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左方虎傳回的消息，在那寧奎孟憶夫婦二人身上，的確發現了西域蛛絲。由此可證，那倆人必然是無頭飛尸的操控者毋庸置疑了……」
張子龍先是試探性的回了一句。
林奕便滿意的點了點頭，畢竟這一點，從他在秦湘茹那得到兩天關鍵性的線索時，就沒有要懷疑什麼的。
一個十分了得的木匠與一個木偶師關系密切，還與無頭飛尸案的關鍵人物有著密不可分的牽連，若這倆人還不是無頭飛尸的操控者，那還有誰是啊？世上真這麼巧的事不成？
而張子龍見自家大人點頭，連忙又道︰「屬下原本以為，那倆人是寧王府門客，所以寧王那小子絕對與無頭飛尸案撇不清關系。可後來仔細想想，卻發現其中疑點諸多……」
听到這話，林奕不由眉頭一挑。
雲瀾郡主說寧王意圖擾亂民心的動機，因謀權篡位都輪不到他而不成立也就算了，你居然用‘諸多’這個詞來形容你發現的不對勁的地方？
帶著滿心的好奇，林奕不動聲色的隨口問了句︰「喔，都有那些疑點？」
就听張子龍連忙回應道︰「雖然寧王那小子整日沉迷聲色，可行事卻也能說果斷狠辣。倘若是他在幕後策劃的無頭飛尸案，那怎可能讓寧奎孟憶夫婦依舊以寧王府門客的身份出現在世人眼前？縱使是屬下，也知道讓手下的人干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時，消除一切痕跡才是，更何況寧王？所以，他就算再自負，也不可能覺得有大人在的情況下，無頭飛尸查不到那倆人身上……」
對啊，找個借口將那對夫婦轟出寧王府，或者裝模作樣的演一出與那兩人反目成仇的戲碼，這些事，寧王能夠想不到？
可偏偏直到無頭飛尸的操控者身份都暴露了，那倆人依舊頂著寧王府門客的身份呢……
想通這些，林奕不由嘴角一抽。
而張子龍依舊自顧自道︰「再者，朝中效命與那女皇的官員眾多，偏偏被那無頭飛尸索去性命的，全是些酒囊飯袋之輩，而以寧王那小子的性情，若真是要擾亂民心，又豈會只挑那些酒囊飯袋下手？」
說著，直接可就是對林奕投了一道意味深長的目光來了。
搞得林奕嘴角一抽，差點沒月兌口說上一句，行，你別說了行麼，我信了那寧王不是無頭飛尸案的幕後主使了行吧？
卻听張子龍緩緩又道︰「其中最為關鍵的一點，便是寧王手中並無官職兵權，那女皇若是皇位不穩，也完全輪不到他頂上去……」
林奕不由干咳了一聲，訕訕就笑道︰「如此說來，你覺得誰有動機呢？」
就見張子龍弱弱瞄了林奕一眼，一臉干笑道:「屬……屬下若是說了，還請大人千萬不要生氣才是……」
听到這話，林奕不由直接翻了個白眼，暗自在心里吐槽了一番。
哼！你家大人想要把與自己稱兄道弟恆王送上皇位的事，那雲瀾郡主已經跟我說過了好吧，我還有什麼好生氣的？
現在你丫的應該是干淨果斷的直說幕後黑手就是你家大人，然後幫我想想辦法，若這事暴露，我要怎麼跑路才對吧！
于是，林奕沒好氣道︰「此處又沒有外人，你盡管說便是，我若信不過你，也不會听你心里的推測了。」
就見張子龍訕訕笑了笑後，弱弱就道︰「大人海量，那屬下就直言不諱了。如今城中那些關于大人的流言，絕非空穴來風，其中謀劃無頭飛尸案，最有動機的人，也就只剩恆王與大人了。」
咦，恆王也跟我一樣要掛著‘嫌疑人’的標簽麼？
林奕心頭一喜，不免匆匆追問道︰「恆王為何也有嫌疑？」
直接就是想著，若無頭飛尸案的幕後主使不是林大人，而是恆王的話，那他可就能徹底松口氣了。
卻听張子龍訕訕笑道︰「大人您這不是明知故問了麼……」
林奕直接就一道白眼甩了過去，沒好氣道︰「少廢話，我現在就是想听你都自己琢磨出了什麼，看看你推理能力如何呢！」
張子龍連聲應是後，才縮著脖子，小聲嘀咕了句︰「因為那太子妃啊……」
听到這話，林奕沒有太多的錯愕，只愣愣追問了句︰「然後呢？」
偏偏那張子龍卻一臉驚奇，試探性便又問了句︰「大人您真不生氣？」
林奕又是一道白眼，沒好氣道︰「我若真生氣，也是因你這混賬說話遮遮掩掩的！」
「以前無論是誰，在大人面前提及太子妃三字，大人都會慍腦的……」張子龍先是弱弱為自己解釋了一句，連忙又道︰「不過大人現在看上去的確已經將往事全部釋懷了，那屬下倒也放心了。」
在林大人面前提起太子妃，林大人生什麼氣？
林奕還滿心不解呢。
就听張子龍緩緩道︰「太子妃的死，總歸是讓太多人意難平了，其中恆王最為放不下，那無頭飛尸以紅衣出現。又手持長劍，哪怕沒有人從中作梗，人們也會想起當年太子妃的劍舞來。屬下倒是覺得，無頭飛尸的出現，其目的並非是為了擾亂民心，動搖那女皇皇位，反而是意圖替那太子妃正名的……」
听這張子龍說的，與雲瀾郡主說的那些，根本不沾邊。
林奕不免滿心的新奇，試探性便追問了句︰「人死都死了，還有什麼好正名的？」
張子龍啞然一笑，滿是無奈道︰「世上同大人這般不信鬼神的人不多，听聞那無頭飛尸作亂，便能楊言是有人裝神弄鬼。可更多人反而會在那無頭飛尸出現時，堅信真是那太子妃的冤魂回來了……」
越是覺得自身渺小，才越容易相信鬼神之說。
林奕暗自嘀咕了句，知道別說在這古代了，就算科技發達的後世，面對浩如煙海的宇宙，那什麼傳聞中科技發達的外星人，對于渺小的人類來說，不也是另外一種形勢的神鬼而已麼？
所以對解釋不清，超出自身認知的事情，誰還不是強行解釋，哪怕牽扯鬼神之說，也要不懂裝懂了？
只是張子龍這句話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林奕可沒听懂，只能試探性問了句︰「然後呢？」
就見這張子龍眼楮一眯，幽幽道︰「北方金國經過數年休養，已蠢蠢欲動，倘若當初太子妃化作冤魂重返人間，我朝西域南疆二地，必定禍亂橫出！屆時那金國大舉揮兵南下，趁我朝自顧不暇之際，那……」
話說到一半，這張子龍便閉嘴不言了，可臉上的聲色又硬生生的表明了，倘若事情真的發展到那樣的地步，必將是不堪設想的。
听到這話，林奕心頭不由一驚，著實是沒想到無頭飛尸案還牽連到了什麼天下大勢的，不免弱弱咽了咽口水，故作鎮定的挑眉問道︰「你的意思是，恆王總歸是對當年太子妃一案心有不甘，便勾結金人，索性將我們這個害死那太子妃的國度予她陪葬？」
說完，可不免在心里吐槽了起來。
那這也玩得太大了吧？
然而張子龍卻緩緩搖了搖頭，啞然笑道︰「這倒不至于，恆王雖說用情過深，可終歸還是識大體的，絕不可能說做出為了一個女子，而禍害整個天下的事來。若無頭飛尸案的幕後主使是恆王，那他最多也只是想借太子妃的名義，除掉朝中一些哪怕那女皇也無法輕易拔除的酒囊飯袋，免得那些人繼續危害百姓罷了……」
那既然這樣，你跟我說什麼金國、西域、南疆干嘛？
林奕先是暗自吐槽了一句，可猛然間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一僵。
所以，恆王不可能有玩那麼大的念頭，而你家大人就不一樣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