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繁華盡 第五十五章 寧南昆敗逃

作者︰汴梁公子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他這才反應過來,原就是寧南憂故意示弱,引他入套,待他以為要勝之時,又給予重擊。他迅速從打斗中抽身出來,眼瞧著自己的人漸漸被寧南憂逼入絕境,他果斷下了命令,「步兵留下,其余人隨我走!」

正當城門前的打斗愈演愈烈之時,張遣私府上不知為何莫名著了火。

本是喜色一片,立即被火海包圍。著火點正是寧南昆所居的北院,那熊熊大火仿佛發了瘋似的,隨風四處亂竄,肆無忌憚地吞噬著一切,赤紅的火焰將四處燒的濃煙滾滾,映襯在月色下愈發顯得猙獰,滿院傳來尖叫吶喊聲,只听見「走水了!走水了!」的呼喚聲,緊接著便是一眾奴僕手忙腳亂的在院子里奔走,手中提著一桶又一桶的水,往火光沖天的院子里澆去。

在屋中換好婚服的寧南昆听到外面的動靜,急急忙忙的沖了出來,眼瞧著南邊的院閣著了火,不由大驚失色,陰鷙起來,隨手抓住一個下人詢問道,「出了什麼事?怎會走水?」

那下僕嚇得跪倒在地,帶著哭腔道,「大王恕罪!奴婢也不知為何會走水,現火勢極大,尋不到著火點」

「江姑娘呢?」著火的南邊小院正是江呈佳被囚禁的地方。如今院中大火,寧南昆提起一口氣,忽然有些恐慌。

那下僕急忙道,「江姑娘同幾位老嬤嬤都在南院中,方才南屋起火,奴婢們便已將他們轉移到了西廂大王不必擔憂。」

寧南昆听此言,心口才喘了一口氣,懸著的心慢慢放了下來。但他心中依然隱隱擔憂,于是抬腳朝西廂走去,想要悄悄江呈佳是否真的安然無恙。

他自花園斜路穿過廊院,繞了幾條石子路,到了西廂,卻只見門前侍衛倒了一大片。于是心中猛然驚措,火速破門而入,扇門被狠狠踹開,之間里面婢女嬤嬤亂七八糟的橫躺交錯,不省人事。

他于房中到處尋找,就是尋不到江呈佳的身影,不禁氣急敗壞的沖出屋子,一路狂奔至張府門前,沖著守在那里的軍將吩咐道,「立刻全城搜查!江氏女逃了!」

領頭的守衛大驚,急忙招呼所有兵將,吩咐左右探查,離開了張府,到處尋找江呈佳的下落。

而此時的南院小屋里,一個檀香木色沉重的木箱略微動了動,緊接著箱蓋被輕輕挪開,一個瘦小的身影從木箱中鑽了出來,她穿著一身妾室紅裝,美目濃妝,紅唇皓齒,縴腰猶如緊束的絹帶,十指好似鮮女敕的蔥尖,足抵紅蓮,婀娜嫵媚。

江呈佳流轉著一雙靈動清明的眸,三兩下拆掉冠在她頭上的發飾,然後稍稍活動了自己的筋骨,從後窗翻了出去。

她沒有急著逃走,便是希望寧南昆將府門外的侍衛都調走,這樣她才能更加容易的逃出去。南院的那把火正是她偷偷模模打翻了燭台所致。如今她歸心似箭,方才在屋中听見外面侍衛的竊竊私語,知曉了寧南憂此時正于泉陵城內與施安苦戰。那施安武力強悍,謀略過盛,寧南憂對付起來或許有些困難。她心下焦急難耐,更知曉此為寧南昆所設之局,所以更是憂心。

此刻的她內力終于恢復了不少,至少同人對打不成問題,但渾身還是有些酸痛,大約是綁了一日的緣由,手腕腳腕傳來隱隱的刺痛,令她飛轉在屋檐上時差點失足摔下去。

她一路躲避追兵,轉了許久才找到了出城的路,卻在此時瞧見一身玄衣,執一把血劍的寧南憂帶著精督衛僅剩的兩三百人沖向了張府。她不由一顫,瞧著他衣衫襤褸,渾身都是傷口,便心急的冒出了頭想要沖到他面前阻止。誰知此時,施安駕馬帶著一匹渾身浴血的兵將迅速奔至了張府門前,堵住了寧南憂的路,並派遣了人前去通秉寧南昆。

江呈佳皺一皺眉頭,忍下了心中擔憂,打算躲避片刻。若她此時出現,說不定會令寧南憂心神不寧,添上許多麻煩。

寧南昆于府中正巧著急著,便瞧見自府門前奔來一個小將,以為是尋到了江呈佳,便立即迎了上去問道,「可是尋到江氏女了?」

那小將顯然一愣,隨後立馬低頭垂眸,雙膝撲通一聲跪下,抱拳道,「大王,將軍命我前來稟告大王,淮陰侯率三百精督衛殺入了城中朝這邊而來,還請大王盡快自暗道出逃!」

「寧南憂殺進來了?」寧南昆駭怪起來,聲調情不自禁的升高了一度道,「他此時怎可能調度如此之多的精督衛?不是說隨行只有他府下二十幾名侍衛麼?」

「將軍言,此時事後他會親自同您說,但請大王先行離開泉陵,莫要被寧南憂抓住您留于此地的把柄,事後可將一切罪責推到他的身上。請大王听沈攸之一句話,對江氏女罷手。」

那小兵將施安的話交代清楚,便即刻從地上爬起來,又恭敬拱拳道,「大王,請讓屬下護送您出暗道。」

「施安這是戰敗了?」寧南昆似乎並未料到此番之景,總有不可置信,心中燃起一股劇烈強硬的不甘情緒。

「大王,莫要管這些了,還是快隨屬下出城吧!」那小兵顯然心急如焚,時不時盯著府門前的狀況。

寧南昆落下眸,沒思慮多久,果斷轉身朝著張府西側的幽徑小道奔去,看著滿院還在救火的奴僕,眼下微微一沉,即刻轉身吩咐身後跟著的小兵道,「去吩咐全府護衛,不必繼續救火。凡今日見過我之人,格殺勿論!」盜墓

那小兵被寧南昆眸中那抹陰鷙狠惡的目光嚇了一跳,但憑著多年跟在施安身邊的經驗,他很快鎮定下來,低下頭在心底暗暗喘氣一聲,遂即應道,「諾!」

寧南昆腳下一頓,不甘的握緊了拳頭,遂即轉身入了深黑的夜色中,消失了蹤影。

這一夜,零陵郡太守張遣府上火光沖天,一群穿著銀灰甲冑的士兵,無情揮下手中長刀,將手無寸鐵的奴僕們斬首異處,這個燒的灰敗的小院血流成河,尸堆如山血肉橫飛。

江呈佳剛剛從別處返回張府,才爬到屋檐之上,便親眼目睹了這府內的森然血色,心中駭然,于是從屋頂站起身,就要翻身而下,想盡自己的可能挽救一些無辜之人。肩頭卻猛地一沉,她回頭一望,發現燭影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泉陵,此刻正趴在她的身邊,一只強有力的手用力按著她的肩膀,對她搖了搖頭道︰「閣主,別去。」

她的面色蒼白,雙掌向燭影襲去,想掙月兌他的鉗制下去救人,卻被燭影輕易躲過。

「閣主,你身中毒素,麻痹了筋骨,到現在為止還未曾恢復,下去只能送命!」燭影提醒道,「讓屬下去。」

說罷,他執著劍就從屋頂一躍而下。

江呈佳此時卻听見張府外傳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精督衛的人馬已近。燭影在那群士兵中廝殺,想救下那一群被逼至角落的僕婢,卻不敵眾人,頻頻受傷。

府外馬蹄聲逐漸逼近。江呈佳立即從屋脊躍下,想助燭影一臂之力,但天不允其意,躲在角落里瑟瑟發抖的僕婢被那群兵將數刀砍殺,皆一刀斃命。

那一瞬間,巨大的自責愧疚將江呈佳包圍,她心頭一麻,已知事情無法挽回,最終理智戰勝了情感,她只能選擇將燭影帶離此地,避免暴露。

一夜之間,張府之中所有奴僕皆死于非命,冤魂難消,整個宅院陷入一片森森陰氣之中。施安趁亂掙月兌時,瞧見了這一片景象,心中怔然寒生,只覺百骸巨驚,難以抑制的顫抖了起來。有那麼一瞬間,他憎惡起寧南昆的狠辣無情,自責自己不曾將寧南憂斬殺于城外,才導致這些無辜的僕婢還未走完自己的一生,便丟了命,魂歸荒野,死不瞑目。

但,施安很快便強迫自己記起寧南昆對自己的恩情,忍下心中那一股泛上來的森寒,領著手下僅僅剩下的百余人兵將朝泉陵城側城門狂奔離去。

寧南昆逃得狼狽不堪,此役失策,而應該隨行的郎中令沈攸之卻早已不見,不知是去了那里,但此時的他已無心思考慮這些,只是一心想著如何才能夠掩埋泉陵此事。顯然光靠滅口張府上下奴僕並不夠。難道真要他舍棄施安這名大將替自己這次失敗的戰事做掩飾?

他心中自然也猶豫起來,一時之間拿不準注意。他在城外山頭等了施安一會兒,一直不見蹤影,便遂即下令命王府上下人馬即刻啟程先行離開此地。

而此時,張府門前沒了護衛拼死防守,寧南憂領著數百人一路吶喊著沖進了這座已然死氣沉沉的府院。

一入眼,竟發現院中橫尸遍處,地上鮮血淋灕,到處躺著死相淒慘的奴僕。寧南憂雙眉緊蹙,油然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他即刻命人在偌大的宅院中尋找江呈佳的身影,卻並未曾尋到任何她的蹤跡,不禁心驚膽戰起來,此刻的恐懼焦急全部涌上。

呂尋此時剛剛入城,駕馬趕到張府時,寧南憂正準備率領精督衛剩余二百余人繼續追擊寧南昆,尋回江呈佳。

瞧見寧南憂如此不冷靜的行動,呂尋再也不能任其任性妄為。于是再次擋在了寧南憂的面前,同身後百余名衛士一同跪下勸諫道,「主公三思!若此時追擊!精督衛死去的三百英魂便會變得一文不值!主公!莫要功虧一簣!」

寧南憂心焦塞堵,執意道,「這次你們誰也無需跟上來,我一人前去!」

「主公!您瘋了?您身上大小傷口不斷,如此獨身前往,等同送命!」此時,便是連季先之也不允許寧南憂如此冒險,與呂尋同樣跪在他之面前,拼命阻擋他的腳步。

「主公!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我們不防先做調整,再定計策,前去救援!」

「請主公三思!」

一眾幾百人沖著寧南憂齊聲央求。令他的臉色愈發的冷淡陰沉。

寧南憂心中焦灼,一旦想到江呈佳此刻或許有著生命危險,便控制不住的顫栗起來,他最終無法克制自己,沖著身前跪了一地的精督衛怒吼道,「都給我滾開!!」

就當他執意要自側門追擊而出時,身後忽而傳來一聲清麗的喚聲,「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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