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繁華盡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人間大劫

作者︰汴梁公子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終歸是要有這一天的,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總有一日我會因為覆泱去見雲耕姑姑。千珊,你去安排吧。」江呈佳的話音平靜無波,沒有絲毫畏懼之感。

千珊不解道︰「姑娘您下凡尋姑爺這麼多年即使走投無路也絕對不會想去見雲耕姑姑測算命劫,可如今卻突然提出這等要求若是您不同我說明緣由,又讓我怎麼放心召喚千詢?」

「還記得七年前我曾同你提過的人間大劫麼?」江呈佳抬頭與她對視。

千珊皺皺眉頭問道︰「窮桑女帝說過的人間大劫?」

江呈佳低聲應道︰「不錯。為了化解這場劫難,女帝在凡界氣運勢圖欽點了一名根骨極佳的凡人作為帝星,希望他能夠使得亂世平復,一統天下。但因為凡界有覆泱的神氣所干預,使得女帝親自敲定圈出的這位凡人周圍的帝王靈氣有所缺失消散。而那被賦予帝星靈氣的凡人正是當今大魏太子寧無衡。為了阻止覆泱擾亂凡界勢運,同時輔佐寧無衡平定亂世,兄長特地從窮桑入了凡世,與我一樣化作了凡身,入了大魏朝局。」

千珊听得細致,更加不能理解江呈佳為何要找雲耕,于是提問道︰「這事,奴婢也清楚。可它與您要尋雲耕姑姑出山有什麼聯系呢?」

江呈佳听到她這麼問,面露不安,緩緩垂下眼眸道︰「你不覺得奇怪麼?覆泱被貶下凡,雖說神氣因上萬年的修為暫時無法徹底化解為凡氣,但這世上有千千萬萬下凡歷劫、被貶入輪回道的神仙怎麼偏偏是他的神氣阻撓了帝星的帝王靈氣?」

千珊沉眸一想,面露驚詫道︰「難道說女帝口中所說的這萬年難得一遇的人間大劫乃是姑爺造成的?」

江呈佳轉著手腕上晶瑩剔透的鐲子,苦笑道︰「你且想一想,我化作凡人後在這凡間呆的這一千多年來這天下哪一次發生大亂不是與他有關?如此一想,可是細思極恐?」

千珊听到她的推測,心中也駭然起來︰「姑娘或許是多慮了」

「但願是我多慮了。」江呈佳閉上眼,默默在心底祈禱著。

若是她的猜測是真的那麼除非除去覆泱或者化解他周身神氣令他與九重天再無緣分,否則這天下便無法歸為平靜。就算窮桑女帝姑姑圈定了再多的帝星,給他們送去了再多的帝王靈氣也無法化解這場劫難。因為這劫難的本身便是覆泱的神氣。

江呈佳握緊了拳頭,澎湃不安的心緒令她始終處于害怕之中。

「千珊,若是這幾日能聯系到拂風,便讓他打探一下臨賀精督衛的地下暗牢在何處。當然太守府的地牢、臨賀治所內八處地下交易場所的密室都要查探清楚,蔣太公他們興許就被關在這其中的某一個地方。還有若是有機會將顧大人的尸身從城頭取下來好好安葬吧。」

她囑咐完了雲耕姑姑的事,轉頭便與千珊分析了蔣太公被關的地牢,提及顧安時,心口又猛地刺痛了一下,眼前立即浮現了顧安尸首被懸掛于城門前的模樣。

千珊將她的話記在腦中,點了點頭道︰「這些奴婢都會去辦姑娘這幾日就好好養傷,若是有任何消息,奴婢會第一時間來告訴你。」

她拿著手中的藥粉與繃布替江呈佳處理了背後已有些發炎的傷口,又想起了什麼接著問道︰「薈萃樓姑娘還要去麼?」

江呈佳趴在床頭答道︰「不必了。讓鐵衣好好在拂風那里呆著吧。臨賀如今這般,想必薈萃樓也多少受到了牽連。況且,當初我想去薈萃樓的原因是想調查夜箜閣與盧氏的干系,現下看來也沒這個必要了。」

千珊一听,覺得她這話頭並不簡單,張口繼續問道︰「姑娘已知曉夜箜閣與盧氏的關系了?」

江呈佳突然緘口不言,半天沒有回答,千珊望過去時,便發現她閉上了雙眼,看上去並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

千珊無可奈何,為她包扎好傷口後,便端著食案從屋內退了出去。

後院。

寧南憂自北院出來後,一直黑沉著臉,入了書房,便瞧見季先之已候在那里。

「主公?您總算來了」季先之喚了一聲,朝門前玄衣男子望去,只見他臉色鐵青的垂著眸,心情似乎十分不佳。

「去把周源末叫過來。」寧南憂周身森冷的寒氣令季先之略有些詫異。他能猜想的到,定是主公與夫人大吵了一架。

季先之了解他的脾氣,知道這種時候絕不能多問,于是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寧南憂坐在案幾前,撐起腦袋,雙目失神的盯著面前案幾上的一沓卷書看。

沒等片刻,門前傳來了一陣沉穩腳步聲。

周源末踏過門檻,站到他面前,雙手作揖一拜道︰「主公尋我?」

寧南憂抬起頭朝周源末望去,眸子猶如一泉寒潭般幽深冰涼。雲海

周源末卻波瀾不驚,面不改色的起身站直,對上他的目光,毫不畏懼的望去。

這對峙相視持續了許久,寧南憂才吐出一個字︰「坐。」

周源末也不客氣,一坐下,端正著坐姿繼續看著他。

「江女看到的那一切都是你故意所為可對?」寧南憂咬牙切齒的問道。

周源末並不推月兌,很爽快的答道︰「的確,是屬下故意為之。駕車的路徑是屬下精心挑選的。」

「為什麼這麼做?」寧南憂將雙拳緊緊握住道︰「我明明有告訴過你,不要讓她看見臨賀這一切。」

周源末那雙明亮的眸子盯著眼前的玄衣男子語重心長道︰「主公呂尋果然說的沒錯,您當真被這江女迷的失去了神智。難道您沒有發現,只要江女出現在您身邊,您就無法理智麼?」

寧南憂濃密的眼睫微微顫了顫,移開目光,靜靜跽坐在那里不說話。

「若您不能切斷與江女的聯系,那麼她必將成為您前行道路上的高牆。」周源末見他不語,便繼續勸道。

三日前,周源末還沒今日這般懼怕江女,想要主公與江女斷絕關系。而這三日以來,明明他已經密切監視江女,卻還是令身受重傷的她逃出谷底數次。

此女心計謀略皆十分了得,武功也奇高無比,她在水閣究竟處于什麼樣的地位,呂尋無論怎麼查都查不出猜不透。

這樣的女人,若不能為他們所用,那便是一大禍害。

寧南憂隱忍計劃多年,為得就是眼下他們所作之事,若是因為江女功虧一簣,那麼這麼多年的心血就白付了。

連呂尋都懂得的道理,他周源末又怎麼會不懂。

「主公那湘夫人多日未曾見您,倒是憔悴許多屬下遠遠瞧過一眼,像是過于思念您。若是您這幾日有空閑,還是去瞧瞧吧李湘君雖不是什麼貞潔女子,但她手中的下邳和南陽以及魏氏的人脈都是助您除去鄧氏一族的鋒利刀刃。您既然當初做出了決定,要利用李湘君手中勢力,此番便不該突然對她冷落。」

江女因傷昏迷三日,這三日里,寧南憂寸步不離的守在她榻前,哪都不去,升至連呂尋見他一面都難,更別提那李湘君了。

呂尋時常跑來同他抱怨,也無奈至極。李湘君之前因臨賀戰 亂嚇得不輕,時常夢魘,今日甚至同曹氏提出要歸南陽公主府,幸虧曹氏極力挽留,才讓她重新住了下來。

周源末也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今日來勸,也是希望寧南憂清醒過來。

「我知道了。」寧南憂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應了一句,語氣中充滿失落。

「主公明白屬下一片苦心變好。」周源末見他終于有了反應,心中也高興。

「但是,周源末,我要同你說清楚。」寧南憂定了定眸,仿若下定了決心道,「至今往後,無論我如何,無論最後我們有沒有成功,你、呂尋以及周源丞不得對江女動手。倘若讓我知道你們傷了她一絲一毫,就別怪我不念及主僕情誼了。」

周源末驚詫的望著他,眸中露出不解。縱使他們三人犯了再大的錯誤,寧南憂也從來不曾說過這樣狠絕的話。

這,分明是警告。

而今日,這個他們心中從不會因為一件事、一個人偏袒任何一方的男子竟然為了一個女子出言告誡他們。

周源末啞口無言,忽然不知要答些什麼,心中震驚之余,更覺得江女是個禍害了。

「我說的話,你最好記好。」寧南憂再強調了一遍。

周源末反復斟酌了很久才道︰「屬下遵命。」

听到他這聲承諾,寧南憂才轉開目光,打開案桌上放置的卷宗,對他道︰「下去吧。月牙在太守府呆了太久了,孟災並不好糊弄,你找時機將他替換下來,別讓你這個徒弟再折在你手中。」

周源末身形略微一頓回道︰「喏。」

見他滿臉無奈的離開,守在門前的季先之也輕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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