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師出有名

听聞這番言論,柳南天視線開始有些不穩,對于剛才溫子琦所說可是聞所未聞,原以為他只是隨口胡說,可是看其煞有介事的樣子又不像是信口開合。便口氣略顯猶豫地問道︰「溫小哥,你這麼說可有依據嗎?」

溫子琦一臉從容的看著柳南天,對于這位青州可以說說一手遮天的知府來說,其剛剛所表現出來的反應,似乎早已在意料之中。

「依據?」溫子琦眉毛微微皺在一起,看上好像在思索一般,其實則是有意的拖延一下時間而已。

從他決定好的那一刻,一切皆在意料之中,之所以不是張口就來,則是因為這樣看上去更加真實自然一些。

「呃,這該怎麼說呢,」溫子琦躊躇良久,方才緩緩道︰「不知知府大人對‘生毒熟減’這四個字有沒有听過呢?」

柳南天仰起頭,看著屋外暗沉的天色,好似在從記憶深處找尋這四個字一般,默然片刻方才緩緩地搖了搖頭,溫言道︰「從未听過!」

聞听此言,溫子琦也沒有過多的客套,只是緩緩地哦了一聲,便繼續說道︰「既然柳伯父沒有听過,那晚輩可能要多說幾句了,還請柳伯父不要嫌煩!」說著伸手從圓桌底下抽出一把園凳就是坐在其對面。

對于溫子琦此舉,柳南天倒是沒覺得什麼,可是卻讓坐于床上的楊宏心中有些許的不舒服,便悻悻的一個人從床上下來,移步到桌前,也抽了一個凳子坐了下來。

看著默默坐在旁邊的楊宏,溫子起心中微微一怔,便抬眼瞟了一下,見其面上正掛著一臉的假笑,便輕聲說道︰「楊兄,你身子不適,應該床上多多休息才對,倘若再要受了風寒,真的恐怕你要一直臥床不起了!」

未待他話音落地,楊宏便連忙擺了擺手,不以為然地說道︰「沒事,我都好的差不多了,再說了你剛剛說的這些我也沒听過,所以想听听!」

看著他言不由衷的樣子,溫子琦微微搖了頭,也不好當面拆穿其的小心思,便笑著說道︰「行,楊兄既然這麼好學,那我自當傾囊相授!「

說著語氣故意一頓,將視線移到柳南天身上,溫言道︰「柳大人,剛才我說的其實就是改變藥物性能的途徑,所謂的生毒熟減,就是此物若是生的時候毒性強烈,若是制熟了方可有所減少!」

正在為自己小伎倆得逞而竊竊自喜的楊宏听聞此言,臉色瞬間凝滯,表情甚是夸張地問道︰「啊,還有這麼一回事,那這不是徹底改變了藥性嗎!」

即使是傻子也看出他這番話乃是幫腔,何況柳南天並不是傻子,只見他抬手用力揉著前額,聲音里充滿了無奈和疲憊,「楊賢佷,你可否不要這麼一驚一詐,好好听小溫先生說好不好!」

被這突兀其來的一句喝斥,讓楊宏神色黯然地點了點頭說道︰「小佷知道錯了!」

「雖然楊兄有些急躁,但是他確實沒有說錯,」溫子琦隨手拎起面前的水壺,為自己斟了一盞茶,淺淺地抿了一口,繼續說道︰「所以有些藥物即使是已經制成成品,也會因為存放不當而改變藥性!」說著又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正攢眉苦思的柳南天。

按照自己的預想,柳南天听完他這一番話後,應該是會詢問或者追問,比如什麼藥物會因為放置不當而改變藥性,而自己就可以水到渠成的引到琉璃瓶中的藥丸。

可讓他有些想不到的是,柳南天此時雙眉緊鎖,臉色猶如冰山一般陰冷,心中登時覺得眼看勝利就在眼前了,卻在這里失了蹄。

心中登時萬般懊悔,可就在溫子琦準備放棄之際,只見柳南天雙眸之中精光閃過,表情凝重地問道︰「听溫小哥一句話,我是勝讀十年書啊!」

說著便直起身來,笑眯眯地說道︰「我這人比較好奇且愚笨,溫小哥最好能給我舉個例子幫我解開心中的疑惑!」

聞听此言,溫子琦心中一喜,事情雖然有些波折,但最後還是按照自己預先設計好的方向發展,算是有驚無險吧!想至此節便佯裝有些無奈,「舉例道是也可以!但是這舉例至少得有藥丸在身邊方才好說,這…這什麼都沒有,我也難以說的明白!」

說話間趁著柳南天不注意的功夫,悄悄的向著楊宏施了一個眼色。雖然已經示意,但是心中卻是沒有一絲的底氣,默念道這次可不要像上次那樣,問出那種荒唐的話。

讓溫子琦出乎意料的是,楊宏見有眼神瞟來,便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連忙說道︰「這麼簡單的事情你怎麼會面露難色呢!你手里不是就有一枚嗎?」

听著他說出這番話,溫子琦心中總算長吁一口氣,表淡淡地回道︰「我怎麼忘記了我懷里便有一枚呢!」說著語氣一頓,伸手從懷內掏出琉璃瓶輕輕的置于面前。

「呃…」柳南天看著桌上之物,臉色多少有些難看,但事情已經至此,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何況這二人身後還有一個可以一念訣其生死的大公子在撐腰。便嘴唇微微一抿,小聲地問道︰「那溫小哥,就以這個藥丸來說一說吧!」

其實柳南天此話說與不說,並不能印象什麼,因為結果已經很明顯了,但他這麼一說,就顯得豁達了許多。

溫子琦扭轉頭,用他那猶如深淵一般的雙眸瞟了一眼柳南天,雖然他看似一臉鎮定,但其雙眸之中的炙熱早已將其澎湃的心給出賣了,「既然柳伯父都這樣說了!那晚輩就造次了!」

說著用手輕輕地擰開琉璃瓶的瓶蓋,用鼻尖微微一嗅,然後雙目微閉,似在品味一般。

這一舉動看似輕緩,可是在楊弘心里卻好似捏著其心髒一般,讓其大氣不敢喘一下,只有瞪大眼楮,靜靜地盯著溫子琦,深怕其思及太深昏睡過去。

廂房內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就連一向處事不驚的柳南天,此刻拇指食指不由自主的搓了起來。驀然間,一聲輕嘆從溫子琦嘴里發出,「哎!」

這一聲輕嘆雖然聲音不是很大,但是在柳南天耳力卻好似驚雷一般,登時面露驚色,一臉詫異地問道︰「溫小哥,為何會突然發出這般感嘆呢,難道此物有什麼不妥之處嗎?」

正苦于師出無名不知從何說起的溫子琦,聞听柳南天這麼一問,登時心中大喜,連忙笑著說道︰「我也不說此藥有何不妥,我先說一說吃了這個藥的一般人會有什麼反應!」

此言一出,柳南天臉色瞬間突變,原本就冷若冰霜,此刻更是變得好似鐵板一塊,就連說話都變得猶如剔骨鋼刀一般,「溫小哥,你的意思是你就這麼剛剛一聞,便能知道吃了這藥會有什麼反應?」說著語氣故意一頓,轉臉看向一旁的楊宏。

若不是事先知曉,溫子琦會用這種方式來與柳南天交鋒,楊宏怕也是要嚇出一聲冷汗,此時聞听此言,便知這是要開始了。

便立刻咬緊嘴唇,佯裝一臉疑惑地看著溫子琦。此時又用眼角的余光瞟到柳南天正看向自己,便有趕緊將雙眉皺在一起。

這一切都做好了還生怕做得不夠逼真,讓柳南天看出一二。又顫顫兢兢地說道︰「溫兄弟,我適才以為你和我說的是吹噓之詞!眼前坐的可是柳知府,你可不敢瞎說八道!」

柳南天縱橫官場數十載,焉能不知道這話是何意思,微微一愣便將視線收回,重新落在溫子琦的身上,笑著說道︰「怎麼听都覺得有點玄乎,要不你說一兩個讓我開開眼?」

溫子琦發了半天呆,突然抓起茶杯,將杯中之物一昂首全部吞了下去,方才神色激動地說道︰「柳伯父,小佷這話可能多有得罪,您老人家可要多多海涵!」說著語氣一頓,抬手沖著柳南天微微一施禮。

對于突如其來的這一禮,柳南天顯然有一絲的詫異,隨即擺了擺手說道︰「你這話說的,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接了,那行,你盡管說便是!」

听柳南天這麼一說,溫子琦的臉色突然變得肅穆,壓低聲音說道︰「此藥方應該是延年益壽之物,可是服用之人,非但不能延年益壽,反而都難以壽終正寢我說的可對?」說罷便瞪著雙眼,死死的盯著柳南天,試圖想從其神情中察覺一二。

可讓他驚訝的是,此言一出,柳南天並沒有露出意料直中驚訝或者顧慮,反而長長舒了一口氣,低聲道︰「賢佷此話可不敢亂講,我乃是奉命在此!」

「奉命?」溫子琦凝目沉思,似在沉思,好一陣才長嘆一聲,又拎起茶壺為自己續了一杯茶,一面倒茶一面說道︰「您若這是這麼說,那意思是還對我心有猜忌,所以並不準備對我說出實情!」

看著他這副神情,坐于一旁的楊宏表情是又驚又駭,「溫兄弟,你這就曲解了柳大人,你什麼都沒有說,怎麼讓柳大人幫你證實呢!」說著瞟了一眼柳南天,只見其眯著眼楮,神色恨厲,心中暗叫一聲不妙,看來此事敗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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