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欲擒故縱

望著志得意滿的裴淵庭,黃捕頭心頭暗自慶幸道︰看來我果然沒有猜錯,此人果然是溫兄弟的師兄。自古以來,投桃報李乃是人際交往的不二法則,剛才你欲出言相幫,此時我便大力舉薦。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仗,這乃是我黃某人的行事準則。倘若你因此飛黃騰達,想必你也不會忘了我今日之恩。

想至此處便面露得意之色,說道︰「裴兄弟,那此間的事情就全仰仗你了。我與你溫師弟還要趕赴二十里外的義莊去。」

說罷之後沖著秦可卿一抱拳,朗聲道︰「秦大人,卑職還有要緊公務纏身,便先走一步了。」

秦可卿皺了皺眉,略有不悅地說道︰「好的,我知道了,二十里的路程可不算近,你們快去吧。」

黃捕頭微微一愣,心中暗道︰為何突然間這位秦大人也有了惱怒之色,一定是怪我將這個燙手山芋丟給她的緣故。但臉上依舊笑著說道︰「那下官先行告退。」說罷便躬身一拜,帶著溫子琦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見二人離去,秦可卿一瞥裴淵庭笑著說道︰「裴師兄,前邊帶路吧!」

裴淵庭整了整衣領,壓著嗓子說道︰「秦姑娘,你就別在這里調侃我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

「清楚的很,」秦可卿雙眸含光,淺笑著說道︰「胃口好,能言善辯,關鍵還膽大心細!」

裴淵庭聞之一怔,不假思索地說道︰「我可否把這些當作是夸贊我的話呢?」

「這本來就是夸贊你的,」南宮菲菲一改冰冷之態,笑嘻嘻地說道︰「裴師兄。」

「受之有愧,受之有愧。」裴淵庭連忙打了個哈哈說道。

秦可卿嘴角微翹,溢出一絲笑意說道︰「既然你覺得自己受之有愧,那要不帶我去看看老吳,順帶也勞您大駕,幫我們查驗一番,看看是否已經氣絕身亡?」

「那就沒必要了,因為我看著他死在我面前的。這個老家伙」話說到一半,頓覺有些不妥,便尷尬地笑了笑說道︰「這個老吳,不知道咋想的,現在的天氣竟然去游泳,這冰涼刺骨的非凍死不可。不過有一點,我真心佩服老吳,竟然選擇逆流而上,而且還游了二里來地。」

秦可卿聞言一怔,心中暗忖道︰「他竟然選擇逆流而上,要知道渭河水急可是出了名的,何況其肋骨還斷了三四根,就連手臂都遭受了一記重拳,就這樣都能游二里之遠,可見其水性絕不是常人所能比的。」

不說其水性如何,單論這份心智恐怕就沒有幾人等比。在如此惡劣條件下,他又身負重傷,竟然不是選擇順流而下,最快速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而是不走尋常路選擇逆流而上。

若有人跳江逃生,追尋之人勢必會沿著岸堤,順流而下延岸尋找,怎麼可能想到他會耗費大量體力游到上游。如此一來,這個時間差便足夠他逃之夭夭了。

若不是溫子琦「失手」將銀針掰斷,留在經脈里,恐怕此時早已攜帶著眾人的隱秘潛入到城內了。

一想到此,秦可卿頓時覺得頭皮發麻,若不是溫子琦留了後手,恐怕秘密已經被吳志邦公布于天下了。

心中雖然對溫子琦由衷地欽佩,但還是覺得此法實在是太過于毒辣。或許溫子琦從窗口跳出的一霎那,已經決定好了吳志邦的命運。只不過是礙于南宮菲菲與她,所以才一照面並未痛下殺手。

一想到吳志邦的所作所為,秦可卿頓時面露怒色,冷冷地說道︰「真是成也賭技,敗也賭技!」

裴淵庭一臉疑惑地看著秦可卿,似懂非懂地說道︰「就是,賭博絕沒好事!」

听著他這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南宮菲菲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便開口問道︰「你知道賭博沒好事,還與他賭?」

「我也不想與他賭的,」裴淵庭聳了聳肩膀說道︰「不過他確實有點欺人太甚,弄了個什麼人生三大境,誆我喝了好多茶水。」

「哦,原來如此,」南宮菲菲恍然大悟地說道︰「所以你就想找補點顏面,就與他賭了?」

裴淵庭點了點頭,一臉愧色地說道︰「誰能想到,他賭技竟然高得離譜,我是一次都沒有贏,竟被他抽了一頓大嘴巴。」說話間伸手模了下依舊泛紅的臉頰。

秦可卿看他這幅樣子,忙笑著問道︰「怎麼,看樣子你還挺佩服他的?」

裴淵庭點了點頭說道︰「那是自然,願賭服輸我認。不過我更佩服的乃是他的水性,你別看他人老,這水性可是一點也不含糊。就這冰涼刺骨的河水里,能逆流而上二里多地,這有幾人能做到的,除非」

「除非什麼?」秦可卿見裴淵庭欲言又止,便開口問道︰」有什麼說就是了,這般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的性格。」

裴淵庭雙眉微皺一臉沉思之色,良久之後開口問道︰「飛飛姑娘,你可知道老吳是何方人氏嗎?」

這話一出,問的南宮菲菲啞口無言,她是調查過吳志邦,可是並沒有調查出什麼可疑之處。時間一久也就沒當回事。若不是此次溫子琦听到他逢賭必贏的絕技後,發現其中隱秘,估計自己到現在也只以為,他只是一個簡單的孤寡老頭。

此時被裴淵庭一問,才發現自己當初調查出來的一切,最終都指向賭坊,可是他在賭坊之前的事情卻無人知曉。現在這回頭一想,才發現這極有可能,是有人刻意隱藏了他之前的事情,或者說他整個人所有的信息都是捏造的。

裴淵庭見南宮菲菲並未搭話,想是應該不知道老吳的身世,便開口說道︰「 不知道二位小姐可否听過南越國?」

南宮菲菲聞言一怔,淡淡地說道︰「自然知道,與我大周乃是死敵怎能不知。難道你覺得老吳是南越的人?」

裴淵庭搖頭如撥浪鼓一般,連忙說道︰「我只是說你們有沒有听過南越國,又沒說老吳就是南越人。」

「你這般大喘氣說話,是想嚇死人嗎?」南宮菲菲拍了拍胸口,白了一眼裴淵庭,沒好氣地說道︰「我還以為我的畫舫有了敵國的奸細呢,這要是傳出去,我這花魁還怎麼當呢?」

裴淵庭撓了撓腦袋,一臉委屈地說道︰「我就提了南越兩個字,不是我說話大喘氣,是你反應過大而已。」

「行行行,是我反應過大好了吧,」南宮菲菲不耐煩地將原本攥在手里的巾帕丟在桌上,冷冷地說道︰「你接著說,南越怎麼了?」

「南越國地處海域邊緣,有些漁民為了生活,便整日都生活在船上,吃喝全是來自海里,為了生存,所以他們的水性普遍要比我們大周人好很多,就像老吳這種,我們大周恐怕舉國上下都找不出這麼幾個,但是在南越國想要找這樣的,可是不費什麼力氣就能找到。」裴淵庭一口氣說完心中所想,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秦可卿想了一想,若有所思地問道︰「你這是從哪里听來的?」

裴淵庭不以為然地說道︰「煉藥的時候常用的一味藥叫珍珠,便是來自海底一種貝殼。我大周品相好的極其稀少,而這種東西在南越其實算不上稀奇之物。因此便會派人去南越收購,我就听他們說的。」

南宮菲菲神色不悅地瞪了一眼裴淵庭,冷冷地說道︰「就憑一些道听途說,你就誣陷我家老吳是南越的奸細,這恐怕不是君子所為吧。」

裴淵庭聞言一怔, 尷尬地一撫眉腳,低頭小聲說道︰「是你們非要我說,現如今又怪罪于我,女人真是難伺候。」

聲音不大,但是字字皆傳入南宮菲菲和秦可卿耳中。秦可卿還好,只是一愣,她知道裴淵庭一向是如此,所以也並沒有介意。

可南宮菲菲卻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花貓一般,蹭地一下站起來,說道︰「好你個大嘴巴,你真是什麼都敢說,姑女乃女乃我何時受過你這種臭男人的侮辱。」

「侮辱?」裴淵庭連忙往後一撤,詫異地說道︰「我哪里侮辱你了,你這人比我還不講道理。」說話間竟然又往後退了一步,站在遠處一臉無奈地看著南宮菲菲。

「好了,你二人別鬧了,」秦可卿見南宮菲菲好似真的有點惱怒,便連忙說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們還有事要辦呢,快走吧。」

南宮菲菲冷哼一聲,拿手一指裴淵庭說道︰「記住了,你欠我一份人情。」

「嗯?」裴淵庭一臉疑惑地看著她說道︰「我怎麼就欠你人情了,你到是說說看。」

「要不是你,我家老吳至于惱羞成怒,跳江自盡嗎?」南宮菲菲面若寒霜,目光冰針般鎖在裴淵庭臉上,說道︰「現在你一直拖著不帶我們去看,難不成你已經毀尸滅跡了?」

一說道老吳,裴淵庭頓時猶如被掐著脖子一般,大氣不敢出一聲,只好乖乖地朝外走去。

見他走出水榭,南宮菲菲「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秦可卿搖了搖頭,說道︰「你唬他作甚。」

「待會你就知道了,」南宮菲菲故作神秘地笑了笑,然後整理了一下表情,一臉悲憤之色走出水榭。

秦可卿嘆了一口氣,說道︰「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老裴你也算是遇到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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