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船一船的貨物順著嘉陵江南下出川。
恆發洋行保守估計，他們罐頭食品廠一月利潤絕對超過八萬大洋。
更別說那些個玻璃首飾，人家現在合伙的幾個珠寶店，都不用自己的牌子，全部貼百戰軍的品牌，說上海，北平就認這個牌子。
「我跟康澤說，兵荒馬亂，發財只是副業，發了大財也只不過人家養肥了的豬，跟他們沒前途，至少跟著大帥，兩年後可以官升三級，到時候我就是少將了，要進陸大將軍班。」
劉湘大笑，這小子機靈過人，被自己一句話壓制，終于忍不住了，在這兒等我呢？
怪不得前兩天自己找他要合資工廠的手續，這小子欲言又止的。
馮天魁還說他轉了性子，沒有額外提條件。
沉吟了一下，劉湘覺得，這小子不能給中央軍拉走了，進將軍班出來，南京政府即便拉攏他，也很難有合適的位置安置這小子，何況自己可以到時候要調他回來，得看他本人的態度。
他是真不舍不得這小子去中央軍。
「連升三級太突兀了，你小子，拿工廠手續的時候，就想跟我說這個事情？」
「沒有。」
「屁才沒有？不承認，就當你的少校副官吧。」
「有，有，有，有。」
這官迷沒有一點節操，為了升官叫他怎麼說都可以，兩人再次沒心沒肺的笑起來。
「最近小子干活不錯，幾次都想給你晉升，又不好出爾反爾，投資團入川，你立下功勞實在太大，明天我給天魁說，晉級中校。」
周小山高興的蹦了起來，吼著就出去跑一圈宣泄情緒。
在蓮花湖別院裝孫子，兢兢業業的干活，不就為衣領上多顆豆豆。
什麼陸大將軍班，全是哄人的，等得就是這個，至少抗戰全面爆發，發配出去，至少也是個團長啦。
萬一部隊被打散，收編友軍，全靠衣領上的豆豆。
劉湘覺得這小子情緒很感染人，他也認同這種要官的方式，川軍可沒幾個將領，跟自己要官，還像他一樣理直氣壯的，這麼多實業遷川，六十六師戰力飆升，這小子都是有大功勞的，若不是年齡太小，至少都是上校。
「對了，敬方先生跟大衛，到哪里了？」
「他們的船，走的蘇伊士運河，應該快到歐洲了。」
劉湘笑了笑。
「小山，楊永泰有個女兒，听人說長的還不錯，在成都讀書，你見過沒？」
周小山眼珠子都瞪出來了，楊永泰不是已經到湖北當省主席去了嗎？再說，國府想暗殺他的人多了去了，到了湖北，就離黃泉路不遠了，他女兒沒跟著轉學走人？
劉湘肯定閑的無聊了，拿自己開心。
「沒見過，也沒听說。」
「你就盯著人家陳敬方先生看好的媳婦，人家這次全家去了歐洲，傻眼了吧？」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你小子心口不一，天魁說你連沈虹的都看得上。」
其實劉湘都沒見過沈虹，听下面人說靠譜，見了一面就給了馮天魁，虧大了，早知道沈虹這麼聰慧，能干，說什麼也要弄去做小老婆或者外室。
劉湘性格挺好，既然錯過了，也談不上後悔。
「胡說，人家虹姐死心塌地跟著師座，師座自己想不開，我都看不下去了，就幫虹姐說了幾句好話。」
看著周小山咬著牙那副怒其不爭的表情，劉湘哈哈直笑。
在永州這段時間不是白呆的，他也看出來沈虹對馮天魁有情，而馮天魁不是不接受沈虹，是顧慮跟鄭竹梅之間的感情。
這事特別擰巴。
說曹操，曹操到，風情萬種的沈虹一身旗袍，出現在了院子門口。
「大帥，小山，賀國光帶著兵工署的俞大維，來鋼廠了。」
「大帥讓他們去的。」
劉湘眯著眼看著這小子跟沈虹解釋。
「十幾個人，都穿著中央軍的軍服，還去財務處，調出了鋼廠的資本結構，好在陳先生神機妙算，留下的協議，看的幾個人暴跳如雷，盡對著大帥出言不遜了。」
感情，沈虹是來上眼藥啊，真不愧自己一番苦心，建議馮天魁把沈虹安置到蓮花別院來。
周小山露出了一口白牙，劉湘哈哈直笑。
用這個計策保全鋼廠，不跟重慶行營扯皮，劉湘就做好了擔負罵名的準備了。
有外資的皮披著，至少跟這幫人斗心眼的時候，不發生直接沖突。
看著劉湘的秘書，副官，從外面進來，還跟著一群將領，沈虹連忙給周小山遞眼色，讓他一起離開。
剛出門，沈虹就迫不及待的發話。
「你們把王茹煙和春妮放了？」
「是啊，大帥出面給師座求情的，賀國光專門給大帥打的電話。」
「我今天帶著鋼廠兩個女兵，回了馮府，兩人看我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還嘲笑我搬到了蓮花別院。」
「這邊住的慣嗎？」
「住的慣，你們不是繳獲了中央軍一輛小車嗎？鋼廠每天都派這輛車接送，一堆的事情做起來忙的充實，比在馮府跟她們兩個斗心眼強。我說司令這兩天，怎麼跑到蓮花別院來住。」
「得手啦？」
只有混蛋小子，問的出來這個問題，連司令的家世都有興趣八卦，沈虹郁悶的一甩手帕。
「得手個屁。」
「虹姐，這事我可幫不上你，你千萬別跟外人說，我連大夫人，都請去了南江。」
「怪不得，有人給我說，慈雲寺的人不見了，還問我看沒看到，我算是欠你個人情，永州城我還算熟悉，看上哪家的姑娘，或者是那個學生，給我說，我去幫你說媒。」
周小山啞然失笑，又來，陳敬方帶著卓敏之一家走了，最近都踫到好多給自己說媒的。
永州城燈火闌珊的時候，也開車路過幾個窯子門口，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可惜，這年代又沒什麼會所女敕模，加上審美觀造成的代差，那幫子擦脂抹粉穿面襠褲的娘們，實在下不了口。
突然，劉湘的秘書跑來，叫周小山進去。
沈虹一揮手，表示自己回馮天魁的別院去了，讓周小山趕緊進去。
周小山一進去，發現氣氛，更剛才自己出來的事情，完全不一樣了。
「軍委會來電話了，川軍的軍官訓練團，不能放在永州，根據賀國光建議，跟中央軍校成都分校合並，改三月短訓為半年訓練，在峨眉山設立團級軍官訓練團，委座親自擔任軍官團團長，陳誠副之。另外賀國光，奉命將四川劃歸十八個行政區，他將負責地方官員的培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