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繁華盡 第一百八十二章 重振旗鼓

作者︰汴梁公子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季先之這三問過後,江呈佳便覺察了不對,于是頓住了腳步,盯著他看。

「季叔左右三問難道是不願我前往書院?」江呈佳挑眉一頓,詢問道。

季先之面露尷尬之色︰「呃」

「主公正有要事與與呂尋以及周公子相見女君恐是不便前往。」他撒起慌來,但這謊話也說的結結巴巴。不知為何,到了眼前這個小女娃面前,一貫老成的自己也變得有些慌不擇路起來。

江呈佳瞥了他一眼道︰「呂將軍與周公子當真在書院?」

這提了半個語調的詢問叫季先之有些心虛的垂下眸道︰「老奴自不敢欺瞞女君,他們二人已來了半個多時辰。」

江呈佳立于風口,吹了一陣涼風,便忍不住咳了幾聲。千珊一听,三兩步上前,展開手中拿著的披風,為她披上擔憂道︰「姑娘若主公忙著,不如我們先歸去,稍等片刻再來?」

院前滿地的枯黃落葉被輕輕卷起,小姑娘靜默無聲的站著,卷衣粉裳飄飄,輕裾隨風遠,攘袖見素手,正悄悄緊握,似是在猶疑決定什麼。

正當季先之以為,江呈佳信了他的話,大概是不會再往書院去時,這個立在院前一動不動的小姑娘,突然朝院里沖去。

季先之慌忙上前阻攔道︰「女君女君,您別進去,您不能進去。」

「季叔,你就別瞞我了,我知道,呂將軍與周公子根本不在書院。」她十分肯定的說道。

江呈佳沖進院內,奔到屋前,遠遠便瞧見李湘君正與寧南憂一起用著早膳。

果然如她所料,雖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她心上還是不由自主的泛起酸意來。

季先之追至院內,見她停在屋前怔怔的向大敞屋門的書房里望去,便忍不住拍了拍腦門,責怪自己沒能將她攔住。冷靜片刻,又預備上前,替主公解釋些什麼。

只是江呈佳卻搶先他一步開了口︰「季叔,您不必同我解釋什麼,我知道,我也懂。這兩月,我一直逃避,不想面對他。只是現在,我不想再逃了。」

季先之還沒能明白她要做些什麼時,便見這淺裳粉衣,素裹墮馬髻,柳腰玉容的姑娘提著裙擺,氣勢沖沖的朝屋子里行去。

他未來得及攔,江呈佳先開了口,朝屋子里喊道︰「真是巧了君姐亦在這里?」

雙雙素手輕輕提著裙擺,姿態優雅的上了台階,面帶微笑的朝屋內的兩人看去。

李湘君與寧南憂听見這聲音,都不約而同的僵持一瞬。李湘君的第一反應是抬頭瞧瞧寧南憂的神色,卻見對面的青年迅速將目光投向了屋門前。

「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

當以此句來形容眼前的她。

寧南憂望得有些滯愣,只覺她今日與尋常不太一樣。

她一向不喜施粉黛顏色,只淡淡梳了妝,挽個簡單發髻,身上亦是素衣白裳,從不喜什麼旁的顏色。

可今日的她,雖說穿著打扮依然素淨,卻不知為何比尋常更多了一絲嬌媚,若不仔細瞧,怕是瞧不出來,她今日的妝其實做的很精致,秀靨艷比花嬌,眉間輕輕點了一枚朱砂,十分清淺,隱隱約約,看不清又看得清。一身淺色紋雲蓬裳留仙裙,配著粉女敕的小衣,襯得她肌膚雪白。

見她沖著自己露出一排潔白貝齒,兩邊梨渦陷進去,笑得十分可愛,他便忍不住心軟下來。但又想著李湘君在一旁,便逼著自己板起臉。

可這強扭過來的神情,倒是顯不出什麼冷怒與陰冷,反倒有些無奈之意在里頭。

當下,這淡淡寵溺又無奈的神情便落入李湘君眼中,在她心里化成了一股濃郁的酸澀,彌漫著將她包圍。她的臉色立即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佩玲、明華與思慧三個丫頭瞧見李湘君臉色一瞬變得煞白,便互相對視一眼,朝門前多行了一步,看似無意似的朝外面未曾上前阻攔江呈佳的精督衛看了一眼。

不知是瞧了誰,只見方才還沒動靜的十幾名精督衛,統統圍上了階台擋在了屋門前,隔絕了江呈佳的去路。

這不僅僅使江呈佳冷下了臉,更使得寧南憂與季先之眸光黯淡黑沉下去。巴山愛

「你們這是作甚?」小姑娘對著眼前這十幾名穿著戎裝,挺直腰桿連成一堵肉牆擋在她面前的軍漢,面色暗沉聲音冷淡。

「女君屬下們只是奉命行事,昨夜是夫人下令不允屬下們攔著您但今日,夫人並未再下命令,因而恕屬下們今日不能放行。」這十幾個精督衛中有一人稍稍上前了一步,鄭重其辭的說道。

江呈佳啞然,盯著他們忽然笑出了聲︰「有了母親的命令,我便可以進去,沒有母親的命令,我便不可進去,這是什麼道理?」

這出來回話的精督衛倒是個不怕的,拱拳又道︰「這是主公的命令,命屬下們攔著府內女眷,若非得到主公之命,皆不可入書房半步。」

「哦?」江呈佳挑挑眉,伸出手指向里頭端坐著的李湘君笑道,「那麼君姐呢?難道她不是女眷?怎麼?她能入內,我反倒不能入內了?」

軍漢愣了一愣,彎身抱拳再道︰「南陽公主是主公允準進入的。」

「笑話!」江呈佳忽而凌厲起來,冷哼道,「李湘君,不過外眷,非我侯府之人。而我,站在你面前的人,乃是淮陰侯夫人,是這指揮府、侯府的女君主母!且主公在此,也並未出言制止我入內,你是何人,膽敢這樣攔我?」

她細眉一橫,冷然盯著他,雙目寒涼,眸子里頭波波凌厲煞氣叫這個出來答話的軍漢竟一時間抵不住,心里頭寒懼了起來。

「她說的沒錯。」屋子里,一直默著聲未曾言一句的寧南憂淡淡道,「我並未出言制止她入內。」

這話叫門前擋著江呈佳的十幾名精督衛都一愣,也叫季先之與李湘君怔住。

答話的軍漢面色有些尷尬蒼白,只能朝寧南憂一拜道︰「是屬下魯莽失禮,還請主公恕罪。」

「你向我恕什麼罪?」寧南憂頓了一頓,轉眸朝那人望去,沉沉眸中帶著一絲審視與探究,似笑非笑道︰「你得罪的惹怒的是女君。我淮陰侯的夫人。」

這軍漢听此,立即大驚,即刻跪地而拜道︰「主公!主公恕罪!屬下屬下知錯。」

寧南憂略略皺起眉頭,放下手中碗筷,嘆了口氣淡淡道︰「說了,不要向我請罪。你還不懂?」

軍漢只覺背後一股汗漬漬黏糊糊的不適之感,寧南憂這話再響起,便像一股寒風般,叫他背上生起一絲涼意。他急忙調轉了頭朝江呈佳拜道︰「女君恕罪,屬下不識抬舉女君恕罪!」

此時此刻,觀望著這一切的李湘君臉色已如白紙般慘淡。她默默不語的看向屋前這個對著江呈佳笑得一臉諂媚的精督衛,心中不由罵了一句︰廢物!

她知道,寧南憂已經察覺自己在守在他書院之中的精督衛里籠絡了人如今正殺雞儆猴,警告她不要繼續如此。

寧南憂不動神色的瞅了李湘君一眼,眸光亦慢慢陰沉下去。

江呈佳將屋里兩人的神色掃入眼底,又望了面前這個向她磕著頭的軍漢一眼,便大概將這二人的心思猜了個八成。

她輕輕轉眸,對著軍漢冷道︰「你記住,這個宅院中,除了母親之外,我才是一府主母。」

這話像是說給李湘君听的。

赤果果的嘲諷之意叫李氏面色更加慘淡薄淺。

佩玲與思慧皆忍不住想要上前爭論,卻被明華硬生生按下。

寧南憂瞧著屋前這個張牙舞爪的小姑娘,覺得有些好笑,腦海里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他們還在新野時,江呈佳生著他的氣,入了驛館,不允他與她同屋之事。那晚比試,他慘敗,小姑娘臉上得意洋洋的笑容,他到現在都記得。

不知不覺中,他揚起了嘴角,心中有些喜悅。

「雖然,女君不曾給你什麼處罰,我卻不能輕易饒過你。」寧南憂慢悠悠斟了一杯茶盞,輕輕吹著熱氣,聞著茶香,悠哉品起澀苦之味,緩慢吐出這句話。

伏地不起的軍漢猛地一顫,不敢回話,額上冷汗頻出。

「去校場領罰,五十軍棍。這三月都不必執行任何任務了。」他神情悠然的說出這句話。話未說滿,里頭的意思卻很明白。三月,對于一名精督衛來說,若是三月沒有任何功績,執行不了任務,便已是等同將他從精督衛驅逐了。

軍漢大驚,根本沒料到寧南憂竟一下子將他逐出了精督衛,他惶然驚懼,連連錘頭,失聲喊道︰「主公恕罪!屬下再不敢了屬下會去校場領罰,但請主公收回成命,屬下此生只留于精督衛若離去,一家人便沒了生活依仗主公!饒了屬下這一次,屬下知錯,日後會更加忠心效主。」

事至此,他已經十分明白,寧南憂根本不是因他攔住了江呈佳的腳步,不讓她入屋,而是看出了里頭這位湘夫人與他私下有著些交情正是明里暗里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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