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劫後余生

雖然秋陽高照,但是曹二牛依舊覺得遍體生寒,好似三伏天進入冰窟一般。

站立在面前一臂之遠的辛康似乎並不著急,嘴角依舊掛著一抹淺笑,靜靜地看著滿頭大汗的他。

時間並不長,但是二牛卻覺得仿佛已過了很久,只見他輕嘆一聲說道︰「回大人話,我是見過您說的那人。」

辛康並不意外,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開口問道︰「你在哪里見得他?」

既然已經開始說了,他也沒有再繼續隱瞞之意,便回道︰「在鎮子外面的官道上。」

「官道上?」辛康顯然有些意外,疑惑地問道︰「那他又是如何用妻兒性命要挾你的呢?」

一直在旁默默听著的曹氏,听到此處,不由又伸手模了模微微隆起的月復部。這一舉動也沒有逃過辛康的眼,只見他雙眉微皺嘴角輕抿,似有想說,但並沒有說出來。

「他說了很多,但是並沒有要挾我,」思索良久之後的曹二牛,開口道︰「是另外一人,讓我別說出他的行蹤的。」

一向聰明異常的辛康,顯然也被曹二牛這話說得稀里糊涂,一臉不解地問道︰「什麼?不是他要挾的你,是另外一人要挾你?難道說他還有同伙!」

曹二牛低頭細想,確認南宮菲菲所說之話不能算是要挾,只能算是警示,便搖了搖頭說道︰「她應該不是要挾我,而是警示我們大家!」

「我們大家?」辛康一臉茫然,顯然不知道此話該作何解釋,疑惑地問道︰「這什麼意思,我怎麼越听越糊涂了。」

听他說到現在,別說辛康沒有明白,就連與她同床共枕的曹氏,都是一頭霧水雙眉緊鎖,細細品味他所說之話是何意思,可是思來想去終究是無法體會其中深意。不得已只能開口問道︰「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

就是站在旁邊一直置身事外的楊掌櫃也跟著點頭應和道︰「弟妹說的對,你越說我听著越糊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曹二牛抬頭看了看這三人的表情,訝異道︰「辛大人不知道我說什麼情有可原,連你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站在一旁正在一字一句回憶剛才所听的辛康,聞听連這兩人也知道要挾之事,忙轉過頭來詫異地看著曹氏與楊掌櫃,心中嘀咕道︰「難道這兩人也說謊,可是剛才自己曾仔細地觀察過他們,並沒有絲毫說謊的跡象,難道說自己遺漏了什麼?」

原本茫然的兩人,見辛康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們。曹氏還好,並沒有放在心上,可楊掌櫃慌了,連忙呵斥道︰「我怎麼知道你說什麼?」

聞听楊掌櫃此話,曹二牛登時臉色一變,不悅道︰「哎,楊哥,你這可就不對了。她可是早上剛在你家吃的飯,現在還不到午時你都忘得一干二淨?你這記性也太差了」

正在一旁冷眼觀瞧的辛康連忙伸手止住繼續說下去的曹二牛,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要挾你的人,早上還在他家吃的飯?」

曹二牛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不是要挾,是警示。」

被他這麼一說,楊掌櫃登時臉色鐵青,冷哼一聲道︰「二牛兄弟,你可別嚇唬我,今天一上午我就做了兩筆生意,哪有你說的這人呢。」

「對啊,」曹二牛點了點頭,開口道︰「就是早上的那三人啊 ,那個女子不是告誡我們大家,不要將她們與楊宏的下落告訴其他人嗎?你這麼快就忘記了。」

楊掌櫃頓時張大嘴巴,一臉驚訝地看著他,怒道︰「這我當然沒忘記!」听其語氣,似乎對二牛說出楊宏的下落頗為惱怒,但是介于有辛康在旁邊,便只能按耐住心中的不悅,負氣一甩袖子道︰「可這事與辛大人所問之事又有何關系呢?」

眼看二人就要吵起來了,辛康卻是熟視無睹地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二人。對于他來說,如果這二人因此吵起來,將實情全部抖摟出來,他也省得再去盤問。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只見曹二牛撫掌大叫道︰「當然有關系了,辛大人所問的那個身高六尺,體型偏瘦的男子就是偷我衣服,被我送走的那個楊宏呀!」

未待他話音落地,只見曹氏和楊掌櫃紛紛驚呼道︰「什麼?」

靜立一旁的辛康,看著眾人的表情,心中暗自嘀咕道︰「看這樣子,他們幾人顯然都知道此人,那為何剛才第一次詢問之時除了曹二牛,其他倆人絲毫沒有反應呢。」

可隨即自我安慰道,雖然中途出了一些差錯,不過最終還是水落石出。此人不只是見過,而且還知道名字,更讓他始料未及的是,此人竟然知道他現在何處。

按理說此時乃是極佳的抓捕時機,可听剛才幾人的談話,好像他還有三個同伙。何不再稍等片刻,看看還能听到些什麼。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想的一般,那個楊掌櫃稍作沉默之後便開口道︰「二牛兄弟,你的意思是偷你衣服被你送走的那人,就是辛大人要尋找的那人?」

曹二牛被他這麼一問,反而有點疑惑,稍作思索便開口說道︰「是不是那人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知道他和我身高相仿,不過他要比我消瘦些。而且剛才辛大人所問你也听清楚了。」說話間瞟了一眼正環抱雙臂一臉沉思的辛康。

見他看了過來,辛康豈能不知是何意思,便輕咳一聲開口道︰「你剛才說他偷了你的衣服?」

「嗯,」曹二牛連忙點頭道︰「是的。」說話間輕瞟了一眼曹氏,似乎對早上的事情仍是心有余悸。

「那應該錯不了,」辛康點了頭,笑著說道︰「我之所以說出身高體型,那是因為此人是光著身子從龍邸逃跑的!此時已是深秋,就連白天都略感體冷,何況是深夜呢,所以勢必會偷盜一些衣物。」

听到如今,一直沉默不語的曹氏微微頷首道︰「這麼一說,所有的事情都能對上了。」

楊掌櫃似乎也徹底得明白了,點頭應和道︰「嗯,事情應該是,住在你後院的那三位在山上的行宮內,將此人逼得金蟬月兌殼,然後光著身子遠遁到我們樂安鎮,然後偷了二牛的衣服,又在官道上攔了二牛的驢車」

「等等,」辛康伸手截斷了正說得滔滔不絕的楊掌櫃,歪著頭問道︰「你剛剛說住在他家後院子的三人,這是什麼意思?」

曹二牛眼看此事已然瞞不住了,但是依舊拿眼一瞪楊掌櫃,說道︰「回辛大人話,您剛才所問是否有人要挾我不要透露那人下落,便是我後院所住的三位大人,不過他們並不是要挾,而是為了護我們周全才不讓我們透露的。」

聞听曹二牛說有人讓其守口如瓶,是為了護其周全,辛康似乎並不理解,疑惑地問道︰「不讓你們說,是為了保護你們?」

「對,就是這樣,」楊掌櫃猶恐辛康怪罪于他,開始並沒有說明實情,連忙添油加醋地說道︰「那人是血手十三太保楊宏,听聞是一個殺人如麻的魔頭。不知大人可曾听過這個血手十三太保的名號?」

這個名號本是南宮菲菲信口胡謅的,辛康他長年深居行宮,怎麼可能听到過呢。

可他竟然不知為何點了點頭,呢喃道︰「血手十三太保,那可是臭名昭著的惡人。」

得到這位金甲軍統領的證實,三人更是對南宮菲菲所說之話深信不疑。

楊掌櫃更是一副劫後余生的樣子,呢喃道︰「還好還好,幸虧剛才沒有亂說,要不然估計我現在早已身首異處了。」話音剛落,便看到曹氏夫婦二人一臉驚恐地看著他。

被這倆位這麼一看,楊掌櫃才發現自己剛剛一時興起說得有點多。

血手十三太保,顧名思義是十三個人結拜,楊宏是一個,剛才那兩位脾氣怪異的女子應該也是其中成員,自已一時嘴快連這兩位都說了出來。

思念至此頓時冷汗直冒,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凝結,眼角又不由自主地顫動了起來。

好在辛康並沒有留意到他說了什麼,依舊默默地坐在椅子之上,以手撫額沉思不語。

見他好似沒有發覺,楊掌櫃終將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

眾人其實並不知曉,此時的這位辛大人,根本沒有听他們在講什麼。別看他以手扶額一臉沉思,其實心里樂得像開了花似的。

信手拈來抓個蟊賊,和冒著生命危險勇擒惡貫滿盈的血手十三太保,當然是後者功勞要大得多。

至于江湖上是否真有這一群惡人,他才懶得去想,有與沒有對他其實差別沒幾,何況如今都有人說他們是,那自己認定便是。

一想到自己將此人緝拿到新統領面前那番景象,竟然噗哧笑出了聲。

原本站在對面的三人,正在為剛才楊掌櫃多嘴之事而膽顫心驚如履薄冰,猛然間看到這位大人竟然笑出聲來,俱都是一頭霧水。

眾人也知,後半生是在那里過完全取決于眼前這位大人的心情。

如今見他無故自笑,又不敢開口詢問是何緣由,只能暗自揣測是否在譏笑他們太過天真。

或許是辛康覺得此時笑出聲來有點不合時宜,只見他輕咳一聲道︰「剛剛你說出言警示你的人並沒有離去,而是住在你家後院里?」

聞听此言的曹氏夫婦全身一震,他二人可是允諾過不對外人說起此三人的行蹤。事到如今他二人先前的關門之舉,豈不是被誤會為是包藏禍心?

一想到此,不由瞪了一眼將此事曝光的楊掌櫃,咬牙切齒地低首回道︰「回大人的話,之前是他們幾人是準備在我這里稍作休息的,可看過小店之後覺得過于破舊,便從後門離開了。」

顯然辛康並沒有相信她,只見他唇角扯起一抹冷笑,凝視著曹氏,眸色幽幽搖曳,冷冷道︰「你之所以地下頭去,是怕我看到你說謊之時的眼神嗎?」

被他一語道破自己的小心思,曹氏明顯的身軀一震,但又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只能再次的埋頭下去。

見到被自己說中,辛康神色一冷,語氣如霜,「我本念你是個婦道人家,不想為難與你,可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就休怪我秉公執法!」說到這里只見他高吼一聲,「來人吶!」

可能是之前听從他的號令,眾金甲衛都離得太遠,所以並沒有人回應他。

辛康回頭看了看空無一人街巷,臉色有些尷尬。便又提高了許多聲音大吼一聲︰「來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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