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突發昏迷

陸雲卿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沈澈話中的意思,不禁「撲哧」一聲笑道︰「放心,男女授受不親,我可不會像檢查念兒一樣檢查你,薛守。」

唰——

人影一閃,薛守出現在門口,恭聲道︰「小姐。」

陸雲卿眯著眼楮笑道︰「帶阿澈下去檢查一番,看看有無傷著。」

「是。」

薛守抬眸,伸手輕推沈澈,平淡出聲道︰「請吧?」

沈澈一時間分不清陸雲卿是真的關心他,還是試探他,總之這一次檢查躲不過去了,他心中輕嘆,順從地隨薛守進入側屋中。

陸雲卿也拉著兒子進入屋中找來一套干淨的衣服,幫兒子換上。

「娘,我已經長大啦,我自己來!」

沈念獨立意識極強,拿過陸雲卿手里的衣服給自己套上,一邊說道︰「娘親,我有件事要告訴你,是有關阿澈叔的。」

在另一側屋中剛剛月兌去上半身衣物的沈澈頓時動作一頓,暗自咬牙。

這個死小子,剛回來就準備翻臉不認人了?

「阿澈公子,您怎麼了?」

薛守略帶疑惑的聲音響起,沈澈只能按捺下心思,將濕透的褲子月兌下放到一邊,只留下一條半干的內襯。

薛守見他身上沒什麼傷勢,略微放了心,轉身拿了一套新衣服遞給沈澈,「天氣雖然不冷,但對你來說還是勉強了,盡快穿上,免得著涼。」

沈澈一門心思都在另一間屋子,全然沒听見薛守的話,只依靠本能慢吞吞地把衣服往身上套。

薛守見狀微微搖頭。

眼前之人,皮膚泛著冷白色,掌間無繭,一看便是不會武功的,而小王爺自幼習武,武功之高,僅在當年忘塵大人之下。

由此可推斷,此人是小王爺的可能性,太低了。

心下暗嘆,薛守拿起濕透的衣服邁出門去。

忽地,他腳步一頓,眼神微變。

不對!

不對勁!

這才幾天的功夫,他下月復部被鞭子抽到的傷口,怎麼不見了?!

沈澈渾然不知自己的底細被薛守探去了一點,他此刻听到沈念的下半句話,神情微松,轉而又變得更加專注。

「我和阿澈叔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一個寨子里的姐姐,長得可好看了!」

沈念說完,又忙不迭地補充一句,「當然啦,沒有娘你好看,娘你是天下第一美人,那個羅桑姐姐最多是凡夫俗子里好看的,連娘親你的一分美貌都及不上。」

沈澈听得耳朵發麻,小馬屁精,長這麼大毒術學得半桶水,原來是光學著怎麼夸他娘了。

天下第一美人,虧他也說得出口,別的他不知道,這第一美人的稱號怎麼也該是……

沈澈腦袋驀地生出一連串的劇痛,他悶哼一聲,扶住額頭,沒有焦距的眼孔驟然收縮,其內仿佛掀起驚濤駭浪。

方才似乎有一副畫面,從他腦海中閃過。

他想起了什麼?

剛才那一閃而逝的倩影,是誰?

頭一次腦海中閃回出過去的畫面,沈澈幾乎是本能地去回想,可越是回想,腦海中那分裂般疼痛便越是酷烈,幾乎要將他的腦袋劈成兩半,他死死抓住桌沿,眼里浮現駭人執念。

那一定是對他而言極為重要之人,他一定要看到!

東屋的動靜,陸雲卿尚且不知,听得兒子夸獎,她唇角微勾,「然後呢?那姐姐有什麼值得你留意的?莫非是覺得她好看,想娶回來當你的小媳婦?」

「娘你說什麼呢?孩兒才看不上她呢。」

沈念被這句玩笑話說得翻了個白眼,「是阿澈叔,阿澈叔長得太好看了,那姐姐對阿澈叔有意思,娘可要看緊一點,別讓阿澈叔被別的女人拐跑了。」

「哦?有人看上阿澈了?」

陸雲卿眼里閃過一道光芒,繼而笑道︰「怎麼,昨日還見你不怎麼想搭理他,怎麼今日阿澈叔陪你出去玩了一趟,你這態度就全然變了?」

沈念訕訕一笑,他是不習慣對娘親說謊的,每次說謊都能被娘親發現。

他正愁用什麼理由搪塞過去呢,忽然听到門外一陣急步聲。

砰!

薛守一臉凝重地推開門,「閣主,阿澈公子忽然昏過去了!」

陸雲卿豁然起身,撇下沈念二話不說向東屋跑去。

沈念亦是起身跟了過去,心中卻是疑惑不已,阿澈叔那麼厲害的人怎麼會忽然昏過去?該不會是與巨蛇搏斗的時候受傷了吧?要是娘親問他,他該怎麼回答啊?

憂心忡忡地來到東屋門邊,沈念听到娘親的診斷,頓時松了口氣,看來阿澈叔的秘密還是保住了。

「神智混亂引發的昏迷。」

陸雲卿放下沈澈的腕脈,提筆迅速寫下一張方子交給薛守,「安神的湯藥不常備,你親自去現熬一副。」

薛守接過方子,看到自己閣主滿心滿眼都在床上的男子身上,幾番猶豫,終究沒有說出方才的發現,拿著藥方轉身下去。

「念兒,去打一盆冷水。」

「孩兒這就去!」

念兒轉頭跑走,屋內頓時恢復安靜。

陸雲卿看著沈澈緊閉雙眸的蒼白臉孔,心髒本能般地收緊,她嘴唇微抿,伸手輕輕握住男人的寬大白淨的手掌,十指相扣。

這不像是練武的手,不像是沈澈的手。

可她還是願意相信,他就是他。

也唯有服用過雪胎丹的他,才會停留在四年前,除了膚色變得如雪一般白皙,不論是身高、相貌、還是手,都沒有任何改變。

「娘親,水打來了!」

沈念端著水盆一路小跑進東屋,正巧看到娘親的手收回,他眨了眨眼,將水盆放在床邊的桌案上,熟練地擠了一面冷布巾遞給陸雲卿,一邊問道︰「娘親,阿澈叔為什麼會昏倒啊?」

陸雲卿饒有深意地看了眼沈念,卻沒有多問什麼,輕聲說道︰「他是太心急了。」

「心急?」

沈念歪了歪頭,眼里滿是不解,「心急什麼?」

「心急于過去的事情。」

陸雲卿伸手地替沈澈擦過額頭細汗,目光溫和︰「心急地想起一切,印證心中的猜測。」

娘親的話顯然超出了沈念能理解的範疇,他撓了撓頭,「那不心急不就好啦?反正娘你又不會趕他走,時間還長呢。」

陸雲卿聞言輕笑一聲,語氣有些悵然地自語道︰「是啊,時間……還長呢。」

沈念越發不懂娘親在想些什麼,只能乖巧地坐在一邊,從挎包里拿出一件小玩意兒琢磨起來,陪娘親一起等阿澈叔醒來。

他從小懂事其,就在叔叔輩耳中听過很多遍胡拉哥哥的事,從那時起,他就暗暗發誓,長大後一定要成為絕世高手,不讓娘親再受到半點傷害。

可長大對他來說,似乎是太遙遠的一件事,在此之前,只能讓阿澈叔代勞啦。

畢竟在經歷方才的巨蛇事件後,他打心眼里覺得,阿澈叔是最厲害的。

在他學成之前,阿澈叔可不能被別的女人騙走,更加不能出事!

……

陸雲卿哪里會想到自己生出來的兒子,天生心思極多,將將四歲便學會了什麼都往長遠看。

半個時辰後,薛守端著剛剛熬好的湯藥送來,陸雲卿親手喂沈澈喝下,便繼續守在床邊,研究到關鍵處的方子也暫且擱置,不置一聞。

轉眼夜便深了。

吩咐薛守下去後,陸雲卿抱著在一邊睡著的沈念送回西屋床榻上,便又回到東屋,凝眉望著沉睡中的沈澈,繼續守著。

方才那一脈,她除了診出了沈澈昏倒的原因,也診出了他雙目失明的根結所在。

雪胎丹乃大夏國傳說中的長生不老藥,其副作用有多少尚不清楚,不過雙目失明大抵是其一了,她方才分明診出沈澈雙眼周遭的經脈都被一股濃郁得化不開的生機堵住,若能將之疏散至全身,想必這雙眼楮便能重現光明。

只是,若他恢復目力後,依然不認得自己,又該如何是好?

陸雲卿緊咬嘴唇,眼中卻泛出堅定。

不論結果如何,她不會容忍他的男子繼續當一個瞎子,至于後果如何,就看天意吧。

……

月落西沉,微曦的晨光透過窗子照進來屋中,也照在了沈澈臉上。

似乎是被光芒刺激到,沈澈蹙了蹙眉,驀然地睜開眼,看著窗間透進來的光束中塵埃浮動,他迷茫了片刻,終于想起昨天之事。

終究還是沒能想起來。

沈澈唇角泛過一絲苦意,那道倩影會是他心中一直尋找的執念嗎?

他不知道。

模糊的驚鴻一瞥,除了讓他頭痛到失去意識,沒有再帶來任何其他記憶。

而且,眼楮再次被折騰壞了,他的世界又變成了一片漆黑。

罷了,果真印證了陸七那句話,多思無益。

回過神來,他撐起身子坐起來正欲下床,卻是動作一頓,不敢再動。

床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在微風的勾勒下,逐漸還原出一片唯美的黑白色輪廓。

是她,陸雲卿。

沈澈唇角微抿,她竟在自己床邊守了一夜?

他喉嚨滾動,說不清內心此刻是什麼想法,手卻是不受控制地緩緩伸過去,想要去觸踫她的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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