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繁華盡 第一百五十六章 同時病倒

作者︰汴梁公子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一行人匆匆來到曹氏院外。寧南憂推門而入,從屏風外朝內臥沖去,卻見曹氏此刻正靠在榻上由婢子侍候著喂藥,臉色雖差了些,但看上去並無大礙。

寧南憂懸在心頭的一口氣松了下來。

「昭兒回來了?」曹氏瞧見他疾色匆匆的沖入房內,便循例問了一句,並不關心他從何處歸來,又是否舟車勞頓,神情淡淡的望著他。

寧南憂早已習慣母親這樣的態度,于是輕輕嗯了一聲。

「你這麼匆忙到我屋里來作甚?可是碧芸同你說了什麼?」曹氏低著頭喝著婢子喂的藥,隨口問了一句。

寧南憂上前兩步,蹲在曹氏床頭,接過那婢子手中的藥碗,拿著調羹小心翼翼的盛了一勺黑乎乎的藥湯,一邊向曹氏嘴邊喂去,一邊說道︰「碧芸姑姑告知母親暈倒之事,孩兒實在放心不下,便過來看看。」

曹氏見他親自喂藥,面色無所波動,甚至推開了他送到嘴邊的調羹,不顧那藥汁是否潑潑撒撒的濺到他的身上,轉過頭,拉著被褥緩緩躺了下去。

寧南憂端著藥碗僵在那里,臉色青白,他愣愣的保持著喂藥的姿勢,沉寂良久,心中苦澀的開口道︰「母親還是將藥喝了吧?」

「藥涼了,讓碧芸熱一熱再喝吧」曹氏側過身,倚靠在角落里,背對著寧南憂冷淡的說道。

寧南憂模著手中依然滾燙的藥碗,垂下黑眸,強忍著心中酸楚與失落道︰「母親若是要休息了孩兒便告退了。」

他緩緩站起來,將藥碗重新遞給一旁候著的婢子,便預備離開。

曹氏在他轉身向外走去時,突然開口說道︰「你與君兒究竟是什麼關系,母親管不著,但是昭兒,你始終要記清楚,江氏女才是你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妻。」

寧南憂定住腳步,眸中黯淡了幾分,低聲回答道︰「母親交代的是孩兒知道了。」

答畢,他抬腳離開了內屋,輕手輕腳的將門關上,站在廊下嘆了口氣。沉定了片刻,轉身便要離開南院,卻瞧見碧芸仍舊一臉緊張的望著他,似乎有難言之隱。

寧南憂面露疑惑道︰「母親醒了,姑姑為何還這般坐立不安的樣子?可是有其他事沒說?」

碧芸點了點頭,面露無奈道︰「方才在府門前,君侯太過著急,急不可待的沖向了南院,其實奴婢還有其他事情要稟報君侯。」

寧南憂道︰「什麼事令姑姑滿臉愁色?」

「女君與湘夫人起了沖突後,雖將夫人氣得暈厥了過去。但她二人在夫人昏迷這段時間不辭辛苦的陪著。女君因此感染了背部的傷口,現下也昏了過去。而湘夫人許是前幾日因城內戰亂受到的驚嚇,徹夜未眠後,眼下也病倒在了床上。」

碧芸神情凝重的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寧南憂目光一滯,下意識地向碧芸問道︰「女君如何?可有大礙?」

听他急促的詢問聲,碧芸也微有些發愣,她本以為君侯會更關心湘夫人一些,卻沒料到在君侯心中,那江氏女才更為重要。

碧芸緩了緩道︰「女君眼下醒過來了千珊在一旁伺候著,奴婢又派了五六人輪流侍疾,眼下並無大礙。湘夫人的狀況更為嚴重些孫醫令說她前些日子因受到驚嚇,又著了風寒,身體本就有些不妥了,現如今又不顧體虛,兩夜未眠,因此病氣齊發,至今未醒。」

寧南憂的表情略有些沉悶,听到李湘君至今未醒的消息不僅沒有半分憂慮之色,而且還有一絲煩躁之意。

這讓碧芸更是看不透他心中所想︰「湘夫人如此主公可要去看看?」

寧南憂沒理她的話,靠在廊下的紅漆柱上無言。

一旁的呂尋听得李湘君病倒的消息本就有些焦急,此刻見寧南憂不說話,便以為他不願去看望湘夫人,于是立即上前道了一句︰「主公還是去看看為好」樂文

站在他身邊的季先之沒能攔得住,眼瞅著寧南憂的神色難看起來,他急忙上前兩步擋在呂尋面前,朝他狠狠瞪了一眼,打圓場道︰「主公疲乏了,湘夫人這邊有孫醫令與碧芸照看著,想必也不會出什麼事,不如先去休息一番再去探望也不遲。」

寧南憂望著暗沉的天空,應了季先之一聲道︰「的確疲乏,承中與季叔也先回去休息吧。」

這話吩咐完,他便下了走廊的階台,朝後院書房漫步而去。

呂尋還要追上去勸,季先之卻一把拉住了他道︰「你做什麼?」

呂尋對于季先之這般阻攔,很是不解道︰「季先生,您也知道湘夫人不能在此常住,南陽與下邳都傳來了消息,說是讓湘夫人回去,時間本就緊湊,眼下雖說這湘夫人願意相信主公的一番說辭,但若是主公不付諸誠懇之舉,恐怕會令湘夫人漸漸失望,此刻本就是兩人互相試探猜疑的時刻,主公還如此任性。如今湘夫人病倒,對于主公來說正是個好時機,可令這二人互訴衷腸,促得二人的關系更進一步,您又為何要攔著我勸說主公去見湘夫人?

屬下不明白,那湘夫人溫柔賢淑,對主公極好,比江氏女好上百倍,又同主公是為一路人,將來對主公的任何大計都有助益,主公怎麼偏偏想不通這些簡單的道理呢?若是他能像看顧江氏女那般對待湘夫人,那麼想必這南陽公主早就歸附于主公了」

听他口無遮攔之語,季先之隱隱有些怒意,面色嚴肅的訓斥道︰「呂承中,注意你的言辭。湘夫人此事本就急不得。既然主公做了這個決定,便不會半途而廢。你心情急切我可以理解,期盼主公能夠謀事成功我也能理解,但你若是想勸說也要看是什麼時機。眼下蔣太公拒絕將血書交予主公,這次戰役中又死了那麼多兄弟曹夫人又責怪主公參與戰 亂之事,同主公生了好幾日的悶氣,且這府上府下,府內府外一堆雜七雜八的事情都還未定。主公又是連夜奔波,又是各處忙碌,一刻也不停歇,甚至連休憩片刻的時間都沒有,哪還有心思放在湘夫人身上?你總得讓主公喘口氣?」

這劈頭蓋臉的一通罵,讓呂尋冷靜了下來,有些懊惱的拍了拍腦門道︰「是我過于著急了,竟沒顧慮到主公此刻的心境。」

季先之甚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不明白為何呂尋與那周源末都那樣看好李湘君此女?

依他所見,這位湘夫人,可並非是個善茬。若說江氏女心機城府頗深,那這位湘夫人也能同她相較一二。

這小半月來,寧南憂身上傷勢未痊愈,卻一直奔波忙碌,本就疲憊不堪。這位南陽公主不但未曾顧及主公傷勢,還屢次依托不同的人向主公訴苦。理由不是受驚夢魘,就是風寒入體,病痛不適。起先主公前去探望,她還願意裝一裝病中模樣,討得主公的關心。

但後來,她的身子漸漸好了,便開始故意受寒拖著疾病不肯好,叫人傳話與主公,說自己頭疼腦熱,讓主公去看時,已全在演戲,故作一副嬌柔之態,我見猶憐。令一眾男婢都心疼的很,便是連周源末都看不過去,三番五次的勸說寧南憂去探望她。

雖說主公每次去了她屋,湘夫人都十分貼心的替他熬制湯藥,為他在傷口上涂抹草藥汁,忙前忙後一刻不歇。但就沖著她反復折騰著寧南憂來回奔波,季先之便極其不喜歡她。

他不想再理會呂尋這廝,看了一眼站在屋前的碧芸,細嘆了一口氣,而後急匆匆下了台階,朝著寧南憂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府內後院。

寧南憂停留在北院與花園的夾道上,看著面前的這兩條路,面露遲疑之色,腳下步伐下意識的想往江呈佳那邊去。

想了很久,他默默的將腳步收回,準備朝書房行去。

「主公若是想見江氏女,便去罷」正當他抬腳往西邊的石子路上行去時,身後傳來了季先之的話音。

寧南憂身形頓住,扭身朝後面看過去。只見季先之滿眼心疼的走了過來,站在他的不遠處恭敬道︰「主公有時候也無需如此克制自己」

他望著季先之,莫名奇妙的紅了眼眶。

季先之瞧著他略紅的眼眶,心下尤為不忍道︰「主公若是有什麼心事或是情緒,在老奴面前皆可說無需壓抑隱瞞。」

寧南憂嗓音澀啞,此刻緊咬牙關,眼前愈發濕潤。

「主公若是想哭,就哭出來我已經遣散了花園里的僕婢,這里不會有人看見。」季先之又柔聲說了一句。

寧南憂強忍著眼眶的酸澀,故作輕松的彎起嘴角笑了起來︰「季叔當真與旁的先生不同我還記得盧夫子曾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怎麼到了您這就變成了隨性哭?」

季先之看著他強忍的模樣,實在不忍心,走了過去,慢慢的向他張開了雙臂輕聲道︰「若是主公實在難受,也可像兒時一般,鑽到老奴懷里狠狠大鬧大哭一場,沒人能夠阻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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