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百密終有一疏

作者︰半百老叟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光是沖著這位陳姓校尉這些日子以來對于這位監軍大人的所言所行,講句老實話,周敦頤完全就可以以禍亂軍心的罪名將其關押起來軍法處置。

不過周敦頤倒是不會如此做出來這種事情,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只是派項燕先去調查這件事,但是名義上說的是調查,實際上項燕去做的事情無非就是,將那位陳姓校尉給控制下來,畢竟,這位陳姓校尉現在無論是怎麼看起來,都是有些危險的。

軍陣和道門大陣的區別,呵呵,經過周敦頤煞費苦心的包裝之後,一個普普通通到周敦頤都沒有任何影響的校尉而已,竟然就能夠看出來這些的偽裝。

倒也不是周敦頤自夸,只是因為這麼一些手段上周敦頤的自信已經足夠說明一些什麼了,起碼你就算是放項燕這種級別的南離上將只是在那軍陣外圈轉上一轉的話,項燕若是此前不知道任何內幕的話哪怕是他也是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的,當然了,如果說是項燕接連好幾天都去查看的話最終肯定是會觀察到一些端倪的。

但是,項燕是項燕,項燕可是南離上將,在南離百位上將之中都是位列前茅的悍將,而一介不知道有什麼本事的陳姓校尉,在這陣法擺出來還沒多久的時候就看出來了不對勁,並且更是直接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呵呵,這麼蹊蹺的地方,除非是周敦頤他們這群人的腦子都被撞傻了,否則的話周敦頤絕對不會察覺不出來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的。

並且,有關于此番在天柱山山谷口擺下的道門大陣,那可是道門陣法之中有數的三清法陣,這可是道門陣法中僅次于最高禁忌級別陣法之下的強橫陣法,光是這片大陸上都罕為人知,即便是道門弟子,也很少有人夠資格可以觸踫的到這種級別的機密陣法。

三清法陣,那可是由道門三位祖師之魂為陣眼搭建,道門念力為大陣法力,大陣擺成之後,鎮壓剿滅頂尖級別的邪修也是翻手之間灰飛煙滅。

當然了,這是徹底開啟全盛時期並且堪稱完全體的三清法陣,這等威力也是僅僅存在于道門文獻記載之中,實際上道門發展到如今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但是卻沒有任何人見到過這文獻記載中完全體的三清法陣。

哪怕是乾公公當時施展的三清法陣,其實也只不過是三清法陣的分支之一的靈寶天尊法陣,但即便是這一分支陣法,乾公公當年也是只能施展出來一些皮毛,難以將其法陣的威力徹底釋放出來,否則的話,鎮壓那天柱山下的區區老鬼,這一法陣的全部威力簡直就是可以說是綽綽有余絲毫不在話下。

而更別提周敦頤他們現在擺出來的這個法陣只是徒有乾公公當年法陣的形態而已,無論是細節還是陣眼以及陣法念力都與當年乾公公所布下的法陣差之甚遠。

這更要知道,乾公公當年所布下的法陣,只是施展出來了一些皮毛,但是周敦頤他們如今布下的,嚴格意義上來說就是皮毛中的皮毛,鎮壓作用?

如果說那個老鬼的戰力與修為更勝二十年前的話,就他們這簡陋粗劣的法陣,是根本攔不住那個老鬼絲毫時間的。

不過現在周敦頤他們擺下的這個陣法雖然威力有些欠缺,不過單論扮相的話,實際上是比當年乾公公所布下的靈寶天尊法陣看起來要威武多了。

畢竟當時乾公公手頭上滿打滿算也就只有幾十名錦衣衛罷了,而周敦頤他們擺出的這個陣法,可是調動了六千余名周王衛,並且周王衛的每個人體內都是有內力的,要知道一軍的士卒都是有內力,這代表著什麼意思?

這代表著這支周王衛的戰斗力,是完全不會輸與南離帝國任何一支主戰軍團的,當然了,若是一支主戰軍團拼勁全力的話,周王衛也只能避其鋒芒了。

但是用來裝飾扮相迷惑天柱山的那個老鬼,在周敦頤看來是綽綽有余的了。

也就是說周敦頤和劉守有他們從一開始的時候其實都是並沒有真的打算依靠區區一道陣法來擋住那個老鬼的,因為就算是他們再怎麼努力,也絕對不可能將這道陣法的威力發揮到當初乾公公所發揮的一半的。

迷惑那個老鬼幾天的時間就足夠了,反正他們真正要做的,只不過就是拖延一下那個老鬼的時間而已,只要金陵方面的人到了,那個老鬼也就不用他們擔心了,他們也就可以放心的松下一口氣了。

所以說在裝飾和偽裝上,周敦頤和劉守有可以說是花盡了心思,對于商州守備軍以及此次出征的將校來看,山谷口的周王衛擺出來的是浩蕩且殺氣滔天的軍陣,而對于山谷深處的那個老鬼來說。

山谷口的地方,有著氣勢更勝二十年前鎮壓他並給他帶來慘痛回憶的靈寶天尊法陣,這股威懾力,向來對于山谷深處的那個老鬼和山谷外的商州守備軍士卒以及將校們,都是具有雙向威懾的。

這也就是為什麼,周敦頤可以不用時時刻刻的盯在山谷口的地方,而是可以悠閑的呆在軍營中。

因為他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哪怕是法陣被那個老鬼識破了只不過是花架子,那麼他也是準備好了一些後手的,那些後手啊,在周敦頤的打算計劃中來看,攔住那個老鬼兩天的時間,還是可以做到的。

只不過相對而言的,就是他麾下的這支王牌親衛周王衛要為此付出一些損失就是了。

但若是能夠將這個老鬼徹底的鎮壓剿滅的話,這個交易,周敦頤是會毫不猶豫做出來選擇的。

他是愛兵如子不錯,無謂的犧牲和無畏的希望都是害人的,但是留著那個老鬼繼續呆在世上對于周敦頤來說,更是一樁天大的罪過。

自古慈不掌兵,周敦頤愛兵如子是真的沒錯,但如果說真的要把周敦頤幻想成一個慈祥軍主的話,那麼你就大錯特錯了。

周王衛在南離帝國諸多軍團之中的戰力也算是可以排的上號的,光是不遜色與一些主戰軍團尖刀軍隊戰力的地位,就讓周王衛自然而然的成為了周敦頤的一大底牌。

不過這張底牌,在一個老鬼面前,周敦頤還是選擇提前使用了出來,畢竟無論怎麼說,那個老鬼曾經可是屠過南離帝國一個村落百姓的邪修,更別提當年就算是乾公公親自出馬都未曾將其鎮壓,這些的種種,周王衛這張底牌,用來對付這個老鬼,周敦頤倒是沒有覺得會有什麼心疼就是了。

但是這位陳姓校尉的離奇行為,讓周敦頤感覺到了一些危險的氣息,這陳姓校尉在先前自己與那位監軍大人鬧得水深火熱的時候所做的舉動倒是沒有什麼,因為這種人周敦頤見多了,這也算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必要記在心中。

但是根據這位監軍大人所說的話,這位陳姓校尉在前幾日就像是從頭到尾的變了一個人一樣,並且指出了軍陣之後的陣法。

這不難讓周敦頤對這位陳姓校尉有了一些猜測。

他不是沒有听聞過,一些邪修是有一些手段可以蠱惑人心的,也就是說,是否這位陳姓校尉現在,就已經是被那個天柱山老鬼迷惑了心智的一個例子呢?

若不是因為這個可能有些過于危險的話,周敦頤也不會那般的交代項燕,讓項燕去將那位陳姓校尉直接抓過來。

因為這種可能性既然存在的話,那就代表這些事情絕對不能有任何的遲緩和猶豫,再做觀察什麼的,就免了,不然的話到後面這種可能性萬一是真的話,那麼就已經是為時已晚了。

「監軍大人,你這段時間里面,就先在孤這里呆著吧,在項將軍回來之前,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你還是呆在孤這里比較安全。」

周敦頤沉思了許久之後,對著這位監軍大人說出了這話,這近乎于命令似的口吻,原先在這位監軍大人听來是那般的刺耳。

但是等到他隨即轉念一想,便突然就覺得周敦頤所說的這句話,是在為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他雖然說猜不出來周敦頤心中所想的那種可能性。

但是光是根據周敦頤不想讓自己知道那有關于陳校尉事情的舉動看來,那位陳姓校尉當初對自己所說的那些話,定然是圖謀不軌就是了。

如果說那位陳姓校尉圖謀不軌的話,那麼就代表說,自己其實現在的這個狀態就已經是很危險的情況了。

自己沒有按照那陳校尉對自己說的事情去阻撓山谷的事情也就算了,自己現在還來到了周敦頤的營帳,與周敦頤獨處了這麼久的時間。

在軍營里面,這件事,那陳校尉並不難知道,所以的話,那陳校尉如果說真的是在當初就圖謀不軌的話,那麼在見到自己如此作態之後,那麼只要自己離開了周敦頤的保護範圍之內,那麼自己的生命安全。

還真的就有可能沒法保障了。

想通了這些,這位監軍大人就變得有些感激的眼神看著周敦頤,而周敦頤也是微微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些別的什麼。

「監軍大人,那陳校尉,你可還記得他當初與你在一起的時候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周敦頤雙眸微眯,他不相信那陳校尉可以做到沒有任何漏洞,哪怕那陳校尉真的就是被天柱山老鬼給迷惑心智了,也絕對做不到天衣無縫。

正所謂,百密必有一疏,周敦頤相信,那陳校尉,也絕對會有什麼疏漏的地方漏了出來,而現在,就要看這位監軍大人是否記得疏漏就是了。

只見這位監軍大人低下頭好生的思考了一陣子之後,皺著眉頭,有些不確定的開口說道

「有一個細節,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就是昨日的時候,那陳校尉來找我的時候,手中還拿著東西,他是,用右手拿的。」

「右手拿的東西?這有什麼不對嗎?」

周敦頤第一時間的時候沒有听懂這話是什麼意思,還是這位監軍大人後面繼續解釋了之後,周敦頤這才明白了過來。

「我的記性我覺得還是可以的,在此前與那陳校尉呆在一起的時候,我記得他都是用左手握著兵器和一些東西的,我專門問過他這件事,他給我的解釋是,他是左利手,右手用的不習慣,哪怕是這麼些年過去了,這個習慣也是養成了,他大多時候都是會在下意識的情況下使用左手的。」

這話一出,周敦頤的雙眸猛的一亮。

好家伙,這句話,就是最關鍵的證據啊。

「左利手麼,看來,孤的猜測沒有錯。」

周敦頤輕笑了一聲,他抬起頭看向有些不解的監軍大人,笑著說道

「這件事,還是等項將軍回來再與監軍大人訴說吧,不過孤可以提前告訴監軍大人的就是,如果說在剛剛孤只對自己的判斷有一半把握的話,現在經過監軍大人的這一席話,孤已經是有了七八成的把握了。」

「哦哦哦,原來如此啊,那,那我便耐心等待下去了。」

監軍大人有些懵懂的點了點頭,而後他便坐在了一旁,耐心的等待了下去。

而至于周敦頤,則是在這位監軍大人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雙眸閃爍過了一抹恨厲的神色。

是,自己最初的判斷現在是有了七八成的把握,並且,準確的說,那陳校尉確確實實現在已經不是原先的那位陳校尉了。

他有可能,不止是被那天柱山的老鬼迷惑了心智,因為如果說是迷惑了心智的話,這些常年以來養成的習慣,還是不會改變的,迷惑心智而已,又不是徹底的換掉了一個人。

但是現在,根據這位監軍大人所說的這個細節之處的話,周敦頤是可以有七八成的把握確定,那陳校尉啊,現在估模著應該不是人了。

不是人的意思就是說,那陳校尉現在,既有可能,就是那天柱山的老鬼。

不,應該不會是那個老鬼本人,應該是那個老鬼養出來的尸鬼附身。

周敦頤在這里的時候,突然想到了先前劉守有與自己介紹邪修的時候,偶然之間提起過這個老鬼養出來的尸鬼一事。

錦衣衛的檔案庫里面清楚的收錄過不少有關于大陸邪修的事情,而劉守有他們早在先前踫見天柱山老鬼之前也是獵殺過不少大陸上的邪修。

這些邪修之中修為高深的大多都是會學的一些養尸之法,尤其是在南離帝國附近的一些南方邪修,養尸之法也是他們這些邪修的必備手藝。

而天柱山的這個老鬼,二十年前的時候劉守有他們鎮壓他的時候並沒有看見過這個老鬼的任何尸鬼,當時鎮壓一事結束之後乾公公還因為此事感覺有些疑惑。

因為按照這天柱山老鬼的修為來看,他應該是養了不少尸鬼的說,不過從頭至尾乾公公都沒有見到過這老鬼養過的任何尸鬼現身。

後面畢竟都以為這件事塵埃落定了,乾公公雖然有些疑惑,但是也是自我安慰的覺得那老鬼說不定是個例外罷了。

不過按照現在看來的話,劉守有也算是看明白了。

原來那老鬼並不是沒有養過尸鬼,而且那老鬼養的尸鬼,應該實力也是極強的才對。

當年的三重鎮壓手段,現在細細想來,這天柱山老鬼能夠從三重鎮壓手段之中撿回一條命,除去他的修為極其強大以外,應該還是讓他養的尸鬼代他消耗了不少三重鎮壓手段的攻勢才對。

所以說如此解釋的話,那天柱山的老鬼能夠從當年的三重鎮壓手段里面撿回一條命,也就說得通了。

不過二十年過去了,劉守有也不相信,那老鬼在這二十年以來一個尸鬼都沒有養過。

所以說也正是因此,劉守有才在此前專門的與周敦頤訴說過這件事,意思也很簡單,那就是讓周敦頤對于這件事多多上心,最好是留上一些後手對付這些有可能會突然出現的尸鬼。

那個天柱山的老鬼所養的尸鬼,無論是各個方面,應該都不是尋常尸鬼可以比擬的,所以說,一些尋常尸鬼做不到的事情,在這天柱山老鬼的手上發生了,也就是可以接受的。

若是如此說來的話,靠著尸鬼附身與人隱藏于大軍之中,這也算得上是尋常的事情。

周敦頤一想到這里,眉頭一皺,他大聲喚來一直呆在帳外听候吩咐的太史慈。

在太史慈進入營帳之後,周敦頤對其抬了抬手掌,示意其不用行禮,緊接著,周敦頤便是開口問道

「太史校尉,這幾日,是否有軍中的人進入過山谷?」

太史慈鎖緊了眉頭,他細細的回想了一下之後,搖了搖頭回答道

「回軍主,自從周王衛封鎖山谷入口之後,再無一人進入過山谷,不過,在還沒有封鎖之前的那一日,屬下派遣的五十名士卒當中,當時有著幾張陌生的面孔隨著他們進入了山谷深處,除了此之外,屬下就記不得還有什麼別人了。」

听到太史慈如此這麼一說,周敦頤的雙眸瞬間便是一亮。

果然,那麼要是如此說來的話,一切事情也就解釋的通了。

隨即周敦頤揮了揮手,對著太史慈最後吩咐道

「項將軍剛剛外出,你是知道的,孤現在命你即可帶著十名周王衛去尋項將軍,在發現項將軍身影之後,無論他在干什麼,無論他在與什麼人進行打斗,你要毫無理由的幫助項將軍,拿下那人,知道了嗎?」

太史慈連忙點了點頭,他對著周敦頤抱了抱拳後,便一路小跑的出了營帳。

周敦頤面色有些陰晴不定的看著太史慈的背影,現在的話,他已經是可以大致的推理出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了。

這件事應該就是天柱山的老鬼為什麼會在這幾日里面一直都風平浪靜沒有任何動靜傳出來的最根本原因了。

那幾張陌生的面孔,應該就是,被那天柱山老鬼所養尸鬼附身的軍中將校。

陳校尉,應該就是其中之一,而那天柱山的老鬼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自然也就很簡單了,想要通過這幾張軍中的面孔來不停的上下蠱惑著軍中的士氣以及動向,陳校尉的所作所為便是其中的典型。

通過蠱惑監軍大人,緊接著就讓這山谷口讓他有些懼怕的法陣從內而外的不攻自破,如此的話,那麼接下來那老鬼是進是退,也都有了最後的退路保障了。

不過周敦頤現在雖然可以大致的推斷出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但是還是有一點周敦頤是無法確定的。

那就是說,那幾張陌生的面孔里面,到底有幾個是被那老鬼所養尸鬼附身的軍中將校,若是只有陳校尉一人還好,項燕和太史慈他們,是可以拿下陳校尉的。

不過若是除了陳校尉之外還有幾位軍中將校也被尸鬼附身迷惑了心智的話,那麼事情就會變得有些麻煩且棘手了。

商州守備軍數萬人,軍中將校大大小小的何止百余人,從百余張面孔里面找到幾張被尸鬼附身的將校,哪有這麼簡單。

不過從周敦頤對項燕下令的那一刻起,這已經算是打草驚蛇了。

但是周敦頤沒有第二個選擇,,他只能如此做,因為陳校尉現在的所作所為,若是再放任下去的話,那麼周敦頤是真的無法想象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別的事情的。

如果說進一步的導致這件事影響到了大軍的話,那麼到時候的爛攤子,周敦頤還真是需要煞費苦心也不見得能夠收拾的干淨。

不過這也並不全是壞消息,那陳校尉的所作所為和現在的樣貌,不也是讓這位監軍大人覺察出來了不對勁嗎?

完全就像是換了一個人,整個人死氣沉沉的,起碼,這也可以略微的縮小一些到時候搜查的範圍就是了。

不至于說是大海撈針,但是也不是多麼簡單的事情。

周敦頤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現在也是才發現,原來這個老鬼的所作所為,還真是會讓人不能掉以輕心呢。

如果說自己沒有覺察到這一點的話,光是抓到了陳校尉便心滿意足放心等待的話,天曉得這兩日的時候軍中會發生什麼事情。

不過其實周敦頤現在最擔心的一件事就是,那些隱藏在軍中被尸鬼附身的將校,到底都在各自謀劃著什麼。

如果說只有陳校尉一人的話,說句老實話,周敦頤現在也是不怎麼堅定自己的這個判斷了,因為那個老鬼應該不會只派出了一個由尸鬼附身的奸細才對。

按照現在對那個老鬼的判斷來看,那個老鬼的邏輯思維應該是極度縝密的才對,符合那個老鬼性子的做法應該是,那幾張陌生的面孔里面,應該有最少一半數量的面孔,都是被尸鬼所附身的。

周敦頤隨即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咽了口口水看向有些對剛剛發生的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的監軍大人。

「監軍大人,你,現在安心的呆在這里,孤先出去一陣子,你,千萬不要亂動,明白了嗎?」

周敦頤對著這位監軍大人交代完了這番話之後,便是從自己的桌下拿出了一把無論是劍鞘還是劍柄都有些生銹的鐵劍,拿起了這把鐵劍,周敦頤便向著外面走了出去。

出了營帳後,周敦頤激蕩起自己的內力,用著自己強大的感知能力,感知著軍營里面的內力波動。

很快的,周敦頤就感知到了兩股熟悉的內力波動。

就是這里!

周敦頤向著那兩股內力波動的方向快速的跑去,在這一路上,他踫見了許多巡邏和休息的士卒,這些士卒看著自家的軍主跟發瘋了一樣奔跑在軍營里面,正是疑惑的時候,而當然,在這些疑惑的目光里面,閃爍過了一對有些陰冷毒辣的眸子。

等到周敦頤順著自己的感知來到了目的地的時候,這里已經是軍營外面的山坡下了,在這里,周敦頤看見了傷痕累累的項燕和嘴巴上流淌著鮮血的太史慈,以及那各個帶傷的十名周王衛。

不過順著周敦頤的視線繼續看下去,與項燕他們爭斗的那位身著甲冑的男子,現在的傷勢也不輕,因為最起碼那人現在就連站立都站不起來了。

周敦頤有些謹慎的觀察了一下四周,在發現了沒有其他的內力波動傳來的時候,周敦頤拔出了自己那把生銹的鐵劍,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等到周敦頤來到了那半跪在地上的男人跟前的時候。

看著面前男人慘白的面孔上面毫無血色,周敦頤不用想就知道。

這個男人,應該就是那位監軍大人所說的,陳校尉了。

看著現在的形勢,自己的猜測沒有任何的錯誤,這個陳校尉,就是被那老鬼所養的尸鬼附身的一人。

周敦頤咬著牙,搖了搖頭,隨後一把鐵劍落下,當機立斷的直接將這陳校尉原地斬首。

那面色慘白到毫無血色的頭顱,也是滾落在荒草地中,而接下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在周敦頤一劍砍斷了陳校尉的頭顱與身體的時候,這位陳校尉的身體,並沒有任何的血液噴灑而出,周敦頤像是早就知道的一樣握著鐵劍探到了身體的脖頸處。

「呵。」

果然,順著脖頸往里面看,這陳校尉的身體內部啊,早就已經是空無一物了,無論是器官也好鮮血也罷,就算是經脈什麼的在這時候早就已經是蕩然一空了。

那個老鬼的手段,果然狠辣。

「還好沒有來晚。」

周敦頤口中念念有詞,沒過兩秒之後,他手中握著的這把生銹鐵劍就不知道為何燃起了一道熾熱的火光,周敦頤毫不猶豫的將這把鐵劍插入了陳校尉已經被掏空的身體里面。

下一秒,陳校尉的這具已經被掏空的身體發出了滋滋滋的聲音,沒過多久之後,驚人的一幕又發生了。

陳校尉的身體,竟然在這道熾熱的火光灼烤之下,才不過幾十息的時間就化為了一灘黑水,而與此同時的,那滾落在荒草地的頭顱也是一樣,在經過了這道熾熱火光的灼烤之後,沒多久便是化為了一灘散發著惡臭的黑水。

「軍,軍主,這是?」

不止是項燕和太史慈,哪怕是在一旁的十位周王衛也是在看見了這一幕之後,有些震驚的下巴都要掉了。

他們幾個人並不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或者說是什麼模糊的內幕,他們之所以來到這里對這陳校尉下手,皆是因為周敦頤的命令吩咐而已。

在他們看見周敦頤剛剛毫不猶豫的斬斷了這陳校尉的身體之後他們已經是有些不知所措了,但是緊接著在他們看見了這一攤散發著惡臭的黑水之後,他們的腦子里面,簡直就是嗡嗡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只見周敦頤在看見黑水之後松了一口氣,而後轉身看到了這些人有些吃驚的神色,周敦頤面色有些憂愁的簡單的對他們大致解釋了一下。

听到了周敦頤的解釋之後,項燕和太史慈他們這才回過神來,隨即他們看向那地上的一灘散發惡臭的黑水,神色之中有的,只是一些發自內心的莫名恐懼。

這可不是什麼開玩笑的事情,他們執行命令歸執行命令,但是他們如何能夠想得到,這位陳校尉,竟然是被那傳說中的尸鬼附身了。

尸鬼啊,那是什麼東西?

這玩意對于項燕他們來說那都是存在于傳說中的玩意,今個,也算是在周敦頤的手中親眼看見了,什麼叫做尸鬼。

「那王爺,您,您為何要直接將他就地斬殺呢?您,您不應該有些問題想要問問嗎?」

項燕因為比太史慈他們相比知道的比較多一些,所以他撓了撓頭,有些疑惑的問道。

雖然說這個陳校尉現在是尸鬼附身的不假,但是就按照當時周王爺對自己的吩咐來看,周王爺最初的打算不是將陳校尉抓回去審訊一番嗎?

這這這,怎麼現在周王爺直接一劍把這陳校尉,不對,把這個尸鬼給就地正法了呢?

這這這,周王爺是不是迷糊了搞錯了?哎這也不對啊,周王爺如此著急的找尋到了我們,那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一劍,王爺應該不是迷糊了才對。

那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孤若是來晚了一步的話,你們,就等著被腐蝕吧。」

周敦頤冷冷的丟下了這句話,然而就當項燕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周敦頤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來了一枚銀元,將這枚銀元扔在了那一灘黑水上面。

緊接著下一秒,那塊由純銀打造的銀元,竟然被一灘黑水給腐蝕化為了一灘銀水,再接著沒過多久,那一灘銀水也被那一灘黑水給同化了。

這一幕的變化,自然是看呆了項燕他們一群人,項燕和太史慈相互看了看對付,各自咽了咽口水。

還好還好,還好王爺來得及時,否則的話,自己的下場現在就跟那塊銀元的下場差不多了,嘖,這玩意,也太邪乎了吧。

項燕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現在可算是明白了周王爺為何這麼做了,嘖嘖嘖,自己幾人那時候身上皆是各自帶著傷勢,如果說那個尸鬼真的要自爆的話,就他們幾個人那個狀態,還真的就危險了。

「你們的傷勢,可有傷到皮肉的。」

周敦頤冷厲的眼神之中閃爍過了一抹柔情,在看見了只有項燕的胳膊上有一些皮肉傷之後,周敦頤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來了一個小藥瓶,扔向了項燕並且說道

「快用這里面的藥粉涂抹在傷口處,兩個時辰一換,持續三天,若是藥瓶里面的藥粉不夠的話,問孤要就是。」

項燕拿著這藥瓶,還有些滿不在乎的說道

「王爺啊,這不過就是一些皮外傷而已,至于這麼大費周折嘛,咱這之前又不是沒有受過比這還要嚴重的皮外傷,就這種級別的,去清洗清洗稍微處理一下就好了,哪用得著這麼大費周章嘛。」

但是啊,項燕的這話剛剛一出口,他便是後悔了。

因為在他說出這話的那一剎那,周敦頤的眼神死死的盯著他,那道眼神里面,周敦頤就這麼一動不動的,連眨眼都不眨眼死死的盯著他。

過了沒幾秒,周敦頤冷哼了一聲,說道

「你若是這麼說的話也可以,不過若是說那條胳膊以後廢掉了的話,別找孤抱怨就是了,把藥瓶還給孤。」

說著,周敦頤伸出了一只手,向著項燕討要道。

但是項燕听著自家王爺這麼一說,哪里還敢開什麼玩笑嘛,他連忙用嘴巴咬開小藥瓶的瓶塞,將那藥瓶里面的藥粉均勻的涂抹在了自己那條胳膊上的傷口上面。

「呵,尸鬼造成的皮外傷,與你尋常所受到的創傷可不一樣,若是有誰還滿不在乎的話,日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可別與孤再抱怨。」

周敦頤手指一晃,點在了那把生銹鐵劍的劍柄上,下一秒,那熾熱的火芒便是消失了,緊接著,周敦頤便是將這把生銹鐵劍插回了劍鞘里面,而後吐出了一口氣。

這也著實是有些危險了,還好自己意識到的夠快,否則的話,還真是來不及。

周敦頤為何突然做出來這種舉動,還是因為他意識到,自己此前曾經了解到的尸鬼,那可是無一例外都是在被發現的同時就地斬殺不留後患的。

至于將其抓回來審訊什麼的?

審訊尸鬼什麼的,呵,反正在周敦頤的腦海里面,大陸上從未發生過這種堪稱滑稽的事情過,包括錦衣衛的檔案庫里面,也沒有記載收率過這一類的事情。

而為什麼?

因為尸鬼到了最後是會有一招後手的,就比如普通修士的秘術或者說是燃燒經脈這種手段,尸鬼的後手,那可是自爆。

簡簡單單的自爆,但若是修為沒有到達那種地步的話,除非是體修,否則距離離的越近,遭受到的創傷,那也就越大。

也就是說如果周敦頤剛剛來晚了一步的話,那麼項燕他們的下場,還真是無法想象。

項燕和太史慈的修為,可還沒有強大到可以無視尸鬼自爆的地步,饒是周敦頤,也沒有到達那種地步。

不過雖然沒有到達那種地步,但是周敦頤還是有一些手段可以提前了解掉這尸鬼的,省的他再搞出來一手自爆。

「這件事,務必隱瞞與軍中,孤並不確定今日之所舉是否已經打草驚蛇,但是孤要對此做最壞的打算,你們,明白了嗎?」

周敦頤握著那把鐵劍,面色有些冷峻的對著站在他面前的十二個人如此說道。

這一刻,項燕和太史慈包括那十名周王衛,都是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而後周敦頤便是心滿意足的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回去吧,收拾收拾你們身上的傷勢,如果別人問起來了,就說遇到了東巽潰軍,這一帶,還是時常會出現一些東巽潰軍的。」

周敦頤簡單的交代完了這些話之後,便是松了一口氣,緊繃的臉色在這一刻慢慢的松緩了下來,而後他側頭看向項燕和太史慈,對著他們二人吩咐道

「你們兩個,隨孤回去,其余的人,該回哪回哪,不過切忌孤剛剛交代你們所說的話。」

這十名周王衛再度點了點頭,周敦頤也是隨意的點了個頭,而後便是握著鐵劍,向著軍營走去,至于他的身後。

太史慈和項燕二人,各自都是鼻青臉腫的樣子,一個在小心翼翼的活動著自己的胳膊,至于另外一個,則是在伸出手擦拭著自己嘴角的鮮血。

沒過多久之後他們二人便是隨著周敦頤回到了軍營。

在路上踫見了巡邏的士卒時,看著那些士卒好奇的眼神,太史慈和項燕也是頗為聰明的離對方遠遠的,各自都有些氣憤的神態。

還真是兩個戲精,倒是裝出來了一手好戲。

周敦頤自然是察覺到了自己後面的那兩個戲精在進入軍營之後的所作所為,不過他也沒有任何理由去阻攔這兩個戲精不是?

這兩個戲精,此舉做的倒是不錯。

隨即,周敦頤也是陰沉著一張臉,這下子可好,在那些巡邏士卒的眼中啊,事情可是這樣發生的。

項將軍與太史校尉應該是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而毆打了起來,而軍主大人發現了這一事情,所以也就有了現如今的這一幕。

而等到周敦頤他們保持著這個狀態回到了周敦頤的營帳之後。

在進入營帳之後,周敦頤在看見了營帳里面的一幕之後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疏忽。

不為別的,只是因為,現在營帳里面,已然是沒有了那位監軍大人的身影。

周敦頤握緊了拳頭,在這一刻,他的那只拳頭發出了關節踫撞似的劈里啪啦聲響。

「這件事,是孤疏忽了。」

在項燕和太史慈還沒有意識到什麼的時候,周敦頤已經是轉過了身子雙眸盯著這兩人,冷聲對其吩咐道

「吩咐劉守有,讓他從現在開始,無論使用什麼手段,都要給孤守住山谷,你們兩個,現在還能動彈不能?」

听著自家王爺這股語氣的時候,項燕就已經是意識到了可能發生了什麼壞事,在他看向太史慈的時候,只見太史慈咽了口口水,二人于是乎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請軍主吩咐。」

「即刻起全軍戒備,通知,將校級別以上的,半個時辰之內集合開軍議,遲到者,違抗者,軍法處置。」

周敦頤平靜的語氣之中,下達了這道命令。

而後項燕和太史慈便是點了點頭,對著周敦頤抱拳行一簡禮後,便轉身出了營帳去傳達周敦頤的命令去了。

至于周敦頤,他這時候的臉色上看不出來什麼神情,有的只是平淡,但是與尋常的平淡相比的話,又有一些別樣的感覺在其中。

他坐在椅子上,將自己的那把鐵劍放在桌子上,雙眸看著營帳里面一角的椅子上。

他在剛剛離開這里之前,那位監軍大人就是一直坐在那個椅子上的。

但是等到自己回來之後,那位監軍大人的身影就已經是消失了,周敦頤不是傻子,他早就已經再三吩咐過那位監軍大人要求他不許離開這里半步了,而那位監軍大人會不會听從周敦頤的這些話,那是肯定的,因為那位監軍大人又不是什麼蠢貨。

但是現這才多久的功夫,最多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間,等到周敦頤再回來的時候,那位監軍大人就不在這里了。

呵,無論是發生了什麼,周敦頤都可以知道,自己做的最壞的打算,成真了。

軍中果然不止一個尸鬼,陳校尉只不過是其中一個,早在那位監軍大人今早來拜訪自己的那一剎那,那位監軍大人的一舉一動就已經是被那些人給監視在眼中了。

甚至于,那陳校尉之所以現身在軍營外面的山坡下,也是因為從自己這里到達那處地方就算是自己最快的速度來回也要一段時間。

而這一段時間,就已然是足夠發生一些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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