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繁華盡 第一百三十六章 竹屋療傷

作者︰汴梁公子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于是乎,一眾三十幾個烏滸兵互相傳喝道︰「精督衛在前面!大王說了!誰能夠活捉他們,重重有賞!」

寧南憂背著江呈佳,向坡上狂奔而去,呂尋緊跟其後。

一行人朝沒有烏滸兵的那頭逃走,很快眾人便再次听見前方傳來了鐵皮足履踢踏泥土的聲音。另一隊烏滸兵從上坡往下趕來。

這讓精督衛一眾人大驚起來。

寧南憂停下腳步,沉思兩秒急忙朝呂尋吩咐道︰「讓兄弟們四人一組,分散開來!莫要聚在一起。你也跟著他們走!」

呂尋吃了一驚,急匆匆道︰「我跟著他們走了,主公您怎麼辦?」

寧南憂皺皺眉,目光一瞥,瞧見了自己腳邊的斷崖壁,他沖著呂尋道︰「莫管我,呂承中,這個時候我命你先顧好自己的命!他們要抓的是我,若我在他們面前失蹤想必他們也不會花心思去尋你們。趁這個時間你們躲起來!待與周源末回合,再來找我!」

呂尋極度不安道︰「主公您要做什麼??」

此時,兩邊的烏滸兵都朝這邊趕來,寧南憂抓起掛在斷壁上的藤崖草,貼著崖壁縱身一躍竟然跳了下去。

呂尋瞠目而視,失聲大吼道︰「主公!!」

二十幾個精督衛同時驚叫一聲,不可置信的看著那抹玄色身影從崖上墜落下去,消失不見。

此時兩邊听到動靜趕來的烏滸兵正巧瞧見寧南憂跳崖的一幕,紛紛怛然失色的奔了過來。呂尋緊握雙手,忍著心間的彷徨與焦急不安,帶領著一眾精督衛分散成四波朝這條小徑的四處散去。

大部分趕來的烏滸兵目光皆被從崖上跳下去的寧南憂所吸引,極少部分的人注意到分成好幾撥到處逃竄的精督衛。即使後來發覺了,再想追上去,卻發現晚了一步,那些銀白色的身影早就不見了蹤影。

「這下糟了!大王說過那淮陰侯必須將抓活口,這荒山如此之高的斷崖他跳下去也不知還有沒有命!」

一群烏滸兵圍在方才寧南憂縱身躍下的斷崖邊,面露愁容。

「現在如何是好?!」

「還能怎麼辦?想來這坡路到斷崖低谷也有路,快通知軍內,加派兵力搜山谷!!」軍兵里一個說得上話的軍兵頭領沖著身後一群小兵命令著。

烏泱泱一片烏滸兵立即在荒山四處散開,有的前去大營通知孟災,有的則奔下山坡,尋找入斷崖山谷的路。

寧南憂抓住那藤崖草跳下去的霎那,單手用力抓住了江呈佳的腰際,猛地用力將她抱到了自己的胸前,然後背脊貼著斷崖的石壁一路滑了下去。

劇烈的摩擦使得他的背部異常滾燙,斷崖石壁上突出的細小石子劃破了他的衣裳,接著劃破他的皮膚,在灰黃的崖壁上拖出一長條血跡並向崖底快速延申了下去。

背部的劇痛傳遍了寧南憂的全身,令他摧心剖肝。

他單手扯著拿藤崖草,動作敏捷的在手背上繞了幾圈,不顧藤崖草上長著的尖刺,忍著痛,雙腳蹬了崖壁,好不容易在石壁的上半段停了下來,整個人冷汗倍出。

他望了望懷中昏厥的江呈佳,松了口氣自言自語對她說道︰「江呈佳,為了你,我算是連命都不顧了。」

他用力拽著藤崖草,目光深邃的看著懷中女子那張緊閉雙眼蒼白不堪的臉,休息片刻後,放開腳下蹬著的石塊,任憑自己朝下滑了下去。

這斷崖的半壁中央,有著一處被根深茂密的蒼天大樹群遮住的一間空中竹屋。

也不知是何人所建。

寧南憂很小的時候和一位恩人來過這里,因而對這里印象非常深刻。

這空中小屋有一處用藤崖草纏繞制成的長梯垂落至谷底,因此從荒山谷底爬上來很容易,但從荒山山腰跳下來,卻不能保證還能不能活著到這座小屋了。

他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才跳了崖,不單單是因為害怕呂尋出事,他更怕懷中這個姑娘的傷勢會因為沒有及時救治而惡化。

他知道藤崖草因生長環境惡劣,所以本身十分堅固,就算受到外界強大的拉扯之力也絕對不會斷裂。只要緊緊抓住藤崖草,他還不至于和江呈佳一同墜崖而死。愛你電子書

寧南憂慢慢拉著藤崖草跳到了竹屋前面搭在枝椏上的台面上。拽著藤崖草的左手已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傷口,傷口四周沾滿了藤崖草的刺,不斷有血珠從中冒出來,他卻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他抱著江呈佳,朝竹屋里走去。

十幾年了,這里的陳設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但每一樣依然是他記憶中的模樣。

寧南憂又想起了年少時的記憶,不由觸景傷情。

他在屋中轉了一圈,才行動起來。他將江呈佳輕輕放在角落里靠著,手腳麻利的在草屋中收拾了起來,過了一會兒,直到屋內主臥一塵不染後,他才小心翼翼將江呈佳抱去了榻上。

然後又去主堂的木箱里尋了套陳舊且沾滿灰塵的衣,用力撲了撲上面的灰塵,然後掛在竹屋外台面周圍的圍欄上,從屋前的蒼天大樹上砍了些枝葉下來,用屋里那頂老舊的火爐子燒起火來,又在與主堂相連僅僅只用一片布簾相隔的小灶屋里尋了個炖湯的小盅,又從山谷下引管而上的泉水中撈出一桶水,拎到屋子里燒起熱水來。

這一切備好後,他又拉著掛在草屋旁邊的藤崖草軟梯慢慢下了崖壁,在崖壁的縫隙里尋了些補氣血的藥材。

等到他剁好藥汁,將熱水端到屋里。江呈佳早已渾身打顫,手腳冷得似乎墜入冰窖一般。

寧南憂掀開自己的衣袍,從里衣撕扯出四五條白布,擰成一長條繃布,然後扶著江呈佳,慢慢將她的外袍里衣褪去。

她白皙的背部此刻染滿了猩紅可怖的血跡。背脊兩側分別插著兩枚鐵鏢,鏢頭深入肉中,傷口微微往外翻開,血肉模糊,看的他觸目驚心。

寧南憂仔細替她檢查了傷口,見鏢頭並未插到要害這才舒了一口氣,這鏢頭若是插到要害只怕他便不能替江呈佳拔出鐵鏢了。

她的傷口四周的肉鮮紅一片,並沒有變得發紫,想來那鐵鏢上並無毒素。

他放心許多,可沒過多久又發起愁來。

眼下這種情況,他並不能掉以輕心。鐵鏢插在她肉中太久,周圍撕裂開來的傷口已有凝血之勢,在這種時候拔鏢並不好。但若再晚一些些,恐怕她的傷口便會因為鐵鏢的鐵銹而惡化。

寧南憂想了一想,最終決定替她拔除鏢頭。

他先用熱水替她擦拭了傷口周圍,然後一鼓作氣捻住鏢頭的尾部,用力拔了出來。

生硬冰冷的鐵物從江呈佳背部分離,這種撕扯摩擦使得她痛徹心扉,昏睡中的她眉頭緊皺在一起,死死地咬著下唇忍著這股鑽心之痛,素白修長的雙手死死抓住腿的兩側,渾身顫抖得厲害。

寧南憂見懷中姑娘即使痛的窒息,額上冒出大滴大滴的冷汗也絕不叫喊,便不由自主的心疼起來。

想來,這丫頭從小受過的苦不比他少,或許是因為從小持家,不想讓兄長擔憂,所以也同他一樣,一貫將苦往自己肚里咽,是個打落牙齒和血吞的性格。

他靠在她身側低聲在她耳畔道︰「你要是疼就別忍著。我不是你兄長,你疼不疼也與我沒多大關系。」

江呈佳迷迷糊糊中听到他說這一句,心頭一痛,努力睜開眼,只看到身邊一個模糊的身影。于是她將下唇咬得更緊了些。

寧南憂見她生生把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臉色便黑了下來,他將自己的左手伸到她的嘴邊,面無表情道︰「要是疼,咬我也行。」

她耷拉著腦袋,心中因為寧南憂與那湘夫人不清不白的關系以及他這一個月對她冷漠至極的態度而幽怨憤懣,于是氣呼呼的張口對著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

酥麻刺痛的感覺從他手臂向寧南憂全身爬了上來,他微微抖了抖眉頭,不理會江呈佳此時的怒氣,繼續替她拔除背部的鏢頭。

四枚鐵鏢全部拔出,江呈佳剛剛有些凝合的傷口便再次崩開,如泉涌般的鮮血從傷口流出。他用冷泉水替她擦拭血跡,在將剁好的藥沫涂在她的傷口上,最後眼疾手快的用繃布替她纏好了傷處,這才重重呼了一口氣。

他轉頭,見江呈佳還不依不饒的咬著他的手臂,于是冷不丁嘲諷一句道︰「你即便是想要咬掉我的一塊肉,憑你現在的力氣恐怕也辦不到。」

話音落罷,他輕而易舉的捏著她的後脖,讓她唇齒無力自然而然松開了口,然後坦然自若的收回了手臂。

江呈佳此時因背部傷口滲入藥汁的刺痛而清醒了許多,她靠著寧南憂的肩膀,瞪著一雙明媚雙眼冷道︰「君侯這是瞧不起人?等我好了」

「等你好了怎麼樣?」寧南憂挑釁的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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