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7 耕雲播雨

作者︰燻香如風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掘鯉西澱。

蜜月之期,除去夫妻恩愛,兩情相悅。如膠似漆,密集受孕,傳宗接代。亦是主因。薊王勃勃生機,如湯灌雪。新婦夜夜承歡,如何能不珠胎暗結。名女仙,事出有因。如甘後、鄭美人,皆曾生養。風華正茂,豈無所出。

「黍稷盛茂,多獲稻」。深耕易耨,豐沃膏壤。前因後果,瓜熟蒂落。

薊王耕雲播雨,來年必豐收在望。

甘後母憑子貴。唯恐甯姐姐心生冷落。劉備倍加呵護。話說,二人自幼相識。甯姐姐從未以真面目示人。然單憑一道婆娑玉影,劉備便可篤定。四目相對,無聲勝有聲。彼此早已,銘心刻骨。然當新婚之夜,劉備親手挑開冪籬。饒是司空見慣,亦驚為天人。

音容笑貌,悄然融合記憶。少時種種,忽歷歷在目,無比清晰。記憶中的女刺客,蒙面忽化為碎羽。如同覺醒真我,又好似修成正果。驀然回魂,皆已淚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不分彼此。

都說,「情到濃時情自薄」。只因「多情卻被無情惱」。

兩情相悅,死生契闊。何言淺薄。

洗漱更衣,用餐畢。入爵室,夫君依舊早起。

「洛陽傳書,外舅地宮被盜,法器不翼而飛。」薊王實言相告,亦有所隱瞞。若知養父被人戮尸,五髒皆無。二程美人,如何得安。

「敢問夫君,留守黃門何在?」饒是如此,二程美人亦難掩怒氣。

「朝廷東遷,黃門離散。留守人等,皆已不知所蹤。」薊王寬慰道︰「美人毋憂。為夫已命掖庭令畢嵐,另擇黃門入山。」

「謝夫君哀憐。」二程美人,盈盈下拜。

「美人請起。」人死為大。畢竟程璜養女,薊王自能體會。

「發器不在,必為盜取。」待二程美人起身,甯姐姐問道︰「為今之計,剛當如何。」

「制命之術,可另有萬全之法。」薊王問道。言下之意,不傷及無辜,破解此術。

甯姐姐亦出太平道︰「此乃女師,不傳之秘。外人,皆不得其法。」言下之意,並無萬全之策。

事實上,如大秦聖祭,東西合璧黑暗驅魔術,亦是破而後立。屬于「混亂(混沌)療法」。將現有人格,粉碎重構。新我與舊我,涇渭分明,判若鴻溝。更有甚至,如幼獸初生,認主強者。如同精神成癮,此生難以戒斷。正因舊我粉碎。故而,被人施加的精神鎖鏈,亦一同破碎。待人格重塑,羈絆新生。

誠然。于新我而言,埋葬舊我,乃是必然。對薊王精神依賴,亦是因情生愛。故絲毫不覺有異。換言之,言行舉止,皆與常人無異。

黑暗驅魔術,薊王居功至偉。

只因身體是精神的容器。強烈的感官刺激,最終將悉數作用于精神。持續亢奮之下。會引起大腦皮層,異常放電。神經元產生「擊穿效應」。類似于電器短路。那些原本蟄伏于潛意識之中,或是夢境之中隱藏的精神疾病,會被激發。而令醒意識警覺。激活自我防御機制。

正如夢游之人,不知夢游。精神分裂,不知分裂。一旦被自我感知。意識之爭,隨即產生。精神如同。亦有自我防御,自我修復機制。

不是新我取代舊我。便是隱主抹去顯主。亦或是如公孫長姐並劉備這般。靈神相合。

核聚變(靈神相合)之威力,遠超核裂變(斬三尸)。明隱二主,合而為一,便成真我。

二程美人,被人制命。料想,合肥侯身側,程貴人,亦無例外。

如此,問題來了。

且不說,合肥侯,能否與薊王不滅雄風,相提並論。給予程貴人「足以破立」之亢奮。人力不足,必借外力。過度依賴藥物致幻,會不可逆,損傷中樞神經。輕則腦殘,重則斃命。

觸器可乎?

不可。

幼獸初生,必行認主。若要功德圓滿,必當全無破綻。稍有不慎,滿盤皆輸。正如後世斯德哥爾摩癥候群,及歷代邪教組織所證明︰人是可以被馴養的。

若不趁幼獸初生,一舉馴服。待幼獸(新我)急速成長,乃至野性難馴。為時晚矣。

「是否,如實相告?」薊王問道。

見眾人目光來看,二程美人,齊聲言道︰「夫君明見。宜當速遣人告之。」

「也好。」薊王從諫如流。終歸有備無患。即便無萬全之策,合肥侯亦可先行提防。

二程美人,既除隱患。然薊王仍舊如臨大敵。只因,二人回憶往昔,對何時被制,又是何人出手,渾然未覺,一概不知。

能有此通天手段,必是世外高人。非一般游方術士。論舉重若輕,隨風潛入夢,神鬼不知。諸如史道人「攝魂術」之流,完全不值一提。

若非陰差陽錯。納程氏姐妹入宮。薊王猶蒙在鼓里!

試想,若有一日。耳畔法器奏響。程貴人夢中制命。殺合肥侯于床笫之間。江東亂矣。那時,袁紹必殺母立子。扶立新帝。趁江東民心大亂,軍心不穩。漢中史侯、關東董侯,必群起來攻。戰亂再起,民不聊生。

薊王鯨吞河北四州,尚未及消化吸收。冒然出兵,更傷民生。一旦不可速勝,又與先帝二子,刀兵爭鋒。驟失輔漢大義,河北變數恐生。

一言蔽之。三分天下,乃不得已而為之。之于如今時局,利遠大于弊。

通俗的說。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猛虎驅群狼。群狼驅群羊。待鯨吞四州,大興東境。

天時地利與人和。

天下傳檄可定。

薊國謀主,早已窺破時局。

薊國上下,「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我主「春秋鼎盛,行義未過,德澤有加焉,猶尚如是,況莫大諸侯權力且十此者乎」!

「諸君,且滿飲此杯。」鸞棲館,許子遠,三日大酺,如何不罪。

才智得舒,風發意氣。莫過許子遠。

賈詡並眾謀主,相視而笑,莫逆于心。

「且問子遠,當以何為期?」高朋滿座,必有陳琳一席之地。

許子遠落杯言道︰「與孔璋,定三年之期。」

「此言當真?」陳琳離席相問。

許子遠,大笑三聲,坐臥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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