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潛入上京

耶律道士奴拿著耶律高十的密信,興奮地對皇太妃胡輦說︰「皇太妃,我們的機會來了。」

耶律道士奴說罷,將密信遞給胡輦。胡輦看了連忙叫好。

耶律道士奴說︰「行動吧?」

胡輦說︰「好,哀家這就派人聯絡彌里吉,將軍即刻潛回上京,聯合上京城的內線,做好接應。哀家隨後帶領一支人馬前來與你們匯合。」

耶律道士奴說︰「好,皇太妃人馬到時,可燃起三堆篝火作為信號,末將自會來接應。」

商量已定,耶律道士奴便匆忙上路,回上京去了。胡輦暗中集結人馬,準備次日向上京進發。

這天,正好張瑗來向胡輦催促修建可敦城的材料,卻見營中士卒都在打點行裝,一打听,原來他們明天要到上京。張瑗甚感蹊蹺,輪戍的時間還未到,新兵也沒來,他們怎麼要去上京呢?難道上京出了什麼大事?

張瑗心中一緊,又想到自己已經快一年未回上京,心里早惦記著王繼忠和父母兄弟了,還有干兒子王懷玉,不知道小家伙還認得不認得她這個干娘。更主要的那里還有一個人焦急地等著她。他來信說,他們的婚房已經裝修好了,依照她的意見還是她原先住的那間小屋,添置了一些家具,被褥也準備好了。張瑗看了恨不得立刻就回到上京。

可是,修築邊防三城任務繁重,一時月兌不了身。再者,因為皇上大度,倒讓她有些過意不去,覺得自己做得太絕情了,便想努力工作來報答皇上的這片情義。她想起自己為了躲避耶律隆緒故意留在西夏幾個月,耽誤了很多時間,她必須把這段時間彌補回來,才能面對皇上和皇太後。至于王繼忠,今後有的是相處的時間,她給王繼忠回信,寫到︰只求你到時候不煩我就好。

見了胡輦,張瑗說明了可敦城的修建情況,她發現胡輦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只是在敷衍,她的眼神分明在說︰「別在這兒礙事,快走吧。」

張瑗問︰「皇太妃,臣剛進大營時,看見很多士卒在結束行裝,問他們,有的人說要回上京,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回上京?上京出什麼事了?」

胡輦說︰「是啊,上京是出了一點小事。」

張瑗驚問︰「上京出什麼事了?皇上、皇太後怎麼樣了?」

胡輦說︰「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你放心好了。」

張瑗急切道︰「到底出什麼事了?請皇太妃告訴臣,臣的親人都在上京。」

胡輦說︰「就是有一小撮奚人造反,哀家要領兵前去平叛。」

張瑗大驚,說︰「有人造反,這怎麼得了?不行,我要回上京。」

張瑗說罷,折身就走,胡輦連忙叫住,說︰「工部使,還是不要回上京了。」

張瑗說︰「臣為何不回上京?」

胡輦說︰「邊城正在修建,離不開你呀。」

張瑗著急地說︰「上京有人反叛,皇上、皇太後、臣的親人都在上京,臣如何安心呆在這兒?臣無論如何也要回上京的。」

胡輦知道勸不住張瑗,又想到張瑗是一個難得的人才,帶上她或許還有用處,便對她說︰「工部使不要著急,哀家明日便率大軍趕赴上京,你可以與大軍一起走,這樣安全些。」

張瑗說︰「那就多謝皇太妃了。」

這天,張儉得報,大于越府今天傍晚來了十幾個人。

張儉問︰「看清了來的是一些什麼人嗎?」

密探說︰「不清楚,都是一群身材魁梧的人。」

張儉說︰「好的,繼續監視,有什麼情況立即來報。」

密探走了。張儉隨即來到大丞相府,見了韓德讓說明了情況。

韓德讓說︰「終于來了。」

張儉說︰「怎麼辦?」

韓德讓說︰「不著急,大魚還沒來呢。」

張儉說︰「要不要告訴太後?」

韓德讓說︰「先別告訴太後,別讓她擔心。」

張儉說︰「在下讓人繼續監視著大于越府,有什麼事在下隨時來報。」

韓德讓說︰「好,王繼忠那邊怎麼樣?」

張儉說︰「耶律兄弟自進了訓練營,就被監視起來了,眼下被困在訓練營里,不能出來,著急得很。」

韓德讓笑道︰「這就叫釜底抽薪,王繼忠還真會辦事。」

這個時候,大于越府內,耶律道士奴正在為這事大發脾氣,他指著耶律高十等人說︰「你們的腦子都是干什麼的,這個時候了,去什麼訓練營?這明顯就是監押他們,他們去的不是什麼訓練營,那是監獄。」

耶律高十說︰「大哥這不能怪我,我勸過他們,他們不听,我怎麼辦?」

耶律道士奴說︰「不管怎樣,我們已經中了人家的圈套了,可能已經有人懷疑我們了。」

耶律高四,說︰「不會吧,我們都做得很小心,怎麼會有人懷疑呢?」

耶律道士奴說︰「不對,一定被人懷疑了。」

耶律高十說︰「那怎麼辦?」

耶律道士奴說︰「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皇太妃現在已經在奔赴上京的路上,不能因此就停止行動,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

耶律高十說︰「依大哥說的,跟他們拼了。」

耶律道士奴又問上京布防情況,有沒有軍隊來到上京。

耶律高十說︰「上京布防還是與先前一樣,也沒有什麼軍隊來上京,上京城周圍百余里,沒有別的軍隊。」

耶律道士奴慢慢放下心來。

耶律高四說︰「大哥也不要太多心,或許他們是真的請高九他們去當教頭,我們做得很隱秘,沒有人發現。」

耶律道士奴說︰「但願如此。」

耶律高十說︰「我們可以試探一下,看他們懷疑我們沒有?」

高四說︰「怎麼試探?」

耶律高十說︰「明天我去訓練營,說是給三位哥哥送東西,看他們怎麼說。」

耶律道士奴說︰「這是一個好主意。」

第二天,耶律高十帶著人趕著一輛小車來到訓練營,在營門口被攔住了。耶律高十向守門的衛士說明了情況。請求通融一下,放他們進去見幾位兄長一面。

衛士指著門上的告示說︰「訓練期間,任何人不準會客。」

高十說︰「我的兄弟都是你們請來的教頭,難道,連教頭都不準見面嗎?」

衛士又指了指告示說︰「看好,這里寫著任何人不得會客。」

高十說︰「我不不干什麼,就給他們送一點衣服和吃的。」

衛士說︰「把東西留下,我們轉交給教頭,你回去吧。」

耶律高十不得已,只好留下東西,悻悻回家。

耶律道士奴忙問︰「怎麼樣?見到沒有?」

耶律高十搖搖頭,什麼話都不說,癱坐在椅子上,像泄了氣的羊皮筏一樣。

耶律道士奴說︰「看,我說的沒錯吧,上別人的當了。」

耶律高十突然抓住耶律道士奴的手說︰「大哥,我怕。」

耶律道士奴甩開高十的手,說︰「怕什麼?沒用的東西。」

耶律高十說︰「大哥,要不我們不干了?」

耶律道士奴說︰‘你說得輕巧,說不干就不干了,皇太妃的人馬已經快到了,現在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等皇太妃大軍到了,我們立刻起事,以西北大軍的實力,輕輕松松地拿下上京城,到時就是有勤王之軍又能奈何?’

傍晚時分,有一人扣響了大于越府的門環,耶律高十打開房門,微微一愣,隨即讓來人進去了。

很快就有人來到南樞密院,向張儉報告了這個不速之客。

張儉問︰「有沒有看清是什麼人?」

密探說︰「來人的面目很難看,像被火燒過。」

張儉覺得奇怪,說︰「被火燒過?誰的臉會被燒過?」

密探說︰「是的,確實是被火燒過,臉上白一塊黑一塊,很恐怖。」

張儉說︰「哪里有這樣一個人?」

密探想了一下,欲言又止。

張儉問︰「你想說什麼?」

密探說︰「從背影看他很像一個人。」

張儉忙問︰「像誰?」

密探說︰「這人很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張儉說︰「你好好想想,不要急,想出了告訴我。」

密探慢慢走出去了,一邊走一邊撓著頭。

對于這個不速之客,張儉甚是擔心,這個神秘人物究竟是誰?他來大于越府想干什麼?他那張臉是不是他真實的臉?誰的臉被火燒過?

各種疑問困擾著張儉,在沒有搞清這個神秘人是誰前,張儉就睡不著覺,他一晚上都在想那個神秘人物。

次日起床,張儉頭腦還是脹脹的,暈暈乎乎地到了衙門,密探早就在衙門里等著。

張儉問︰「怎麼?又有新情況?」

密探說︰「沒有新情況。」

張儉說︰「沒有新情況,你來衙門干什麼?」

密探說︰「我想起那人像誰了?」

張儉忙問︰「像誰?」

密探說︰「他很像彌里吉。」

「彌里吉?哪個彌里吉?」

「就是那個很會打馬球的彌里吉。」

張儉像沒听明白,說︰「打馬球的彌里吉,哪個打馬球的彌里吉?」

密探說︰「呃,對了,大人不知道這個彌里吉,你來做官的時候,彌里吉已經不在了。」

張儉不解地問︰「不在了?哪兒去了?」

密探說︰「是這樣的,有一年南京發了一場大火,鞠院被燒了,所有擊鞠隊隊員都被燒死了,大家都以為他燒死了。」

張儉說︰「那你為什麼說他像彌里吉?」

密探說︰「我也覺得奇怪,怎麼那人這麼像彌里吉呢?」

張儉說︰「你不是說那人的臉被大火~~~難道真是彌里吉。」

密探說︰「應該不錯,那人的身材,走路的姿勢與彌里吉像極了。」

張儉說︰「這真是一個奇怪的事,你快去繼續監視大于越府,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

密探一走,張儉就來向韓德讓回報情況。

韓德讓听了,也甚感驚訝。

他說︰「不會呀,當時所有擊鞠隊員都被燒死了,邢抱樸還親自勘驗過。」

張儉說︰「大火是怎麼燒起來來的?是不是有人放的火?」

韓德讓說︰「大火是從擊鞠隊的寢室燒起來的,像是擊鞠隊的人自己不小心,烘烤衣服燃起來的。」

張儉說︰「邢抱樸大人清點過尸體數量嗎?里面有沒有彌里吉?」

韓德讓說︰「人數不錯,只是尸體都燒焦了,根本分辨不清是哪個。」

張儉說︰「難道密探猜的有錯?」

韓德讓說︰「不,他猜的沒錯,彌里吉走路的姿勢的確有些特別。」

「那怎麼辦?要不要把他抓起來?」張儉急忙問。

韓德讓說︰「先別管他,以靜制動,繼續嚴密監視,叫你的人小心點,不要打草驚蛇。」

張儉回答一聲是,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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