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人情冷暖

作者︰燻香如風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事情還需從,程立獻計說起。

得曹孟德首肯。程立遂遣心月復,假扮豪商入南陽。商隊中便有呂伯奢之子。而商隊所販,亦是杜康美酒。

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秤分金銀。乃南陽盜賊之日常。金銀為盜墓所得。酒肉多別處販來。尤其美酒,無從自釀,唯有外購。比起糧商,酒家更易與草莽結交。

商人重利。

窺見南陽盜賊,發丘所得。焉能不動心。又暗中悉知曹孟德私刻「發丘中郎將」、「模金校尉」,招募盜賊發丘。呂家子更眼熱不已。稍後,曹孟德得薊王私贈五千具裝,心滿意足。絕口不提發丘之事。

然呂家子,卻日思夜想,難以釋懷。稍後,自結商隊,再入南陽。仿鑄「發丘中郎將」並「模金校尉」印,與先前盜賊頭目,暗中勾結。所謂「一回生,二回熟」。賊酋不疑有他,遂假扮販酒商隊,穿州過郡,無驚無險,潛入芒碭山。

得手後,又將金玉明器,海量銅錢,悉數藏入酒甕。分批運抵敖倉港。存于邸舍之內。若非酒甕沉重,調運裝船時,麻繩中途崩斷。酒甕墜地破碎,乃至明器外露。此事,當真神鬼無覺。

正如不其侯伏完所言,關東皆知,呂伯奢與曹孟德私交甚深,且傳證齊備,往來各地販酒多年,並無差池。故沿途關津,非但無人阻攔,且還大開方便之門。

豈料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呂家子利欲燻心,鋌而走險。又自持有曹孟德為靠山。沿途關津,不敢刁難。更有販運杜康美酒之便。可藏賊贓,不露出破綻。

才有今日滅門之禍。

「賊酋何在?」曹操忙問。

「敖倉事發,已各自亡命。」呂伯奢答曰。滎陽敖倉港,乃薊王屯糧,販賣天下之所。扼鴻溝,臨大河,商船往來,日夜帆滿。事不可為,一哄而散。除去呂伯奢一家,人贓並獲,並無賊人落網。

即便發丘賊落網。然進出銷贓,皆冒充呂家商隊。誰人主謀,誰人從眾,一目了然。呂伯奢,無從自辨。

曹操一時無言。

「阿瞞……」牢中呂伯奢,淚流不止。

曹操一時心亂如麻。然于公于私,呂伯奢又如何能輕饒。唯有好言相勸,先行月兌身。再做計較。

目睹曹操離去。呂家老小,哭嚎一片。

呂家子拭淚上前︰「阿父當知,曹阿瞞並無保全之意。」

見老父無言。呂家子咬牙道︰「主謀滅家,從眾可免。何不……」

聞此言,呂伯奢氣沖胸月復,竟口鼻溢血︰「豎子敢爾!」

事已至此,只求月兌身。呂家子以頭觸地︰「發梁孝王丘,本就是曹阿瞞謀劃。我,我不過……听命行事!對對,听命行事!皆出曹阿瞞所謀,我等皆是從眾。」

「我等皆是從眾。」呂家老小,同氣出聲。「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更何況,滅門在即,如何不死中求活。

「舍曹阿瞞一人,活我家中老小,數十口。」呂家子切齒言道︰「阿父,何故遲疑!」

環視滿牢兒孫。呂伯奢搖頭淚流,血溢不止。

少頃。呂伯奢似有決斷︰「待我死後,爾等苟活。」

「阿父!」呂家子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

不料,呂伯奢已徐徐起身。自解衣帶,懸于梁下。

「來。」系好繩結,呂伯奢無喜無悲,已有死志。

「阿父……」呂家子匍匐上前,不知所從。

「我死,你活。」言罷,腳踩子肩,懸梁自盡。

隔壁女牢。呂家老母厲聲疾呼︰「速救汝父!」

呂家子,身形微動,卻匍匐之地,充耳未聞。老母悲呼︰「汝父若死,我等俱死矣!」

然直到斷氣,牢中兒孫,竟無人上前搭救。

呂伯奢無顏見曹孟德,故以死明志。如此,呂家子方能苟且偷生,誣告曹孟德乃背後主謀。畢竟全家老小,滿堂兒孫。呂伯奢焉能不救。

頭上老父,尸身漸冷。

腳下呂家子,恨意叢生。抹淚起身,厲聲高呼︰「來人,來人——」

須臾,便有司隸校尉李肅,循聲而來。

「嘶——」見呂伯奢自懸梁下,李肅不由一驚︰「速速救人。」

「家父氣絕多時。」呂家子切齒言道︰「皆拜曹阿瞞所賜。」

「哦?」李肅故作驚訝︰「莫非,其中另有隱情。」

「正是。」呂家子隔檻答道︰「庶民乃奉命行事。」

「奉何人之命,又行何事。」李肅眼中,一閃戾芒。

「奉曹阿瞞之命,行發丘之事。」呂家子終于含血出口。

「內情如何,且如實招來。」李肅命佐使執筆,將呂家子供詞,書錄在案。

待呂家子言盡,牢中落針可聞。

李肅目中無悲無喜,似看死人。

呂家子,心中忐忑,又言道︰「此事,乃曹阿瞞門下程立……」

「呵、呵、呵……」李肅忽指呂家子,聳肩而笑。笑罷,搖頭嘆道︰「如,汝母所言。汝父不死,汝門可活孤孫。汝父既死,汝等俱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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