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列陣   冰與火

傷還沒好的他發瘋似的往羽山狂奔,剛到山口他就看見山里一束藍光貫穿蒼穹。光消失的一刻,支撐起他身軀的力量也隨之消散。他握拳打面前的樹,不甘的說︰「還是沒有趕上。」

說完這句話他靠著樹無力的坐下,剛坐下他就起身要再上羽山,起身後一股劇痛幾乎讓他暈厥,他腿一酸就要倒下。

這時一個女人扶住他說︰「回去吧,他們已經走了。」

他沒說話看著藍光與天相接的地方,他推開女人就要邁步向前,可腿一下子失去知覺,身子癱倒在地,也就在這時一切變得模糊起來。

他起身看看窗外,對著清晨的森林說︰「又夢到了。」

與此同時傳來敲門聲。

「進來吧。」他說著起身下床。

一個士兵行禮後說︰「鬼守,您讓我留意的事有信。」

「很好。」

「鬼守,人王有令今日要準備祭祀。」

「祭祀的對象是哪幾位先代人王?」

「是黃帝有熊軒轅王、炎帝烈山榆罔王、青帝高辛帝嚳王、白帝有蟜後羿王。」

「看來是因東夷戰役而祭祀四聖王,祭祀人帝一定要用一太牢之禮,可東夷戰役的統帥不過是華夏小族長……」

士兵有些為難的說︰「鬼守,人王特意指示,此次一定要用太牢之禮。」

「太牢之禮嗎?涂山一山,九州殿可真是偏愛于他。」

——

——

「山族長,這個黑水的戰書。」修兵說完把信遞給山。

山接過信邊看邊說︰「給他們回信,正午決戰。」山看周圍的人異樣的神情,就說︰「與昨晚所說一樣,等會不是全軍出戰,迎敵的只有我一個人。」

他說完修兵就說︰「山族長,我知道您的武勇。可您不僅是此戰的主帥,也是東夷戰役的謀劃者,不能拿自己冒險。」

坐在一旁的理說︰「山,今日的你手持羽明劍為帥,我僅是一名顧問。可我做為你的長輩,不想看你拿生命冒險,對你而言以後的時間還長。」

山從口袋中拿出兩封信交給理說︰「大叔你先看,我給大家說下信的內容。這兩封信分別是漠北代副伯戰蘇與代平族大族長少言寫的,信的內容表明,今日午時他們會抵達外關,他們都是領兵大將,時間上不會出錯。」

理沒看把信還給山說︰「那你要三思。」

「大叔,我們都知道黑水援兵頃刻之間就到,因此外關上的人一個都不能少。主帥的確不能擅自出戰,不過事都有例外。軒轅王是華夏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王,被列為四帝之首,其征伐天下時時常親自沖鋒。第四次黃脊之戰他惜敗于九黎,為了于不利之境擊退神農軍,已身負重傷的他在太山鼓舞士氣後迅速布陣,然後再次舉起長矛天予青鋼殺入敵陣。睿智的軒轅王並非不愛惜自己的性命,只是行兵打仗不同于治國理政,求穩小心雖然好意,卻可能收到最壞的結果,所以戰爭需要的是出奇謀定奇策。」

山說完眾將沒有反對意見,正當他以為大家都同意的時候,新木說話了。

「山族長,一個人不行,沒氣勢。」

「那你說,怎麼辦?」(山)

「我給你當保鏢。」(新木)

「下回,下回。」(山)

山對新木一笑,然後站起來嚴肅的對大家說︰「決定兩國未來的大戰就要開始了!我等必須盡心竭力。」

理听完站起向山拱手說︰「東夷繼北族大族長理,請山族長下令。」

「東夷涂山族大族長修兵,請山族長下令!」

「東夷烏鳥族族人新木,請山族長下令!」

「東夷外關副守正青衛,願隨差遣。」

……

——

——

山走出議事廳登上城牆,靠城牆望著南面不遠處的黑水營盤,這時新木和修兵一左一右在他身邊出現。

山知道來的是他們,回頭笑著說︰「你們來了。」

「我是沒事干就上來,他還有事想問你。」新木說。

「怎麼?」

「山,說句實話你打算怎麼結束?」修兵問。

山說︰「這場戰爭與其說是華夏黑水的國之戰,不如說是有人讓我們卷入這場漩渦。雖然說爆發戰爭理由並不重要,可現在無論是黑水還是華夏,都想盡早抽身出去。因此今日外關之戰,就是東夷戰役的最後一陣。」

修兵很擔心,他說︰「你不會真的想學軒轅王吧?漠北兵能听你的嗎?你雖有佐劍羽明,可你畢竟只是一個小族長。退一萬步說即便你的計劃成功,可你不是人王、左監,也沒有他們倆同時授權,擅自指揮兩個方的軍隊,這可是僭越重罪,戰後人王、左監一翻臉,你可就百口莫。,你不要忘了,我們的英名已被剝奪,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曾經在羽山所做的事。」

山一笑說︰「修兵哥,這可不像是從你嘴里說出來的,倒像是少言哥和專今哥的話。」

新木拍著修兵說︰「該不是他們讓他說的,我就覺得你嘴里冒不出來這麼有道理的話。」

修兵不好意思的說︰「看出來了,的確不是原創,是少言看出你的意圖,專今特意交代的。我的話跟新木一樣,可以帶我也下去嗎?我們兄弟三人一起,還可配合一下。」

說完三人大笑。

山正笑的開心的時候,看見旁邊的予足,他馬上拍拍那哥倆,三人瞬間嚴肅。山問予足怎麼了,新木跟修兵馬上走開。

「沒有什麼要跟了了說的嗎?」予足說。

「三丫頭,抱歉,現在可不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的時候。」

予足看著他淡淡的說︰「你總是這樣,有用不完的借口。」

「因為我是某人的好鄰居涂山一山,想守護她和身邊的一切,而且我現在正在做。」

予足听完立馬轉身,她說︰「走了。」

山看著她的背影,覺得自己終于說出實話,不過這是第一次跟她說。

——

——

天上的雲朵遮住陽光,此刻被北部群山所封的關南平原在陰雲之下,讓人多少感覺有些壓抑。外關上的理看著走下城牆的人,覺得或許正如人王所說的,這個曾經固執的少年已經過去,屬于他的時代到來。

他在心里說︰涂山的怪小鬼,加油。

白甲兵列陣城下,黑水軍陣的氣勢比前日有過之而無不及,黑水上千匹群狼發出的嚎叫直沖雲霄。極北之地的霸主,黑水狼王赫爾,騎著自己的愛騎雪靈狼在隊列之前,他在等待,等一場遲到了二十年的勝負。

赫爾看見外關的城門松動,把手往下一擺手,戰場瞬間安靜,狼與人的聲音消失。城門的響動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里,一個褐發青年背背長劍騎著巨大的劍齒虎出來,他到距赫爾一百五十步的地方外關的城門就關上。

山看著赫爾說︰「華夏東夷涂山南部族族長涂山一山到。」

赫爾不知道他想干什麼,他說︰「你單騎來干什麼?」

「交戰。」

赫爾搖了搖頭,他身旁的埃斯說︰「涂山一山,你也太狂妄,一人一騎就想擋我黑水大軍!」

說完埃斯跟幾個人就要過去與山交手,赫爾攔住他們,他說︰「涂山一山,你不是愚蠢之人,說說你的想法。」

「結束戰爭,我作為黑水的朋友是來止戈的。」

赫爾看著說話的山覺得面前這個人,真是自己把他看的太高,他說︰「結束戰爭,為什麼?是你涂山一山覺得這場戰爭可有可無?你是不是認為自己嘴巴一動,我的妹妹、黑水族人就能死而復生。你是不是認為自己用那張嘴,就能勸下黑水狼王,就能止住我身後萬余大軍。你是華夏的罪人,一文不名的小族長,你這個膽小鬼救不了崇伯夏鯀,也不可能戰勝我們。你身後所倚仗的這座小關,以前沒有擋住我,現在也不可能扭轉乾坤。」

山看劍齒虎用爪子撓地,他說︰「赫爾,你忘了一件事。我叫山,來自華夏!」

「是嗎?」赫爾說完就感覺心在顫抖,一種無形的壓力出現。

與此同時黑水軍陣後方震動,赫爾回頭一看一支六千人左右的大軍出現在南面,為首的正是此前平城之戰中救下夏恩的平少言,他的身旁是此前交手的東夷諸將,令赫爾吃驚的是華夏老左監亦在其中。與此同時西南方煙塵滾滾,一支不少于兩千人的騎兵飛速趕往戰爭,而且每個人玄甲黑馬手持一桿華夏人字旗,他們行軍之時地面隨之抖動。

赫爾馬上認出那只軍隊。

華夏的烽火—漠北鐵騎兵。

「果然。」

赫爾說完馬上調轉狼頭,轉頭沖黑水軍陣大喊︰「後隊變前隊,迎敵!」說罷他與眾將及親兵趕往隊尾。當他到隊尾時,黑水變陣結束面南而站。

華夏二軍趕到戰場並迅速合為一軍,也就在此時立于華夏軍陣之前的山騎著星塵劍齒虎,對赫爾說︰

「現在我與你一樣,此刻我們還可以選擇,黑水主蒼狼王赫爾。」

另一邊外關北門一支大約一千五百人的黑水大軍在此集結,老將仲領著新木與修兵站在城牆,他手握寶劍等待著南邊戰事的消息。

——

——

赫爾打量著山後方的大軍,他覺得面前的這個家伙還真厲害,對于戰爭的律動竟能把控的如此之細,也感嘆他的膽量。他沒有回山的話,因為在新來的漠北之眾中,有一個讓他感覺不安的存在,那個在代北伯戰蘇左邊穿著寬松的灰色短袍,並用袍子上的帽沿蓋住面孔的老者,在他的腰間有一柄奇怪的黑色大劍。他能清楚感到,那個老者就是讓他感到心神不寧的來源。

「狼王,領著漠北人的那個老者是?」埃斯到赫爾身後小聲問,不知為何他感覺那個老者有股奇怪的氣場。

赫爾擺了擺手,然後回頭準備問師傅,也就在他回頭的一刻覺得情況不對。自己的師傅、黑水威名遠揚的左監仲竟然發抖,副將隨問他怎麼了,老人只是呆呆看著下方勉強說還好。赫爾發現不只是他,黑水上了年紀的人都狀況不對。

赫爾一下子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他笑著對黑水人說︰「大家在我黑水赫爾的身後迎擊對手就好,或許我並非真正的王者,可也是大家的黑水王。」說著他催著雪靈狼向後跑,他抓起一桿黑水狼旗,然後回到原來的位置說︰「狼旗不倒,黑水永在。」

赫爾的話說的聲音不大,可一下子讓大家提起精神,左監仲感到羞愧想作為前鋒第一個沖擊華夏軍陣。

赫爾對他一笑說︰「師傅,以前的路您帶我走,現在的路我幫您行。」赫爾說完舉起長矛大呼黑水二字,黑水軍也隨之大喊,其聲音撼天震地。

山偷偷瞄了眼遮住面孔的老者,自言自語的說︰「看來老虞頭沒有嚇住那小子,而且還順便幫了把倒忙。」不過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要是赫爾這樣就怕了,那他也不會來此。他對赫爾說︰

「現在可以審視一下,我涂山一山所說的止戈。」

「山,我們停不下來,這里不是一個開玩笑的地方,我也不是一個可以隨便應承你的人。」

赫爾說完就要下令黑水出擊,但就在他準備開始的一刻停下了。他看見山的手勢,那是一個請求的手勢。他不耐煩的說︰「山,無論你現在想再耍什麼花招,此刻都太遲。」

「赫爾,我從未給黑水準備什麼花招,他想說下一刻即是戰爭,那請你現在看看身後。」

赫爾沒有回頭,山又用懇求的語氣重復了一遍,他回頭了。

當蒼狼王回頭之時,山說︰「赫爾,看看你身後的人們。我想對你而言真正珍貴的,並非黑水王座,而且他們。可戰事一開流血不止,即便最後是你站在此間,可現在站在你身後的他們還在嗎?」

山的話讓赫爾心中一震。

「赫爾,你早已不是當年跟我在涂山爭一時意氣的少年,身為王的你所背負的遠比我這個上不了台面的小族長多。蒼狼王,你所守護的不正是黑水一國,還有那些自你少年為王後,一直站在背後支持你的人嗎?所以現在可以有一個可能嗎?一個對你我而言最好的選擇。」

赫爾把旗插在地上說︰「可我已到此,黑水已到此,這場東夷戰役已經開始。」

「那就讓這場大劇收尾。」

「我們不正在讓戰爭走向結束,否則你與我,黑水與華夏為何至這?此非我的一己之私,而且江流入海,水中之葉不得不隨波而行。」

山把腰間的羽明劍往後一推說︰「此間天地,可不是為廝殺而存。」

「那你說應當如何?」赫爾此時听不見後面仲他們說的話,或許此時的他跟對面的那兩位老者一樣,把注重重壓在那個人身上。

「你我二人代表黑水與華夏,斗將定輸贏。」

山話音剛落,黑水軍一陣騷動,赫爾止住白甲兵對山說︰「你的條件呢?」

山沒急得回,他看夏老點頭後說︰「我若勝則黑水退兵並留人為質,名義上仍為人族之國。」

「我若勝五年內華夏之兵不得出外關,外關以北盡歸黑水。」

此時夏老和志來到戴帽老者面前,夏老說︰「重華,山的決定怎麼樣?」

「看來先王五年前決定是對的,從中州帶劍到山那,兩年多的時間他悟出不少東西。」

夏老沖他抱拳說︰「重華,我願領罪。」

戴帽老者拍著他的肩膀說︰「你可不要這樣說,我們兄弟自西戎相遇到如今,我早就知道你是個永不不退縮的人,兩番以命相博辛苦你了。不過身為人王,也是你們的兄弟,‘涂山陷落’時我未能出現責任在我。」

……

山對赫爾的條件並不認可,他說︰「蒼狼王,華夏自人祖時就是人之國,因有華夏之人才稱華夏,所以外關以北的土地可以許,但外關北邊的三小族必須內遷。」

「好!山,就此一戰定勝負。」赫爾說完調轉狼頭回到本陣。

埃斯說︰「狼王,要不您再三思,畢竟我們優勢很大,沒有必要如此勞煩您。」

「兄弟,我們是有兵力上的優勢,不過戰爭對雙方都一樣,是一場以國運為注的曠世豪賭。從小來說是我們的榮辱與命運,可對士卒而言就是生與死。謀聖系水曾說過,‘以戰止戰,非王者之道。’」

仲想勸被他攔住,他說︰「十七歲的家中長子赫爾面對成群的鬣狗不退縮,是為了保護他的弟弟妹妹。可自父親死後我成為蒼狼王,從那時開始我所要保護的不僅僅是弟弟妹妹,而且視如家人的黑水之人,所以歷次大戰我均未退縮。今日之事,這個機會不僅是山,還是我的。」

埃斯與號取等鐵血漢子听完眼楮濕潤,黑水之人無不動容。

看到這一幕的戴帽老者大為感嘆,他對老友說︰「恩,黑水主赫爾真是仁君,黑水眾將可謂天下罕之臣,君臣如此讓人感動。假若昔日蒼嶺所遇的是今日的黑水,你們龍虎之名怕是難有。」

「嗯,黑水主赫爾的確堪稱一時之杰,手下之人也是忠君能臣。不過若是四十年前他為黑水主,必不會有蒼嶺那般背信棄義之事。」

「也是。」

——

——

赫爾交代完後重回戰場,他把手一擺黑水軍整齊的後退。山抽出羽明劍,示意華夏軍也向後退,可就在出現他意想不到的一幕。東夷軍僅向後退了一步就不動,漠北騎兵更是微絲未動。

山以為是自己出錯,就重下指令,這回就連東夷之眾都沒有動。山大吃一驚感覺像是萬丈高樓一腳蹬空,額頭冒出冷汗,對面的赫爾看著山有些不解。

正當山要問少言與戰蘇究為什麼不奉令之時,他听見後面有人說︰

「恩,那是你的羽明劍,不該在與黑水主戰的山手中吧。」

夏老馬上听出老友的言外之意,他催馬上前對山說︰「還劍,你不是拿佐劍羽明的人。」

山听完著急的說︰「左監,華夏黑水就要息兵。我涂山一山向您保證,僅這一次可以嗎?讓我這個罪人有這個名分一戰可以嗎?」

「多說無用,你所決斗的劍不是羽明。」

老人說完便伸出手,山耷拉眼角取下腰間的羽明劍,他慢慢的雙手把劍遞給老人。當劍出手的一刻,他覺得自己真是個小丑。夏老右手取劍,一拉韁繩回到華夏軍陣,山轉頭木然的看看自己的手,然後一笑。

少言看見山還劍時眼中的不甘,他默然不語。專今看另一邊漠北鐵騎之中,他發現好友戰蘇與牧並不為之所動,心想或許是我們固執,他們倒是看的開。

「少言,夏老是?」鐵歷問。

少言把頭低下什麼都不說。

志看夏老回來,再看山空著手一人面對黑水王,就要過去給山遞劍,剛要上前就被人攔住。

此刻山微笑的回頭看看眾人,然後面向蒼狼王,他清楚自己的戰斗與劍無關,無論如何都不允許輸,當年的後羿王不正是如此嗎?就在此時他感到左邊好像有什麼東西要來,沒有細想順手一接,然後一柄黑色大劍被他握在手中。他拿到面前一看,這柄劍劍刃是亮銀色,劍身是淡淡的黑色,兩邊的血槽則是血紅色,其大小與禹的隕鐵劍相仿。不過與像仁者一般的隕鐵劍不同,這柄劍有一種異于常物的霸道,山接劍的一刻,就感到巨龍的嘶吼從心中涌出。若不是他的修為過人,恐怕抑制不住此劍。他太熟悉這柄劍,這是人王在手中令人膽寒的黑龍劍,以王者血汗澆築而成的它,被世人稱為王血黑龍。

山回頭看面具老者說︰「你這是?」

「這是你所要的名分,也是黑水所需的,畢竟我到佐劍就不能用。其實我還有很多話,不過以後再說,現在讓我看看曾經在羽山哭泣的少年,現在是怎麼頂天立地的華夏男子漢。」

山做了個保證的手勢說︰「那就讓我山揮動這柄王劍。」他說完面向赫爾,朝所有人亮出這柄大劍說︰「退!」他話音剛落,三軍後撤。

——

——

當一切結束後,山與赫爾同時跳下坐騎,他們看著對方就像十幾年前一樣,不同的是,此刻他們都不是小孩,站在他們身邊的長者僅是觀眾。

他們走向對手,現在所有人的眼楮都在注視著他們,天下僅此二人!

在距對手二百步時,他們將披風摘下並開始跑。在距對手五十步時,他們分別顯現自己的氣,山身上出現淡黃色的「王者之氣」,赫爾雙眼周圍則出現黑色的眼影,與此同時他們速度變快,在旁人的眼中就像兩道不同顏色的線在飛速移動。

在要接近對方時,他們躍起開始交手,他們在空中踫拳,雙方強大的氣直接相撞讓整個戰場為之一振。

山與赫爾同時一退,再次回到地上。這場踫拳讓他們明白對方的力量,赫爾看山身上環繞的「王者之氣」,想起從前演武時,山在絕境之中引出王者之前讓賽場轟動。現在這個人身上的力量,也是如此。

「赫爾,今日誰會落敗?」

「那得讓我看看你這十年的積累。」

話音剛落他們各自的坐騎就從遠方投來他們的兵刃,當他們結過兵刃之時,言盡開始對決。他們的招數讓看的人眼花繚亂,兵刃相撞伴隨著火花,其產生的聲音讓眾人安靜。

山一個轉身砍到赫爾的槍尖之上,赫爾不甘示弱雙手用力與山較勁,對峙中赫爾撥動槍尖黑龍劍馬上打滑。山急忙往後一退,可赫爾已出槍直取山的左肩,他趕緊用劍撥開赫爾的長矛,並向後一跳拉開距離。

赫爾正在進攻,然後就看見腳下出現六芒法陣,自己難以邁步。

「王氣,王斬。」

山說完一道月牙形的氣斬攻向赫爾,緊接著兩條土龍鑽地而出,擋住山的斬擊並殺向山。山馬上跳起瞬間就把兩條土龍攔腰斬斷,他回頭看赫爾之時,腳下突然出現一顆土狼頭把他吞到嘴中,空中的赫爾手握長矛往下沖,瞬間貫穿土狼頭。

他看著還剩一半的土狼頭中有一縷光,就知道這是殘影。他對著土龍殘骸的說︰「你從剛才就在那。」

山從土堆中走出來說︰「你也太厲害,六芒法陣都困不住。」

赫爾一笑說︰「是你沒用心做,不過我真的吃驚,短短一回合功夫,你竟能有如此多的招數。」

「一樣的。」

山說著把腳邊的碎土塊踢向對手,在對手打落土塊之時,他跳到赫爾身前再次對戰。

山發出道斬擊都被赫爾擋住,他覺得這樣不足以應付赫爾,就提升自己的氣。

「真是精彩,這兩個年輕人。」帶帽老者說。

夏老說︰「山細心一點就好,那個六芒法陣畫的太粗糙。」

「他不是專精于術的,做的這個地步也算可以。黑水主的土氣餃接的很好,山的五行法看來比不上別人。」說到這老人對身邊的三個少年說︰「認真看,這對你們而言是難能可貴的。」

卻息跟久劇嘴張多大給老人說,他們根本就看不清,那兩個人是如何使用招式與近身攻防。

老人沒說什麼,他想這樣的戰場對這三人來說還是太早,現在對他們只是看熱鬧,不過這樣的震撼才是真正他們成長所需要的。

——

——

正在許族亂河旁樹林中收集大象便便的禹穗二兄弟,對坐在大青石山用撿來的小鵝卵石模擬許老族長講的兵法。(昨天晚上大費一不小心把驅蚊草都點了,許由一時找不到什麼好代替的東西,看禹最近也沒有什麼正事,索性大手一揮讓禹跟穗哥倆撿大象便便。)

禹與穗布局好後,禹說︰「哥,你說用兵最重要的是武略還是將謀?」

穗把自己左邊的石子貼到禹的右前方說︰「將謀吧。」

「怎麼說?」

「你還記得老族長跟我們所說的上古亂世中,第二次有熊戰爭中最後一局問天閣會戰。那位被譽為前三杰之首,以勇武聞名于世的少典公,深陷其弟謀聖系水的謀略之中。決戰當天手持名槍天予青鋼的他,縱然連破神農王姜衰、風清伯、補遂氏等一世之杰,卻無力回天兵敗自焚而亡。」

禹用自己兩邊的石頭擋住穗的左右兩翼,再用一大石頭直沖穗中部,他說︰「哥,你雖然說的有理,可我覺得武略也很關鍵。同是上古亂世在五翼之戰中,剛剛統一有熊三部年僅二十九歲的軒轅王,以一千二百兵力迎戰地跨西北倆域的強大勢力,將軍隊以獸旗分為五支並由六鎮將臣、援軍西陵坪、有熊宿將黃眾、新附族主老將倉頡及自己統率,他用西陵坪與倉頡分別阻擋敵方援軍,老將倉頡支援各軍,六鎮少典領應龍、女魃等將直沖中部撕開敵軍防線,自己在對手陷入禍亂後,親領精銳直取對方大將,並最終贏得戰爭,有熊之名再次響徹天下。」

穗一笑說︰「你說的對,不過我保留自己的看法。」

穗說完就要動石子時,就听見有人說︰

「兩者同樣重要,不過還有更關鍵的。」

禹穗轉頭看見許老族長正坐在他們旁邊,兩人馬上把身子轉向他。

禹說︰「您老人家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一點動靜都听到。」

穗說︰「許老族長,您為何而來?」

許由看著他們的「戰陣」笑著說︰「不想先听听我說什麼更關鍵嗎?」

「想。」(禹,穗)

許由拍著自己的心說︰「是心,兵行險路,尤善攻心。第二次有熊戰爭中,為何昔日風光無限的有熊王少典公會敗,因為在問天閣會戰開始前他的心就已亂。華夏聯軍雖有眾五萬,可畢竟只是名義上的天下王姜衰臨時拼湊起來的,真正出力人並不比有熊一方兩萬多。謀聖系水厲害就厲害在,他在臨戰之前就將用計弄亂少典公的心,使以一統天下為己任,致力使天下重回太平之世的少典公,覺得天下禍亂之源在自己。因而在會戰之中,神農王姜衰再次被少典公打的落荒而逃後,謀聖系水出陣與少典公相斗,並用無數有熊勢力的旗幟擾亂少典公,少典公以為有熊的霸業就到此為止,天下大亂之源是自己,為了庇護他所愛的子民,因而在他曾經眺望中原的百尺問天閣引火自焚。五翼之戰中,有熊之人被其主軒轅王必勝的斗志之下鼓舞,因此才爆發出與數倍敵軍大戰的信心,而軒轅王在此戰中左手持名槍天予青鋼、右手揮動王劍軒轅,第一個沖入重圍救出部下,他面對敵人耀眼的身姿,正是要超越其父的證明。」

「您說的有理。」

禹說完就準備背起籠干活,辛萌拉住他看看他背上的籠說︰「我听人說你一個上午都沒干活,光在這磨時間。」

禹拉起穗說︰「怎麼可能,我可是兢兢業業的在找大象,兩眼看穿就找到一頭。」說著禹指著遠處正喝水的大象。

許由模著胡子,好像認可禹的說法走了。

正當禹松了口氣時,大費不知道從那冒出來,她說︰「你一早上就死盯著一頭象,我要告狀去。」

禹馬上拉住大費,把她拽到身邊說︰「我的小姑女乃女乃,你消停下可以不?昨天晚上你跟你姐鬧得我沒睡好覺,現在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嗎?」

「那你下午去洞穴探險帶我不?」大費問。

禹說︰「涇就給我和大哥說,再說你個小丫頭好好呆著不行?」

大費听完氣呼呼的就要去找許由,禹馬上答應,他看大費和辛萌歡天喜地的回去了,對穗說︰「他們都開心回家,我們還要拾糞,現在有人記不記得我也是有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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