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那金國軍師見林奕忽然提起永王,有一股想著查探永王下落的意思,直接就以為林奕是想著尋到如今沒有兵馬庇護的永王,將其扣下,那這對于金國來說,絕對不會是什麼壞事。
故而可免不了直接就給林奕提示了一番。
可偏偏得到金國軍師提示的林奕,愣是又直接扯開了話題,竟然是胡謅起一些完完全全無關緊要的事情來。
比如詢問這些金國人什麼來到大漢後,習不習慣之類的無聊話題,完完全全沒有一幅將得到追查永王下落的線索放在心上的模樣,直接就搞得人金國軍師很是錯愕了。
好嘛,林奕以為就算永王真回了京都,那想要干掉的反而是這些金國人,畢竟這金國軍師進入京都之前,可是在永王埋伏負重傷,差點就被永王給干掉的,最後不過是不知道從哪里搞到了南疆秘藥,短時間內痊愈了而已。
而金國軍師卻認為,永王帶兵打仗這麼多年,不會不知道窮寇莫追的道理,雖然說一路上對他們使團圍追堵截,可當他們成功來到大漢京都後,永王必定只能作罷。
可偏偏永王卻一直跟了回來,可見截殺他們不過是順手為之的事情,真正的情況恐怕是永王早就有了想要返回京都的打算,只不過是他們不湊巧,正好遇到了動身返回京都的永王而已。
只是放眼整個大漢,還有什麼事情什麼人,能讓在北疆手握重兵的永王,破天荒的秘密返京的呢?
在這金國軍師看來,可唯獨林大人有這樣的能耐,迫使那永王不得已回京,除掉某個害得本該要落到他頭上的皇位飛走了的亂臣賊子了……
所以嘛,哪怕林奕一幅對永王下落漫不經心的模樣,一直在說些無關痛癢的廢話,在金國軍師看來,以林大人的能耐,肯定是早就知道若想要追查永王的下落,只需要從鄭奇峰身上下手的事情,故而听到了她的提示後才表現得如此平淡,甚至是詢問那些有的沒的,也不過是故意在掩飾什麼,免得讓她看出大漢內部不合的事情而已。
于是乎,這金國軍師理所當然的就擺出了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架勢,還真就有的沒的跟林奕胡謅了起來。
看得在場的人,那可就滿心錯愕了。
畢竟這倆人剛剛可還一幅火藥味十足的模樣,一幅都想著讓對方下不來台的架勢呢。
這要不是知道林奕還要再上演一遍起死回生術,那些個瞧見林大人與金國人只是在拉家常的百姓,可非得紛紛自感無趣的離開不可……
林奕與那金國軍師旁若無人的愣是胡扯了將近一個時辰,都已經等得在場的人絕大多數都已經百無聊賴的時候,那張子龍終于是匆匆趕了過來。
那故作坦然的軍國軍師本來還在因林奕的玩笑話咯咯直笑呢,可驟然間笑聲一止,自顧自就打量起了那張子龍來。
著實是給人一副方才的坦然,不過是在虛與委蛇罷了。
當然可不止金國軍師的目光落到了張子龍身上而已,在場絕大多數已經得等很是不耐煩的百姓,那可齊刷刷的將目光落到了張子龍身上,就想著看看林大人剛剛都吩咐了手下去準備了些什麼東西,用來復刻那神乎其神的起死回生術了。
特別是哪怕已經知道金國人的伎倆,卻也深知想要復刻起死回生術短時間內絕無可能,見林奕與那金國軍師又旁若無人的談笑風生,眉宇間滿是幽怨意味的秦湘茹,可不由炯炯有神的盯住了張子龍。
然而張子龍手里捧著一根柱狀的東西,因被荷葉包裹的緣故,眾人可無法看出張子龍在林奕的吩咐下,搞回來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只見張子龍在眾人滿是狐疑的目光下,也沒有任何不適,壓根沒理會旁人,只意味深長的對自家大人點了點頭,示意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
林奕見狀,不由干咳了一聲,擺手就對那金國軍師咧嘴笑道︰「軍師啊,現在我可已經準備好了,你確定真讓我當眾拆穿你的伎倆,真不怕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剛剛不過是在裝神弄鬼後,下不來台?」
听到這話,金國軍師聳肩一笑,因跟林奕已經胡謅了很久的緣故,語氣里愣是沒有了太多的生分,掩嘴就笑道︰「我倒是怕林大人若不能復刻起死回生術,無法在在這麼多人面前交代呢……」
只見林奕眉頭一挑,信心滿滿的笑了笑後,可沒再與那金國軍師胡謅什麼,自顧自轉身就對張子龍擺了擺手,示意其跟上自己,又一次回到了那大殿之內。
而秦湘茹見狀,可不由匆匆跟了上去,待那張子龍將大殿門口又一次合上後,不免滿是茫然的追問道︰「相公,你究竟要如何復刻那起死回生術?」
听到這話,林奕可還沒回答呢,這次能一同進入殿內的張子龍可立即咧嘴就笑道︰「夫人可無須擔心,以大人的能耐,揭穿那些金國人的把戲,不是手到擒來?」
搞得林奕不由嘴角一抽,也不好意思搭話,只能干咳了一聲後,目光落在張子龍手里抱著的東西上後,匆匆直奔主題道︰「廢話少說,打開讓我看看。」
張子龍倒也沒有遲疑,點頭之後,立刻就將手里那東西上包裹的荷葉一片片掀了下來。
當去掉荷葉,露出包裹的東西全貌後,秦湘茹可實在是不由嘴巴微微一張。
只見張子龍手里抱著的竟是一條由黏土捏出來的手臂,著實是讓秦湘茹滿心的愕然。
好嘛,雖然形狀什麼的與真的幾乎沒有什麼區別,連手上的手指可都清晰可見,可偏偏那為了使得黏土硬化而曬了太陽後,整條手臂上可滿是裂痕,特別是或許曬干的時候縴細的手指干枯斷裂後,又用新泥給敷好的痕跡,著實是過于明顯了些。
若想著用這麼一條一看就是假臂的東西去忽悠人,要不是瞎子恐怕根本就沒有可能了……
偏偏林奕也沒有多做解釋什麼,打量著張子龍按照自己吩咐捏好的手臂後,輕輕點了點頭,自顧自可就扯住衣袖,要將手臂褪下衣袖藏到衣服里了。
「相……相公,這……這與那些金國人的也差太多了吧……」
好嘛,人家金國人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東西作出了栩栩如生的手臂來忽悠人,可林奕呢,卻是讓張子龍去搞了這麼一條泥巴捏成的手臂來,著實是一眼就能讓人看出這條手臂是用什麼制成的呀。
而對于秦湘茹的詢問,林奕不由干笑了一聲,訕訕就道︰「所以我才說可能我搞出來的東西會與那些金國人的有很大區別,恐怕那些金國人會說我依舊是取巧而已,娘子你方才不是說你會在一旁幫忙的麼?」
一時間,秦湘茹實在是不由嘴角一抽,滿心無奈下,只能弱弱說了句︰「可……可你這也只是一條手臂而已……」
似乎是因為林奕搞來的這道具與人家的差別實在是太大了,她壓根就不知要要怎麼在一邊幫襯了,只能弱弱又詢問了一句,似乎是想著讓林奕打消念頭一遍。
偏偏林奕卻眼楮一眯,自顧自笑道︰「這件事交給我就行,娘子只需要一會在那些金國人有什麼質疑的時候,在一旁幫我說上兩句,懟得那些金國人無言以對就好!」
說完,已經將右手給塞到了衣服里,索性直接就對一旁的張子龍道︰「快給我安上。」
張子龍可也沒有遲疑,匆匆抱著那條手臂就上前往林奕空出來的袖子里塞了進去,只是動作不免小心翼翼,忍不住很是擔憂的說了句︰「大人小心,這東西很容易折斷,動作可不能太大,不然定是要露餡了……」
我想出來的辦法,還用你來提醒我啊?
林奕暗自吐槽了一句,不過也懶得與張子龍計較什麼,只能小心翼翼的與張子龍配合著。
雖然說這只黏土捏成的手臂與林奕肩膀壓根沒有什麼借口,可好在林奕身上的衣服加起來都有好多層的緣故,只要將假肢與最里一層的褥衣綁在一起,接著外邊幾層衣物的遮擋,倒也看不出來假肢與林奕之間有什麼缺口。
沒一會,林奕整條胳膊那可就換上了假肢,雖然說絕大部分都被衣物遮擋,看不出真假,但露在外面的手掌,著實是太多明顯了些……
只是林奕似乎早有準備似的,就見那張子龍幫著林奕將袖口用細繩綁緊,固定好假肢後,可沒有任何遲疑,就掏出了一只手套,自顧自給那露在外邊的泥手掌給套了起來。
顯然就是按照林奕的吩咐行事而已。
至此,倒是乍看之下,看不出林奕有什麼異常了。
看得秦湘茹雖然稍稍松了口氣,可偏偏還是不由眉頭一皺,弱弱說了句︰「可相公剛剛並沒有戴手套,這忽然之間就帶上了手套的話,未免也太可疑了……」
听到這話,林奕不由啞然失笑道︰「可我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娘子你看你能不能給我想個合理一點的借口?」
之間秦湘茹嘴角一抽,滿臉可都是意想不到的神情。
搞得林奕不由尷尬笑了笑,只能連忙擺手道︰「沒事沒事,我自己看著辦也行,反正剛剛都跟那金國軍師閑聊這麼久了,一會故作坦然的把這事給糊弄過去就行!」
秦湘茹剛想再說些什麼,卻見張子龍幫著林奕裝好的假臂後,自顧自又解下了腰間掛著的一個水囊,拉開林奕衣襟,就往林奕腋下曬了進去,不免滿心的愕然,只能愣愣問道︰「這……這又是什麼?」
只听林奕眼楮一眯,咧嘴就笑道︰「自然是讓待會我這條要被扯斷的手臂能快速融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