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山跟楚天舒嗖的一聲，就溜到了尹昌衡身邊去松綁去了。
「劉總司令，他是共黨。」
鄭沖急了，伸手就要阻攔楚天舒和羅家烈。
「胡說，他要是共黨，全天下都是共黨。」
劉湘跟馮天魁連忙親自動手。
「哎呀尹昌公，尹昌公，讓你受驚了，快請坐。」
「他到底誰？」
「大漢四川軍政府首任總督，尹昌衡。」
「大漢四川軍政府，什麼單位？」
鄭沖有點傻，楚天舒完全明白這個人誰了，不止他明白，怕是老警衛營和特務營的人，都知道，周小山曾經在講民國名人時候講過尹昌衡。
「大漢四川軍政府不知道嗎？這是辛亥革命，推翻清廷以後，四川成立的第一個政府。那時候我才不過是個大頭兵，大帥也不過是都督手下的見習排長。」
「我不管他是誰，他侮辱領袖，就該抓？他就是犯法？」
「別人不可以罵委座，但是他罵可以，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尹公當都督，推翻清廷的鬧革命時候，老蔣不過是留日的一個小軍官，上海攤上的一個小混混，一個總督罵小混混，不可以嗎？」
接過羅家烈遞過的茶杯，馮天魁雙手給尹昌衡遞上去。
「我不是來找你的，是來找他的。」
劉湘也一听，還有自己的事，趕緊俯身，怕尹昌衡耳朵不好，還提高了聲調。
「我也剛到永州。」
「老夫自從被袁世凱騙進北京，回來以後，你們請我喝了頓講茶，就專心著書，不問世事。可是近些年，四川有些的事情，確實令老夫心寒啊，你平定四川有功，老百姓好不容易，過了安定的日子，咋個，你又要開始亂來了？」
坐下來尹昌衡，沒好氣的看著劉湘。
「哎呀，老天在上，這幾十年，四川折騰夠了，我也不願意，再讓他遭禍害。」
「我是說你的腰桿，腰桿不硬。你看，吃個茶，也受人欺負，動不動就給你扣帽子，一言不合，就說你就是共產黨。你說，這樣下去，四川還有好日子過嗎？」
劉湘笑了起來，狗日的幾個混賬，不知道誰出的餿主意，怎麼把尹昌衡抬出來教訓老子，老子不知道該怎麼辦嗎？
「大帥，前輩句句是肺腑之言，我們得听啊。」
「什麼肺腑之言？」
在門外的賀國光，終于听不下去了。
走了進來。
「我看是妖言惑眾。」
「參座，我們該怎麼辦？」
「你說的對，他是有人指使啊，天魁啊，是你指使的嗎？」
「尹公是我的前輩，我能指使的了他？」
馮天魁眉毛都豎起來了，提高了音調，立馬給賀國光噴回去了。
「不是你最好，來啊，把他給抓起來。不能讓他在這里興風作浪。」
這賀國光還真拿自己在永州司令部不當外人，馮天魁毛了。
「慢著，進了我的辦公室，就是我的客人，誰敢當著老子的面抓人？」
「這麼說，你是不讓我們抓他啦？」
「永州是我的防區，這兒我說了算？」
「你現在說了不算了，我就是來宣布裁撤命令的，從今天起，你不再是司令，不在是軍人，而是跟他一樣，是普通百姓。」
楚天舒把手舉起來。
「慢，賀參謀長，我記得你就讀陸大之前，曾經是速成系畢業的吧？你就這樣對四川軍官速成學堂的首任校長？」
這話可不是周小山教的，他都沒料到，鄭沖這個傻子，還是把尹昌衡抓起來了，都是人家楚天舒看完這小子寫的東西，領會了他的意思。
「你算什麼東西，這里沒你說話的份。」
賀國光吐沫差點噴到了楚天舒臉上，擦了一把臉，楚天舒也毛了。
「老子不算什麼東西，算是川軍，只歸大帥跟司令管，來人，把賀國光跟這三個兔崽子給我扣押了。」
看著外面涌入的警衛團士兵，步槍抵到自己身上，賀國光氣的七竅生煙。
「劉湘，你別忘了，裁撤六十六師是委座的命令？」
「什麼命令，入川前，你們給我說，原則是川軍的事情，你我商量著辦，現在倒好，不經過我同意，就任意裁撤我的部隊，這也算是命令？天舒，讓你的人住手。」
相比氣急敗壞的賀國光，劉湘涵養還是比較好的。
「這麼說，軍委會的命令也拒不執行，川軍準備造反？」
動不動就扣帽子，這套用多了，誰都煩。
「你們這樣理解，也可以。」
劉湘涵養非常好，根本不願意跟他爭執，坐下來，接過一杯茶，跟尹昌踫了一杯，兩人相視一笑，喝起茶來。
川軍抗命，劉湘反了，這下子，把賀國光急了個不輕。
「在重慶，委員長電話里，可是跟你講說好了的？「
「國光，說沒說好，你自己不清楚嗎？要真說好了，你不會三路大軍，威逼我了吧？給你說一聲，川軍已經派發彈藥，進入預設陣地，你收買的那幾個狗腿子，潘文華，饒國華已經把人抓了。」
「我要跟南京發電報。」
「慢著，等天魁吃下你派來的三個旅再說。」
來永州之前，賀國光幾度都在猜想，馮天魁，劉湘會怎麼對抗，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川軍會主動開戰？
他怎麼敢？
怎麼會弄成這樣？
看著賀國光急的臉色的都變了，馮天魁，羅家烈，楚天舒都笑了起來。
「這麼說，川軍鐵心反了？」
「國光，話不要這麼難听，動不動就拿造反扣人帽子，這樣不好，不是川軍反了，是川軍和入川的中央軍，因為分歧，起了摩擦。」
摩擦，這詞用的好玄妙，劉湘還是撿周小山的，賀國光是真的急了。
要是馮天魁主動出擊，把毫無防備的三個旅吃下來，再揮師南下，光劉湘的甫系川軍，就能把入川的中央軍打的一敗涂地。
四川局面，完全失控。
他太後悔，不僅自己小看了性格偏軟的劉湘。
連軍委會，侍從室和委座也小看了破釜沉舟的甫系川軍。
「甫公，有什麼意見，你可以提出來，我建議整編的事情，還是商量著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