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最驕傲的徒弟

作者︰半百老叟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乾,乾公公!」

周敦頤瞪大了雙眼。

這這這,慢慢的,從這座營帳的角落里,乾公公一身繡蟒飛魚服,臉上一抹淡淡的笑容,走了出來。

「在下錦衣衛總指揮使,乾清陽,見過周王爺,周都督了。」

乾公公此時的神情,絲毫沒有在金陵皇城之時的作態,這時候的乾公公,看起來就像是一位老謀深算的老狐狸一樣。

「乾指揮使,您來了。」

周敦頤可能是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失態,連忙改了口,尊稱乾清陽,也就是乾公公為指揮使,與乾清陽認識幾十年了,這種狀態下的乾清陽,還真是讓周敦頤一時之間感覺有些陌生。

不是沒有見到過,而是距離周敦頤上一次見到如此狀態的乾清陽,已經是十幾年前的時候了,十幾年過去了,今日在這里再度見到如此的乾公公,著實是讓周敦頤一時之間有些回不過來神。

至于周瑜,他則是有些愣神,他最開始的時候壓根就沒有認出來這位就是那皇宮里面的乾大公公,若不是因為周敦頤剛剛失態直接喚出來乾公公的話。

說句實在話,周瑜是真的認不出,眼前的這位看起來樣貌美艷的極其讓人心神失守的家伙,竟然就是那位宮里面的公公。

也是因為周瑜的年紀尚小,對于乾公公,又或者說是乾清陽的了解幾乎為零,他只是在傳聞中了解到過這位乾公公守護南離皇室數代之久,而且修為通天,並且擔任著南離帝國錦衣衛衙門的指揮使一職。

只不過,他著實是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男子,竟然,就是自己曾經去金陵覲見陛下的時候,遇見過的那位乾公公。

「咳,瑜見過乾指揮使了。」

不過好在周敦頤及時的提醒了周瑜一下,這才讓周瑜回過神來,而後又恢復了那般彬彬有禮的神態,對著乾清陽謙遜的問道

「乾指揮使今日有些,讓瑜有一種感覺枉活二十載的感覺。」

听著周瑜這半開玩笑的話語,乾清陽抿了抿嘴,他輕笑著搖了搖頭,頗為欣賞的眼神看著這位周公瑾,說道

「周都督如此稱贊與我,屬實是讓清陽感覺有些受寵若驚。」

乾清陽說的這話,也是讓周瑜一愣,因為這句受寵若驚用在這里的話,實在是讓周瑜有些愣神。

「好了清陽,你就莫要打趣公瑾了,他還尚且年少,你若是在這樣下去的話,小心公瑾日後帶著荊州水師殺到你們錦衣衛衙門拆了你們的詔獄。」

周敦頤及時的打了個岔,也算是緩解了周瑜的些許尷尬。

「王爺,您看見我出現,好像很驚訝來著。」

乾清陽饒有趣味的抬起頭看向周敦頤,他倒是注意到了最初的時候自己剛剛露臉的那一剎那,周敦頤臉色上的震驚和久久的失神。

「你這個家伙啊,你突然在孤眼皮子底下冒出來,能不讓孤嚇一跳嗎?不過啊,孤之前也是沒有想到,金陵方面,派的是你過來的,對吧?」

周敦頤挑了挑眉,他現在總算是可以徹底的松一口氣了。

雖然說在周敦頤最初的預想之中,金陵方面派遣過來對付這個老鬼的人選將會是風王爺風不平,讓他沒想到就是,看現在的架勢,在金陵方面得知了這個老鬼的消息之後,乾清陽,也就是乾公公自告奮勇要來再次鎮壓這個老鬼。

乾清陽在一些地方的性子,還真是跟劉守有有些差不多,這也該說是劉守有因為呆在乾清陽身邊許久,所受到的影響吧。

「王爺,看你這話說的,好像是不歡迎我是麼。」

「清陽,你又說笑了,孤只是原先以為金陵方面在得知了這些事情之後,來到這里的應該是風王爺,沒成想竟然是你來了,孤感覺有些意外罷了。」

周敦頤看著乾清陽這副有些吃味的神態,也就只得將自己的心中所想實話實說的說了出來,反正他與乾清陽幾十年的交情了,實話實說有時候遠遠勝過那些客套話。

這不,在听見了周敦頤的這句話之後,乾清陽先是一愣,而後大笑了幾聲之後臉上還帶著一抹笑意的說道

「王爺啊,您說的沒錯,其實在得知這件事情之後風王爺那里確實是要親自過來一趟的,不過啊,這件差事還是被我給攬了下來,那個老鬼,二十年前能從我的手上撿回一條狗命算是他運氣好,不過世事終有輪回,那個老鬼最後的結局,也一定會是讓我親手將他徹底的鎮壓才對。」

乾清陽一邊說著這話,一邊找了一個椅子坐了下來,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

「風王爺那里允許我調動金陵的一些力量,所以我也就帶了差不多三十位七品修士,十位八品修士,以及兩位四位九品修士過來,至于一些小玩意,我也是帶了不少過來。」

乾清陽如數家珍的將自己此次來到這里所帶來的力量詳細的與周敦頤交代了一遍,而也是隨著乾清陽的這一席話,讓周敦頤的眼眸越來越亮。

直至乾清陽的這句話說完了之後,周敦頤的臉色上再也無了之前的憂愁。

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炭啊,這些修士一旦到位了的話,再憑借著乾清陽的實力,任那老鬼實力恢復與否,此番也定要將他徹底的鎮壓在這天柱山之下。

「不過我為了路途保密的問題,從道門借來了一道符咒,可以隱匿我們這一行人的氣息,使得我們這一行人的氣息無法被那老鬼感知到,但是那道符咒的缺點也很明顯,王爺,現在到達天柱山這里的,就只有我與那四位九品修士,至于剩下的修士,估計還要一天的時間才能抵達。」

乾清陽說到這里的時候舌忝了舌忝嘴唇,他是沒有感覺這有什麼差錯的,不過這件事還是要與這位周王爺提前交代一下的,省的到時候再搞出來什麼岔子。

「這倒是沒事,既然清陽你到了的話,明日的事情孤也就可以松一口氣了。」

周敦頤笑著搖了搖頭,對付那個老鬼的話,只要乾清陽到了他就有些底氣了。

無論是風王爺風不平親自也好,還是如今的乾清陽也罷,他們都是都是可以對付那個老鬼的,只不過由風不平來對付的話,戰局會毫無疑問的將勝利的天平盡顯無疑罷了。

「王爺,我這里的事情已經交代的差不多了,您也該與我說說吧,你們這幾日怎麼看起來風平浪靜的,那個老鬼莫非是並沒有什麼動靜嗎?」

乾清陽不了解實情的內幕,只不過他這一路過來的時候只是看見了南離軍營這里並沒有他原先想象中的那番景象。

怎麼說呢,就是有些讓乾清陽感覺不可思議就是了。

只見周敦頤有些頭疼的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無奈的開口說道

「那個老鬼這幾日以養尸的手段將自己所養的尸鬼附身進入了幾位軍中的將校體內,不過所幸倒是沒有引起什麼無法挽救的後果,尸鬼的事情孤與守有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原先讓孤感到頭疼的就是那老鬼今日當著守有的面下了戰書,說他明日夜幕降臨之後,便是會親自以真身來攻破孤與守有布下的法陣。」

周敦頤簡單的與乾清陽交代了一番這幾日所發生的事情之後,只見乾清陽開始皺起了眉頭,神色變得有些緊繃了起來。

「王爺,守有他,還好嗎?」

沒想到,乾清陽沉默了一陣子之後的開口,竟是問詢劉守有的事情,不過周敦頤也是沒怎麼在意這些,反正在他看來,劉守有與乾清陽之間的關系那可謂是類似于徒弟與師傅之間的情誼,只不過二者都沒有人站出來挑明這則關系就是了。

「守有他,決定將自己的內力融入陣法之中,以身為陣眼,想要憑此來抵抗明日那老鬼的攻勢。」

周敦頤咬了咬牙,這件事說到底還是他有些無能了,如果說他但凡是有一些本事的話,就遠遠不止與讓劉守有現如今要付出這種近乎于說是生命的代價來爭取拖延的時間。

如果說,他周敦頤手頭上有一些對那老鬼有威懾力的底牌或者說是後手的話,那麼這件事哪里會如此的危險?

听到了周敦頤如此說了這番話之後,乾清陽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的沉默,讓這座營帳的氣氛頓時就像是變了個味,坐在一邊的周瑜此時也是只感覺到一頭亂麻,絲毫沒有任何的頭緒。

「王爺,法陣的問題,在明日夜幕降臨之前,我會盡力將法陣完善的,不過,王爺,我要與您交代一件事。」

乾清陽突然開口了,他抬起頭來,雙眸之中的神色有些跳動的看著周敦頤。

周敦頤有些疑惑,但是卻並沒有產生其他想法,只是說道

「清陽你且說。」

「這兩日,我不會出手,包括明日那老鬼親自攻陣,我也不會出手。」

乾清陽極為認真的語氣,嚴肅的看著周敦頤,說出來了這番話。

「清陽,你這是什麼意思?」

周敦頤在听到乾清陽說自己這兩日不會出手的時候,頓時就是陷入了迷惑之中,乾清陽這話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不出手?他若是不出手的話,那麼劉守有他明日的時候豈不還是將要命懸一線,面對著那個老鬼,即便是融入了法陣,那勝算在周敦頤看來依然是渺茫不已的。

「王爺,我的意思很簡單,我這兩日,只負責完善法陣,至于出手鎮壓那老鬼的事情,這兩日的話,我是不會出手的。」

乾清陽再次重復了一遍自己所說的話語,像是復讀機一樣,但是這一番重復的話語,卻是讓周敦頤此時此刻听來,感覺有些手足無措。

「清陽,你,是有什麼別的打算,是嗎?」

周敦頤略微的思考了一陣子之後,問出了這個問題。

乾清陽點了點頭,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有些惋惜的說道

「王爺,守有他的事情您是知道的,若是我出手的話,雖然說不敢保證能夠將那老鬼輕松鎮壓,但也卻不會讓守有他感受到危機感。」

乾清陽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說他之所以這兩日選擇不出手,就是要讓劉守有獨自對抗那個老鬼。

劉守有心中對于那老鬼的陰影,乾清陽不是不知道,反而的,乾清陽對于這件事一直都是耿耿于懷的。

想都知道,劉守有當年一介天資相當翹楚的錦衣衛,他的本事無論是放在之前還是現在的錦衣衛,都將會是毫無疑問的下一位錦衣衛指揮使的有力接班人。

當然,乾清陽也是如此看待劉守有的,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在劉守有當時還留在錦衣衛一線的時候,盡力的將劉守有磨礪的越發的堅韌,只是可惜,可能俗話說的還是對的吧。

過剛易折,劉守有就是一個最明顯的例子,只是因為那老鬼給他留下的陰影,就導致了劉守有這二十年以來幾乎寸步修為都沒有精進,始終都是停留在原地,這讓乾清陽看來著實是感覺實在是惋惜。

然而現在這個時機卻是最好的能夠讓劉守有打破自己心中的那份隔閡的最好時機。

自己若是明日就出手對付那個老鬼的話,反而是會破壞掉這份極好的時機,雖然能夠將這件事有驚無險的度過,但是劉守有呢?

他的心中不出意外的話還是會有著那層陰影。

那老鬼是強大不錯,就算是乾清陽現在實打實地說也會對于那老鬼的修為和戰力予以肯定,畢竟再怎麼說自己二十年前的時候都是親身感受到了那個老鬼的那份強大。

但是這並不是劉守有退縮的理由,劉守有無論怎麼說都是一位九品上修士,雖然對于那一層次的修士相比來說差距是巨大的,但這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希望的。

這也就是為什麼乾清陽會選擇在這兩日將周敦頤他們布置的法陣親手去完善一二,其為的原因,也正是因為他要選擇將那法陣盡力的完善到自己目前所能做到的最好程度。

如此的話,劉守有融合了法陣之後,也就更可以拉近一些與那老鬼之間的距離了,到了那個時候,就該是看看劉守有經過了這二十年,是否能夠自己沖破自己心中的那份困擾自己長達二十年之久的心魔了。

若劉守有能夠真的有勇氣對那老鬼出手相戰並且打破了自己心魔的話,到時候乾清陽自然是會出手鎮壓那個老鬼的,乾清陽又不是要害劉守有,他只是想要讓劉守有不再被自己心中的那份心魔給弄得整個人繼續頹廢下去,劉守有是多麼好的一個苗子啊,在乾清陽看來,劉守有是一個完完全全可以在未來自己將錦衣衛衙門都托付到他手上的男人,這樣的一個男人,不應該如一個凡夫俗子一樣整日里沉淪與俗事之間。

而如果說是劉守有最終始終無法沖破自己心魔的話,到了那個時候乾清陽也是會出手的,他的目的只是單純的想要讓劉守有打破自己的心魔而已,又不是一些別的想法,如果說給了劉守有這種機會劉守有還是無法做出來那些事情的話,那麼自己也就不用再對劉守有抱有那些想法了,還是趁早的物色新的苗子吧。

「清陽,你的這個做法,很危險。」

周敦頤沉默了許久,說出了這句話,不過既然他說出了這句話的話,也就代表他在一定程度上默認同意了乾清陽的做法,只不過乾清陽的這個做法,著實是有些太過于讓人感覺到危險就是了。

「王爺,這件事你我都知道的,守有他當初有多麼驚才艷艷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事情您有一些也是看在眼中的,如此棒的一個苗子,恕我太過于小心眼,如果說能夠讓守有重新拾起自己的那份失去許久的東西的話,無論是要面對什麼樣的危險,我都不會有任何猶豫的。」

乾清陽說的這話雖然有些難听,但是此時無論是周敦頤也好還是周瑜也好,按照二人的話來說,乾清陽所說的這些雖然話不是很好听,但是道理他們並不是無法接受的。

「清陽,你這是在玩火你知道嗎?」

周敦頤是默認了不假,但是他還在猶豫,經過這些日子與劉守有之間的相處,並且他也將自己手中持有的那塊天字號腰牌都交到了劉守有的手上,這些的種種也都證明了他對于劉守有也是有一些期盼的,但是說句老實話。

如果說乾清陽今日沒有提前趕到的話,他明日能做的也只能是將黃蓋他們準備的手段用在那個老鬼身上,說實在的,這些手段等到了明日的時候,劉守有所面臨到的危險程度反而是會比乾清陽完善陣法之後還要危險不少。

自己並不能確定自己所準備的那些手段用來對付那老鬼有多大的用處,但是乾清陽若是去完善法陣的話,最少是可以讓那座法陣的威力提高好幾個檔次。

說句難听的,周敦頤現在啊,又是開始優柔寡斷了,因為在現在的他看來,明明已經是可以有別的選擇,可以讓劉守有他們平安無事的度過這件事,並且能夠將那老鬼鎮壓在天柱山,這明明是很好的事情。

最少已經是不會有任何的虧損了,但是按照乾清陽的想法來看的話,他現在是想賭點大的,乾清陽賭的,是劉守有能否突破自己的心魔,而他所押下的賭注。

就是劉守有的生命安全。

是,如果說劉守有到時候真的出現了威脅到他生命危險的時候乾清陽肯定不會是坐視不管的,他到時候肯定是會出手救下劉守有的,但是那也要看看對手是誰。

對手可是天柱山老鬼,二十年前就連他乾清陽使盡渾身手段都拿他沒有辦法的天柱山老鬼,這樣一個戰力強大的老鬼,乾清陽說實在的,能不能及時將劉守有從危險之中救回來,最起碼在現在看來,在周敦頤看來完全就是一個未知數。

這就是赤果果的賭博!

「清陽,能不能不賭。」

周敦頤想了又想,他實在還是不想拿劉守有的生命來去做賭注,這冒得風險實在是太大了,于公來說的話,就算是劉守有打破不了自己的心魔,他始終都是一個九品上修士,對于南離帝國來說的重要性還是有的,畢竟南離帝國現在整個帝國都不見得能夠找出來一百個九品修士,更何況還是一位九品上修士。

而于私來講的話,對于劉守有,周敦頤是一直持著欣賞的姿態,他並不希望這麼一個人物就如此的隕落在天柱山這里,這樣的話對于劉守有來說,實在是太憋屈了。

「王爺,您又婦人之仁了,您知道的,這種事情不是我所想的就可以辦成的,您自己心里面難道不知道嗎?守有他啊,本來就因為跟在我身邊幾十年,受到我的影響也是極大的,所以在這種事情上守有固然是會懼怕那老鬼,但是守有又何嘗不會是在掙扎著?您若是說選擇讓我明日便出手的話,守有他知道了這件事,呵,王爺,您可就是罪人了。」

乾清陽巧妙的轉移了話題,不過這卻也迷惑不了周敦頤,只見周敦頤冷哼了一聲,雙眸直勾勾的看著乾清陽。

這道眼神,看的乾清陽心里只感覺不自在。

「王爺,乾指揮使。」

這時候,周瑜卻是開口了。

看著這兩位在這里有些針尖對麥芒的意思,周瑜意識到,自己必須要將這兩人所說的這個話題給終止下來才行。

「兩位,你們兩位的想法瑜听了這麼久了也是明白了,王爺,瑜首先想要請問您一句話,可否?」

周敦頤有些愣神,但還是點了點頭。

「嗯,好的王爺,瑜要問您的問題很簡單,瑜想知道,王爺您的心中,是在擔憂劉先生在接下來的事情里,若是按照乾指揮使的安排來進行的話,是很有可能出現發生什麼意外的,但是這個想法對于瑜看來,王爺您是多慮了,首先那位劉先生瑜雖然了解的不多,但是瑜卻是知道,那位劉先生可是我南離帝國許久之前九品修士之中可以位列前三的絕頂高手,這種級別的九品修士,王爺您要知道,劉先生定然是有一些自己用于保命的手段的,雖然說加上法陣的加持,那位劉先生與那鬼修之間的戰力差距還是很大,但是畢竟有乾指揮使在旁壓陣,如若說劉先生遇到了什麼危險的話,他的一些用來保命的手段,按照瑜之所見,是完全可以撐到乾指揮使前去救下他的。」

說完了這話之後,周瑜便是轉頭看向乾清陽,周瑜先是恭敬的對著乾清陽抱拳簡單的行了一禮,而後說道

「乾指揮使,瑜對您要說的也很簡單,王爺之所慮在您看來是婦人之仁,但是在瑜看來,卻是一位軍主對于麾下的節損措施而已,畢竟按照王爺的布置來看,只消您出手鎮壓那鬼修即可,若是那般的話,我軍所要為那鬼修所付出的鎮壓代價,也就可以歸乎為零了,如此的話,對于我軍來說,才是天大的好事,乾指揮使,瑜並不反對您的看法和布置,瑜只是覺得,您對王爺所說的一些話,著實有些偏頗了。」

周瑜如同謙謙公子一樣的作態,先後對著周敦頤與乾清陽各自說出了這些話,而後他便是咽了口口水,頓了頓之後緊接著對著二人說道

「若是二位問瑜對于此事的看法的話,瑜的看法很簡單,放手一搏即可,乾指揮使的手段瑜早就有所听聞,對于乾指揮使,瑜是信任的,所以,瑜的看法就是,乾指揮使的布置很不錯,若是布置成功的話,此舉是完全可以為我南離再添一位頂尖修士的,王爺,這句話代表的分量,您是知道的。」

說完了這最後的一席話之後,周瑜端起桌子上已經冷卻的茶水,微微的抿了一口茶水,畢竟是說了這麼長一段話,他還是有些口干舌燥的。

不過看著在听到了自己所說的這些話之後便是沉默下來了的周敦頤和乾清陽,周瑜這也算是可以松下了一口氣了。

起碼自己所說的這些話,現在看來是起作用了,這就是挺好的。

營帳之內,良久的沉默過後,周敦頤率先開口打破了這份沉寂,只見周敦頤抬起了頭看向乾清陽,他這時候發現,乾清陽此時也在看著他,二人四目對視之後,周敦頤有些歉意的對乾清陽說道

「清陽,公瑾他說的沒錯,這件事細細想來是孤有些優柔寡斷了,若是清陽你來壓陣的話,孤確實也是可以放心的。」

周敦頤剛剛說完了這話,這邊乾清陽也是連忙說道

「王爺,這件事您沒有錯,您的做法確實是對的,只是,只是,這件事上,我確實是有一些私心在里面了,王爺,我只希望,我現在只希望您能允許我這個小小的私心,錦衣衛衙門,需要一位如守有一般的人來接替,那樣的話我才能夠放心。」

乾清陽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之中的悲涼之意盡顯無疑,他和周敦頤自然是听出來了周瑜對他們二人所說的那一席話的弦外之音,周瑜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分別指出了他們二人的不對,並且以隱喻的意思讓他們二人分別都道出了他們二人的一些對待此事的真實想法。

至于乾清陽的真實想法,也就是他自己的私心了。

周瑜所說的那些話也就只有知道一些實情的人才能听出弦外之音了。

當初可以排進南離帝國九品修士前三的高手,關于這件事,現在很少人還能夠記著當時這件事的原委,但是乾清陽卻是其中一人。

南離帝國是從來沒有單獨列出來過類似于修士的榜單的,這些榜單的事情,一直都是有風家來負責的,而就算是風家,對于九品修士的榜單,他們也是從來都沒有涉獵過的。

而為什麼在周瑜的話中,卻提到了劉守有曾經名列南離帝國九品修士前三這個事情呢?

這件事,還是許久之前了,在當年的時候,劉守有意氣風發,畢竟那個時候還沒有出現這籃子事情的時候,劉守有確確實實也算得上是一個萬中挑一的修煉天才,更何況他還被乾清陽看中,收入了錦衣衛,那些年里乾清陽一心一意的教導劉守有的修煉,並且會時常的為劉守有指導一些有關于他修煉道路上遇到的困惑,這也從而使得劉守有在年少時少走了很少的彎路。

直到後面劉守有突破邁入九品修士的門檻之後,便是接下了錦衣衛懸賞任務中的一件獵殺任務,那件任務,便是獵殺一位在南方大陸為禍一方的九品上修士。

那時候的劉守有不過是初入九品而已,但是卻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接下了這件任務,而後,事情過了半個月之後,劉守有便是渾身傷痕累累的手提那個九品修士的頭顱,回到了錦衣衛,完成了這件在錦衣衛衙門懸賞榜上懸掛了許久的困難任務。

這件事情在當時便是直接轟動了整個錦衣衛衙門。

要知道那個時候的劉守有不過是一個剛剛邁入九品境界沒多久的小輩而已,但是這次卻成功的單獨獵殺了一位在九品境界沉澱多年的老牌九品修士,這件事情,也是成為了劉守有成名的第一個踏板。

此後的幾年內,劉守有先後獵殺了不下三位同樣在九品境界累積許多年的老牌邪修,而取而代之劉守有所換來的,便是他那閻王莫敢笑的綽號。

至于在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便是劉守有參加了有一年由老離帝所舉辦的南離帝國武斗大賽,並且在大賽之上屢屢獲得勝利,最終殺入了四強之後,卻是因為任務的原因而在四強比賽中缺席。

那一屆武斗比賽的最終獲勝者,便是現如今的北軍羽林衛黑騎統領,那位其本身便是神秘和強大代名詞的黑騎統領。

而至于第二名和第三名,也都是現如今在南離帝國擁有著響當當名號的強大修士,而唯獨缺席的劉守有,卻被當時的不少人冠以了單論九品境界,足以排入南離帝國前三之列的傳聞。

這件事听起來很是平平無奇,不過乾清陽卻不傻,他知道的,周瑜所了解知道的事情並不只是那麼簡單而已。

因為在當年,劉守有所接到的那個任務,就是自己強行塞給劉守有的,其目的,自然就是為了想要保護好劉守有這個好苗子,若是再參加下去那場比武的話,按照他乾清陽的推算來看,肯定是會發生一些岔子的,所以他才會讓劉守有以任務的原因而被迫退賽。

周瑜對自己所說的那些話的弦外之音,指的便是這一點了。

當年的自己,是因為一些私心,所以才讓劉守有被迫退賽,而這時候的自己,仍然也是為了一些私心,而選擇讓劉守有冒著生命的危險去伺機打破自己的心魔。

不過說真的,就算是再給他乾清陽一次重來的機會選擇的話,他也絕對不會做出其他選擇的,因為劉守有在他看來,就是他這幾十年以來看到過的最適合接替他指揮使位置的那個人了,但是這個人,絕對不能有任何的心魔在身。

所以也就是說,若是劉守有二十年前沒有積壓下來那份心魔的話,現在的他,說不定已經是錦衣衛的指揮使大人了。

乾清陽自己本人對于錦衣衛衙門的留戀是沒什麼的,乾清陽若是貪戀權勢的話,他也就不會是這樣的一個人了。

「王爺,可能我說的話您會感覺不可思議,但是說真的,您這一次,請一定要答應我這個無禮的要求,有關于守有的事情,請您按照我的布置來做,可以嗎?守有他,真的不能再墮落下去了,錦衣衛,需要他去接班,而我,也不希望看見自己最引以為豪的徒弟,慢慢的變成一個泯然眾人的普通人。」

乾清陽對著周敦頤低下了頭,他用著最誠懇的語氣,對著周敦頤說著這番話。

而周敦頤呢?

這時候的周敦頤啊,也是慢慢的想明白了周瑜對他所說的那些話,再加上看見乾清陽現在的樣子,他也只能是微微的嘆了一口氣,而後擺了擺手說道

「這件事,便按照清陽你的意思去辦吧,孤就,不插手了,守有他,總該要經歷的。」

「多謝王爺。」

乾清陽听見周敦頤答應了之後,頓時便是喜上心頭,既然周敦頤這邊松口了的話,那麼接下來要做的,也就很簡單了,自己只需要去完善一下那份陣法便好了。

待得完善好那法陣之後,便是可以耐心等待著劉守有會不會給自己創造一個驚喜了。

若是劉守有能夠成功打破那份心魔的話,那麼自己也就可以進行養老生活了,過了幾年後,便是可以放心的將錦衣衛衙門交到劉守有的手上了。

「王爺,您,將您手中的天字腰牌交給了守有,對麼?」

突然的,乾清陽冷不丁的問出了這句話。

周敦頤先是皺起了眉頭,而後回答道

「對,孤是將那塊腰牌交到了守有的手上,這件事,有什麼不對嗎?」

只見乾清陽淡淡的一笑,而後看著周敦頤說道

「王爺啊,實際上,您也是不想看到守有沉淪于凡夫俗子之中的吧?」

周敦頤在听到了乾清陽這麼說了之後,頓時只感覺自己面色有些稍微的尷尬,而後微微咳嗽了兩聲之後佯裝不知道的說道

「是有如何,守有他既然有那般的本事和天資,而且他本身就有著一番雄心壯志,為何要再凡夫俗子市井之中碌碌無為的度過一生,他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守有他的人生,應該是廣闊而無可限量的,他,若是有機會的話,孤肯定是願意幫他一把的。」

周敦頤說實在的,他與劉守有的交情並不算多麼好,因為他們二人雖然認識的時間算是挺長的,但是實際上實打實的交流過的話語在過去的十幾年里面都是可以用兩只手掌數清的,也就是這段日子里面的時候,周敦頤才與劉守有之間的關系有了不錯的發展,但是這卻並不影響,周敦頤是確確實實的不想眼睜睜的看著劉守有就這麼泯然眾人之中。

他本就應該是天空之中閃閃發亮的璀璨月光,現如今,卻連那滿天繁星都要做不成了,劉守有他的這一輩子,不應該是如此平凡的度過的。

周敦頤是沒什麼資格去規劃劉守有的人生,但是他卻是會盡力的想要按照自己的方式來幫上劉守有一把,因為只有這樣的話,才會更加的有可能,讓劉守有重新恢復成二十年前的那個他,那位。

閻王莫敢笑啊。

「王爺,您失態了。」

乾清陽面色有些微微的變化,看著周敦頤竟是有些歇斯底里的樣子,他著實也是只能暗暗的嘆一口氣。

周敦頤的想法,他再明白不過了,不過他對于劉守有的想法,相對于周敦頤來說,更加純碎,說簡單點的,他乾清陽對劉守有的想法,可以說只是為了日後錦衣衛的發展來考慮的,私心,更偏重一些。

不過乾清陽的一句話說的是發自真心的。

那就是,劉守有確確實實是他最為驕傲的徒弟,只不過,他的這位徒弟,二人都沒有對外人提起過有關于師徒的事情就是了,但是心里面,無論是乾清陽還是劉守有,都已經互相的將對方當成了自己的徒弟以及師傅了。

「王爺,若是您同意我的安排的話,您給守有的那塊腰牌,倒是會派上一些意想不到的用處的。」

乾清陽輕笑了一聲,雙眸微眯,他原本只是有所猜想而已,他雖然是知曉周敦頤確確實實是會做出來這種事情的人,畢竟說起來不貪戀權勢的話,周敦頤遠遠做的比他還要更加果斷,但是他又如何會真的想到,周敦頤竟然真的會將那塊用處極大的腰牌,就這麼果斷的交到了一個與他此前並不熟悉的人手上。

「意想不到的用處?什麼意思?」

周敦頤有些不明白,但是等到他看到了乾清陽一臉的壞笑了之後,他這可謂是反應了過來,臉部有些抽搐的說道

「你該不會是要與孤說,那腰牌上,你們錦衣衛在上面準備了一些後招吧?」

只見在周敦頤說完了這話之後,乾清陽十分干脆的點了點頭並且臉上仍舊掛著一絲壞笑的說道

「豈止是後招呀,那些手段,是絕對可以讓那個老鬼吃虧的,這一點上,我有絕對的信心。」

說著這話的時候,乾清陽的眸子里面隱約的跳動過了一抹若隱若現的殺意。

「嘖,那如果說是這麼看來的話,你的安排倒也是有了一道保險,這樣吧,再過一個時辰等到天黑了之後,我吩咐幾位周王衛與你去一趟法陣那里,現在守有應該還在融合法陣之中,你知道的,小心一些,可別讓守有發現了你的存在。」

周敦頤在說這話的時候還時不時的瞅著他桌子上擺放著的鐵劍。

「好啦好啦,王爺,您說的我都懂我都懂,不過王爺啊,夫人的事情。」

乾清陽自然是察覺到了周敦頤的眼神一直在瞧著那把生銹了的鐵劍,于是在話說到後面的時候,就變得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了。

但是周敦頤听到乾清陽說出了那幾個字之後,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連忙出聲說道

「夫人?夫人怎麼樣了?你,清陽你們是不是調查到了一些事情,你快說話啊,你快說啊,你們是不是調查到了一些什麼細節?」

周敦頤現在就像是整個人都變了一樣,他瞬間站起了身子來到了乾清陽的身前,雙手拽著乾清陽的衣袖,臉色上急切的神情在這個時候盡顯無疑。

而乾清陽則是一臉憂愁的刷攤開了雙手,看著周敦頤急切的神態,最終略顯無奈的說道

「王爺,您,唉,夫人的事情,我們還在調查當中,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發現任何線索,說真的王爺,關于夫人的事情,您真的,要稍微的克制一下自己。」

乾清陽咽了咽口水,有關于周王後的事情,他這幾個月已經是不知道派遣了多少錦衣衛的人馬去查詢辦理這件事情了,光是千戶級別的錦衣衛他都已經前前後後的出動三四位,而且據他所知,執金司也因為這件事而派出了不少的人馬。

而且不止是他們錦衣衛與執金司,南離帝國上上下下不知道有多少方衙門和勢力,都為了這件事情,而派出了己方的人馬。

但是幾個月過去了,那位周王後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一丁點消息都沒有發現,他乾清陽剛剛之所以提及周王後的原因。

也是因為他發現了周敦頤一直在盯著那把生了銹的鐵劍。

有關于那把生了銹的鐵劍的來歷,他乾清陽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只不過啊,現在看來,這位周王爺,還是無比掛念著自己的那位夫人。

「清陽。」

周敦頤慢慢的清醒了過來,他松開了自己的雙手,整個人向後倒退了好幾步,最終直接就是癱坐在了椅子上,而後語氣中有些感傷的說道

「是孤,失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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