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後的幾天里,齊譽按時上衙,按時下衙,過起了有節奏的生活。
由于是升了官,自然要換上一間更為寬大的辦公室高坐,這一點古今通用。
巧了,新辦公室正和趙明玉趙大人房挨著房,間靠著間。
這非常有利于工作方面的溝通,順帶也喝點茶。
就目前來說,二人的官職同是行太僕寺的寺丞,品階也同屬于正六品,如今這麼一坐,還真就成了名副其實的門當戶對了。
其實,平起平坐才是真正的含義。
趙明玉一邊喝著茶,一邊把齊譽離京後這段時間內發生的事大致地講了一遍。
按他的話來說,當下的朝堂比之以前是有些變化的,值得去分析和揣度。
細說如下。
首先是內閣首輔鐘義,他的仕途前景突然一下子變得‘莫測’起來。
那又是怎麼個莫測法呢?
眾所周知,今年是他的致仕年,也就是說他該退休了。而皇帝也會提前選任出新的首輔大臣,重組內閣。
至于致仕的方式,大致可以分為是主動致仕和被迫致仕兩種,通俗一點來說,就是主動離職和被動拿下。
礙于面子,鐘老首輔並沒有等到皇帝出言催促,自己就主動上了乞骸骨的折子。出人意料的是,皇帝居然給駁回了,並且,還挽留鐘大人繼續留任一屆。
這就有點奇怪了!
眾所周知,皇上對于這些三朝元老們並不喜歡,在他初登大寶時就開始謀劃起了新老交替的計劃,如今終于熬到了首輔告老,他又為何不順水推舟反而是駁回乞求了呢?
這一點不合理,完全說不過去!
于是,就有人就開始猜測了,說,皇帝的此舉其實並非是出于真心,而是礙于面子所作出的禮讓動作。
也有人說,這是君上在故意地試探老首輔心思,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舍得放手權利。
但是這樣一來,又把主動權丟給了鐘義。
那他又是怎麼做的呢?
事實上是,他暫不表態!
是的,他既沒有答應皇帝的挽留,也沒有執意致仕,而是保持著一種謹慎地觀望姿態。
似乎,他也在揣度著皇上的用意。
這種微妙的君臣關系,就直接影響到了朝堂上的總體氣氛,百官們都瞪大了自己的眼楮,觀察著君臣二人的各種互動。
可結果,並沒有所謂的什麼互動。
皇帝還是一如既然地上朝下朝,鐘義也是一如既往地站班下班,二人安適如常,幾乎沒有對話,這著實令人費解。
受鐘義影響,其女婿殷俊的交際也變得謹慎起來。
提起殷俊,就不得不提提他的升遷速度了。
目前的他,已經升到了正四品的都察院右僉都御史的職位,搖身一變成為了官場上的新貴,這種升遷絕對稱得上是平步青雲,扶搖直上。
不用猜,這些全都是來自于老首輔的暗箱操作。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對于老首輔的‘舉賢不避親’的行為,皇帝並沒有反對意見,反而還對殷俊的才華贊許有加。
不僅如此,皇帝還破例允許官居四品的殷俊殿內听朝,頗有重點培養之意。
听朝屬于是參政和議政,是三品含三品以上的官員才具備的資格,四品官听朝的不能說是沒有,但極其罕見。
這麼一來,朝堂上就出現了非常罕見的一幕︰翁婿同朝。
听到這里,齊譽就不由得發出感嘆了︰常言道,找個好的老丈人可以少奮斗十年,如今來看,這何止是十年啊?簡直就是半輩子!
不過,目前的殷俊也算不上特別舒坦,他的未來,很大程度上要決定于其岳父連任與否。
一切還都是未知數!
說完了這些之後,趙明玉作出了一句總結語︰無論怎麼說,皇帝對鐘首輔的態度還算不錯,幾乎稱得上是‘友好’,這麼來看,他的預後應該不差!
……
下衙回家後,齊譽就一頭鑽進了書房,準備動筆趕工。
《風中悍刀行》都斷更一個多月了,再不努力趕稿的話,估計熊氏文社的熊大編輯要提著殺豬刀過來催更了。
還好,現在僅剩下了最後一卷沒寫,算算時間,一個月內應該就可以完本了。
齊譽決定,在寫完這部之後就歇上一歇,然後多看一下古今的經典名著,讓自己的文筆再沉澱一番。
出了書房,齊譽就直接回到了寢室。
屋內燭光搖搖,溫馨如水,很徜徉也很安靜。
那床榻上,正躺著一抹誘人的背影,她的曲線玲瓏有致,就宛如是在泰山之巔時看到的山巒起伏一樣,秀麗而又多姿。
嘖嘖,挺誘人的~~
要不,搞點啥?
善!
齊譽才剛剛伸出那對魔爪,就忽見娘子轉過身來,眼楮閃閃地看著他。
看來是偷襲不成了~~
「咳!娘子,你還沒睡呀,呃……我這是想給你蓋被子來著。」
柳荃見他那心急狀,不禁噗呲一笑,道︰「相公,你快躺下,我正有事要問你呢!」
齊譽月兌了衣服,躺下後道︰「什麼事?你說!」
柳荃扯了被子給他蓋上,而後又鑽到他的懷里,頗為正色說道︰「相公,我問你,你去山東府是不是辦什麼大事去了?」
齊譽心里倏然一驚,蹙眉道︰「你這是听誰說的?」
「看來是了!」而後,柳荃的語氣突然變酸,道︰「我私下問過童延火了,他說,你到山東可不止是捉蛐蛐這麼簡單,你還做了其他方面的事。听他說,你曾被一群東虜人追殺,還趕巧被他救下,除此之外,你還埋葬了一個很美麗的女人!嗯,你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是這麼回事!
自己也真是的,怎麼忘記叮囑童延火了呢?
也幸虧他知道的不多,否則,那些秘密豈不是守不住了?
看來,改天要和他好好地說叨說叨!
至于娘子關注的焦點,無疑是指那個美麗的女人!
這種事必須要做出合理解釋才行,否則,後果會很嚴重的。
于是,齊譽避重就輕,揀能說的就說了一些。
他很明確地告知柳荃,那個女人就是永川王府的川王妃,自己在替皇上辦差的同時,也順便報了一把私仇!
釋疑之後,濃烈的酸味也就開始消散了。
氣氛也變得和諧了許多。
柳荃有些擔憂地說︰「相公,咱不求什麼大富大貴,也不求去報什麼家仇大恨,我只求咱這個家平平安安的。唉,以後再遇這種事,你還是婉拒了皇上吧。」
「嗯……」
見娘子擔憂,齊譽忙把話題扯到女兒的學習方面,以分散她的注意力。
沒想到的是,在柳荃接過話茬之後,又把話題扯到了童延火的身上。
嗯?
女兒的學習和他又有什麼關系?
有!
柳荃幽嘆道︰「相公,有句話你說得很對,咱家女兒確實是個難纏頭。你或許還不知道吧,她居然背著咱倆去跟童延火學習武把式了。」
「你說她……喜歡上了習武?」
「嗯,她還想出了一個鬼主意來,她教童延火識字,而童延火教她習武,以此來作為是交換條件……」
呵,還真是個鬼點子!
不過習武也不是什麼壞事,她願意練那就練吧。
在聊完了這些之後,齊阿瞞就變得有些不老實了。
「相公,還是熄了燈吧。」
「嘿嘿,聞香月兌衣,抹黑上床,娘子的建議正和我意!」
噗!
燈熄滅了!
接下來就到了不宜表述的情節了。
只能說,升官之後的齊大郎神清氣爽,全身是勁,比之那條‘烏鋼牙’的猛蟀更加地大殺四方。
黑暗中,只听他幽幽念叨了一副千古絕對︰洞中泉水流不盡,山間清風迎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