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郭嘉提醒,荀攸才稍微冷靜下了下來,確實,這件事情除了曹操和他們兩個人知道外,恐怕就連曹操身邊最信任的大將夏侯惇,此時也還蒙在鼓里。
倒不是郭嘉不相信夏侯惇的為人,只是他們所談論的這件事情,過于重大,如果一個不小心,泄露了出去,那麼他們將可能面臨滅頂之災的危險。
而夏侯惇的個性,太過直爽豪邁,不適合保守機密,尤其是這樣一件事關存亡的大事,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夠承受得住的,即便是夏侯惇,如果得知了這個消息,也難免會在神態上有所異常,會讓周圍的人起疑,如果被察覺到的人追問下去,以他的個性,很難對自己的親族兄弟們撒謊,到時候,人多嘴雜,曹操身邊的親族大將們,又大多是性格耿直的漢子,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用不了多久,就會傳出去,到時候他們的處境就危險了。
最好的例子就是現在荀攸的反應了,即便平時沉著冷靜如荀攸這樣的謀士,在郭嘉剛把事情告訴他的時候,荀攸也難免情緒激動,更何況是其他人了。
荀攸問道︰ 「所以,這就是你在軍議上一直出神的原因嗎?」
郭嘉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我一想起事情來,就容易出神,老毛病了,改不了。」
荀攸又問道︰「那想到什麼辦法了嗎?」
郭嘉微微一笑,說道︰「當然。」
荀攸見郭嘉都這時候了,還依舊漫不經心地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答他,荀攸都快急瘋了。
于是他跺著腳說道︰「有辦法那就趕快說呀!」
郭嘉又笑了笑,說道︰「不急,時機還未到。」
听到郭嘉這麼回答,荀攸都快要氣吐血了,他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時機未到?再晚一點,怕是連家也回不了了!」
見荀攸說得激動,郭嘉急忙伸出手捂住了荀攸的嘴,然後警惕地看了一眼身後的營門。
突然,一個人
影落在營門之外,這個人影站起來後,向著大營內的郭嘉拱了拱手,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郭嘉見到之後,便向他點頭示意,那人見到後,又一躍而起,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中了。
見那人走後,郭嘉這才松開了荀攸的嘴巴。
看到剛才那一幕後,荀攸這才冷靜了下來,以他的才智,不應該會冒失到將郭嘉剛告訴他的機密,說出來的程度,只是荀攸一時之間太激動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才不小心將話說出來的。
幸好,這個大營周圍,已經由郭嘉事先布下了暗哨,防止有人偷听他們的對話。
經過之前虎豹營被神秘人偷听的那件事以後,郭嘉對于保密措施做得更嚴密了,只要是事關重大的會議上,他都會提前布下黑百舌的成員作為暗哨,以他們的能力,即便面對像上一次神秘人那種程度的對手,他們也能及時發現,並合力制服他。
想必有自知之明的人,看到郭嘉已經事先做了這麼充足的準備,也會知難而退吧?如若不然,可就是給郭嘉機會,將偷听之人生擒下來了。
荀攸好奇地問道︰「這是你的人?」
郭嘉點了點頭,說道︰「不這樣的話,說不定我們剛剛的話就已經被偷听了。」
荀攸臉上一紅,慚愧道︰「都是我太不謹慎了,明明知道要嚴守秘密,可一激動,話就月兌口而出了。」
荀攸對自己剛才的失態感到很抱歉,要不是郭嘉早有準備,這個秘密說不定就泄露出去了,雖然他並沒有明確表示事情的內容,但聰明的人從他剛才說的話中,就能猜出他們知道了什麼。
不過,只要這個秘密還沒泄露,他們就還是安全的。
郭嘉苦笑道︰「公達你不必自責,任誰都會有疏忽的時候,我自己又何嘗不是做錯了許多事,才導致現在這樣被動的局面?」
荀攸知道,郭嘉這是在對他之前沒能保護好曹嵩一家人平安到達兗州而自責
,所以他對荀攸一時沖動,將機密月兌口而出的事情毫不介意。
荀攸安慰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奉孝你也不必對過去的事情耿耿于懷,要怪,就怪咱們沒能料到對手竟然這麼狡猾,竟事事先我們一步,搶在我們前面下手。」
郭嘉說道︰「沒錯,這個對手確實難纏,行事手段迅雷不及掩耳,事事在我們之前,所以,我們也要用特殊手段,才能後發制人!」
听了郭嘉的話後,荀攸有些疑惑地看著郭嘉,詢問道︰「奉孝,听你這麼說,似乎對這個暗中與我們為敵的那個人,很熟悉呢。」
郭嘉苦笑道︰「豈止熟悉,這個人,對于我來說,也算是半個老師,外加半個恩人了,要不是因為這樣,我也不會靜修三年,不問天下事了。」
荀攸恍然大悟,原來郭嘉三年來一直沒有出仕,是因為這個人的緣故,雖然郭嘉沒有明說,但荀攸也猜得到,以郭嘉知恩圖報的性格,一定是為了報答這個人的恩情,才推遲三年出仕曹操的。
想到這里荀攸感到十分可惜,在這大爭之世,三年時間是多麼的寶貴,尤其是郭嘉這樣的不世之材,如果早三年效力在曹操的身邊,那如今的格局,一定會完全不一樣了。
荀攸遺憾地說道︰「原來是這樣啊,要是奉孝你能早點為主公效力,我們現在也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郭嘉大笑起來,說道︰「公達何必自謙?這三年要不是文若與你替主公謀劃,兗州哪能如此富強?即便是我早來三年,要我用三年時間將兗州經營成如今這樣富足的樣子,我也是做不到的,只有文若與公達這樣的曠世奇才,才能用短短三年時間,讓一個孱弱之州,變得如此強大!」
荀攸搖了搖手,說道︰「奉孝,你不用安慰我了,就算能讓兗州富強,不能擴張主公的勢力,也是無濟于事的,要知道,如今我們的對手們,有不少都已經兼並了兩州以上,我們要是不再抓緊時間擴張,單以兗州一地之力,是無法與他們相抗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