,你的確厲害。」李氏嗤笑一聲,垂下眼眸冷冷道。

「姐姐過獎,若那日我沒有及時察覺湯藥里有異樣,恐怕早就命喪你手了。」江呈佳冷下唇角淡淡道,「你想趁著君侯外出,三日不歸的時機將我除去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紅花下入我的湯藥中,料定我聞不出那湯藥的不妥想讓我因藥物相克而死。死後將此事栽贓嫁禍到我院中人身上,或是千珊、或是小翠又或是小七。不論是哪個,君侯都會遷怒。說不準北院我的所有心月復都要受罰驅逐。你要置我于死地,方才瞧見我安然無恙,竟還能鎮靜不慌,倒是令我十分佩服。」

李氏緘口不語。

兩人互相沉默一陣。

江呈佳再次開了口︰「你要殺我的理由,無非是想要當這院中的女主人,想要得到君侯。可你能確定,若我當真死于你手,君侯真的會為了你們從前的情意,不顧我兄長的憤怒,不顧江氏遍布天下的門生之怒,而保你嗎?」

「君侯同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信我,卻不一定信你。」李湘君冷嗤不屑道,「你算什麼?江呈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帶著目的嫁入侯府的。別以為我不知當初你與昭遠之所以會有這段姻緣不僅僅是他的謀劃,也有你的一半算計。你這樣心機深沉的女人,又是陛下心月復之臣江呈軼之妹。甚至連身份不清不楚昭遠怎會信你不信我?我乃南陽公主,又是大司馬魏漕遺孀,手中掌握調動下邳與南陽的軍兵權力,掌握著魏家的龐大家產。為了這些,昭遠也不會因你同我鬧翻。

而你有什麼?一個當了東府司主司的兄長麼?昭遠雖要拿你挾制你的兄長,可也絕不會任由你在他身邊作祟,替你的兄長打探淮王府的消息。你對他而言只是一顆隨時能棄了的棋子。而他好歹是淮王之子,再不濟也有他父親撐腰,何懼與你兄長為敵?若你兄長硬是要找個說法,要他交出元凶,他念著我們從前的情意以及我手中這點兵權也不會對我動手,自會拿旁人頂替搪塞過去。大不了便是徹底同江呈軼撕破臉皮。

你兄長于大魏再有名氣又能怎樣?難道還能為了你舉兵殲滅淮王府?剿除淮陰侯府?如今,淮王手中權柄抓得愈加牢固,早已在朝堂上與陛下鬧翻,朝野明爭暗斗,刀槍劍戟不斷。他們經歷了多少腥風血雨,難道還怕區區新貴江氏一族及其門生?我這樣兩相比較,你還覺得君侯會因你而殺我嗎?」

江呈佳听她說完,心底莫名對眼前這個女人產生了同情,對她的無知感到可悲,她放在膝蓋上的手輕輕敲擊起來,緩緩說道︰「縱然我是他手中任用的棋子。可這枚明明對他有大用處的棋子被你所毀,你認為以君侯那樣的性子,能容你一世麼?」

這句話便如利劍猛地一下刺入李湘君心中,使她渾身猛地顫栗起來。

她知寧南憂的狠絕,江女這句話並不假,她能夠躲得了一時,卻並不一定能在寧南憂手下安然度過一世,所以她此次做了雙全準備,若計劃成功,寧南憂卻懷疑到她身上,便轉手將這罪責栽到周源末的頭上。

她深知周源末十分厭惡江呈佳,自然覺得此人是個替她背鍋的好人選。無限

李湘君冷哼一聲反駁道︰「他不能容我一世,更不會容你一世。」

江呈佳垂下眼睫,輕顫了顫,心底升起一股古怪滋味。李氏縱然不知她與寧南憂二人之間有著兒時的羈絆,可有句話卻說的在理,若她真的中了李氏的圈套,喪命于此。寧南憂的確不見得會為了替她報仇而將李氏推出去。而今,他能對她百般順從依賴,除了因為兒時的牽絆,怕也再沒有其他的情分了。

她知,寧南憂對她並沒有徹底放下防備。就算他或許曾有過這個念頭,呆在他身邊的呂尋、周源末也不會任他如此。

她雖同寧南憂將一切都說開了,可在她心底不能說的事,需要瞞著他的事依然有著許多,她始終是要顧及江呈軼的安全。如今魏帝依賴鄧氏一族,對兄長依然抱有疑慮,不能安心合謀。當初她是因著答應了魏帝,替他打探淮王府的消息才會順利嫁入侯府。如今也要靠著寫給江呈軼的家書,將淮陰侯府的一舉一動上呈魏帝,才能博得帝對江氏以及水閣的信任。

若將來,這些她遮掩了的、掩瞞了的被寧南憂所知,後果可想而知。

李氏雖說話狂妄無知,可她的話卻也提醒了江呈佳。這些她刻意隱藏的秘密,早晚有一天得同寧南憂坦白交代,才能避免之後的禍事發生。

江呈佳因她最後一句話沉默下來。

此刻,屋外響起了敲門聲,季先之的聲音透過木門縫隙傳了過來︰「女君,在院中行不軌之事的賊人已查出是誰?可要將她帶上來?」

「是何人?」江呈佳追問。

季先之道︰「北院外圍管事女使子薇。」

跽坐在榻邊的李氏凝了凝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江呈佳朝她望了一眼,微微勾起唇角道︰「帶上來吧,我有些事要問她。」

季先之應道︰「喏。」

沒過一會兒,便有兩個精督衛壓著一個拼命掙扎的婢女來到了屋門前。季先之推開虛掩的木門,這兩個軍漢便將這被擒的女婢推了進去。

子薇腳下沒有防備,便被門檻搬到,摔進了房中,雙手被粗麻繩死死捆著,倒在冰冷的磚地上,抬頭朝榻邊一望,瞧見江呈佳好端端坐在那里,滿面微笑盯著她看。身側還坐著李氏,也同樣朝她看著。

這女婢頓時嚇壞了,一骨溜爬起來跪在屋子中央,伏地而拜,不敢啃聲。

「子薇?」江呈佳輕輕喚了一聲。

女婢听到喚聲,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難忍心中恐懼,硬著頭皮答了一句︰「奴婢在。」

「說說看,你為何要在我湯藥之中下毒,這院中還有何人與你為同謀?」江呈佳徐徐緩緩的問著,聲音不大卻斥滿寒霜。

「奴婢奴婢」子薇不知如何回答,此時此刻汗如雨下,渾身發著抖,腦中一片混亂。

她不知為何江呈佳還能活下來,她明明親眼瞧見千珊滿手是血的奔出了房。江呈佳本該崩血而亡,怎會

此時此刻,李氏就坐在她身前,令她更覺得慌張。

「說吧,若你不說,更逃不過這罪責。」江呈佳平和的勸道。

子薇不顧臉頰上滴下來的汗,想起了同明華的對話,心中雖慌亂無措,閉上眼卻都是父母兄弟的笑顏,于是吞了口氣,咬牙說道︰「奴婢是受周源末周公子的致使奴婢是周公子之人奉了命要除去女君。」

這話落入江呈佳耳中,卻並沒有令她感到驚詫。相反,她像是早有預料,極淡定的坐著,反問了一句︰「哦是嗎?周公子這樣憎惡我?」

子薇握了拳頭,結結巴巴的說道︰「奴婢不知周公子同女君之間的恩怨,奴婢只是只是奉命辦事。奴婢沒有沒有任何想要辯解的,請女君直接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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