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4 天命有歸

作者︰燻香如風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偶來松樹下,高枕石頭眠。山中無歷日,寒盡不知年。」此《答人詩》,出自唐代隱士。居終南山,自稱太上隱者。

隱士,古而有之。漢末隱士,何其多也。

究其原因,除去看破紅塵,欲求寡欲輕身,羽化登仙。知漢室國祚將盡,回天乏術,亦是主因。諸如郭林宗等,便是此類。

還有一種,心念舊朝,如伯夷、叔齊,不食周粟,隱居避世者,歷代皇朝更迭時,亦多常見。如後世竹林七賢,便屬此類。

水鏡先生,與鄭玄出仕薊國,情況雷同。

本以為大漢氣數已盡,無力回天,故行避世。不料薊王麒麟天降,開啟煉獄拯救,力挽狂瀾,再續國祚。既得明主,焉能不效死力。

商人(商朝人)不食周粟,與「既食漢祿,自為漢臣」是一個理。世食漢祿,若不思報國,與禽獸何異

此,便是時下最寶貴的義理承續。

薊王劉備,為中山靖王後。天家血脈,大漢宗親。能三興大漢者,非我薊王莫屬。于是乎︰『今日食薊粟,便是明日食漢粟』。幾成天下共識。

時至今日,薊王劉備已身具時下最高貴之義理。亦是水鏡先生口中︰「天命有歸」。

黃金台上,群仙聚會。流程與後世大會,並無顯著不同。議程繁瑣,皆非一日之功。除去坐而論道,互通有無,協同精進。一較長短,亦是重要議題。神仙打架,俗人自當遠避。

群仙在薊國聚會,轟動天下。話說,除去神滅無鬼王充門徒。普天之下,誰人不想沾沾仙氣。除百病,益壽延年。

逢五日小朝會,重臣蒞臨。

「左國相,且宣詔吧。」薊王冕服臨朝,必有大事。

「封常林為元素令,秩比二千石,‘銀印青綬’,兼領薊王宮舍人。另賜黃金百兩、銅錢十萬、蜀錦百匹,四季朝服及駟馬安車一駕。」

「臣,領命。」常林難掩激動。畢生所學,終得一用。

「封司馬徽為門下祭酒,秩二千石,‘銀印青綬’,兼領薊王宮中庶子。另賜黃金千兩、銅錢百萬、蜀錦千匹,四季朝服及駟馬安車一駕。」

音猶在耳,百官轟動。

「竟是水鏡先生!」便有人驚呼出聲。

且與上庠令鄭玄一樣,薊王將食俸,從比二千石,提升為二千石。薊國官秩,兼領中庶子,便有「特進」之意。凡兼領「中庶子」,無論先前官居何位,皆加官至二千石。食雙二千石俸。無有例外。

「特進」,乃官名。始設于前漢末。授予列侯中有特殊地位的人,位在三公下。今漢僅為加官,無實職。《漢官儀》︰「諸侯功德優盛,朝廷所敬異者,賜位特進,在三公下。」

眾目睽睽之下,司馬徽神色自若,白衣入殿,伏地行禮︰「老臣,領命。」

女官捧來坐席。二人各自落座。為薊國第十三,十四令。

鄭玄本欲讓出二千石列首席,卻被司馬徽堅辭,退居次席。先前二千石列,乃薊都尹婁圭居首。後鄭玄出仕,婁圭一再謙讓,令鄭玄後來居上。如今,鄭玄亦學婁圭,卻被司馬徽堅辭。

話說,官秩相同,比宮職。宮職相同,比「仕齡」。鄭玄、司馬徽、婁圭三人,皆二千石俸,兼領「中庶子」,官位、宮職皆相同。正常排位︰婁圭、鄭玄、司馬徽。

只因鄭玄、司馬徽,二人皆有重名。一個號「儒宗」,一個號「隱宗」。于是,婁圭退而讓賢,甘居其後。此,亦是美譚一件。

諸如五尹中,管寧、崔琰、陳群、鐘繇,皆兼領「庶子」。宮職在「中庶子」之下,故位列三人之後,順次下排。

司馬徽出仕薊王私臣,其意義不可估量。前後西河侯君,後有潁川水鏡,大漢隱士,皆投薊王門下,再續國祚。如何能不引天下隱士仿效。

「啟稟主公,錦帆司馬蘇飛,自博多返回。言,未能覲見倭女王。」左國相崔鈞起身奏報。

「輔國女王弟,如何答復。」薊王問道。

「亦未明言。」崔鈞答曰。

「既未言是,又未言否。」薊王言道︰「模稜兩可。」

「正是如此。」崔鈞再答。

「言而不盡,必有隱憂。」劉備再問︰「臨別時,女王弟可有贈言。」

「有。」崔鈞奏曰︰「女王弟言,‘群蜂失後,久必成亂’。」

「果然如此。」劉備言道︰「邪馬台之所以與狗奴聯手,乃行兵諫,為逼倭女王現身也。」

婁圭起身奏道︰「如主公所言,倭女王當不在國中。」

藪東守樂隱,頗為不解︰「倭女王在與不在,與我何干。又因何憤而據漢土。」

此,一語中的。反過來想,邪馬台之所以挾憤渡海,據真番馬韓屬國南部濱海之地。或,正因倭女王身在大漢,甚至就身在薊國之中。

在座眾人,皆薊國宿吏。事到如今,焉能不知。

饒是樂隱,此刻亦幡然醒悟︰「莫非……」

何況明如薊王。劉備遂沖士異言道︰「請那美入殿。」

「喏。」

須臾,倭島七尺貴女,入殿相見︰「拜見王上。」

「女王別來無恙乎?」劉備居高笑問。

「果然瞞不過王上。」那美盈盈再拜。此女,正是日本彌生時代邪馬台國傳奇女王「卑彌呼」。稱呼如「許師鐘璦」,「卑彌呼」乃「日女巫」之意,為侍奉太陽神之巫女。「那美」才是女王真名。後世日語,「卑彌呼」的發音,亦與「日巫女」相同。或可佐證。

換言之。很有可能,那美便是日本「天照神系」的起源。

「來人,設王座。」薊王下令。

薊國乃大漢藩國。邪馬台亦向大漢稱臣。從國格而言,薊王與倭女王,當平起平坐。

與薊王並坐,讓年輕的那美,有一絲小小的緊張。但很快便平復了心情。

「女王因何喬裝渡海,又因何隱居王宮之中。」劉備笑問。

「仰慕漢家風儀,不請自來。還望王上恕罪。」那美答曰。

對年輕的女王而言。再沒有比來一場說走就說,喬裝遠游,更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誠然,能令倭女王樂不思歸,一而再再而三滯留薊國。除去仰慕大漢風儀,或還有更深層的私人原因。亦未可知。

見女王歸國遙遙無期。逼不得已,女王弟,唯起兵相諫。

「不敢。」劉備笑問︰「為今之計,該當如何。」

「我自歸國,迎刃而解。」倭女王果然聰慧。

劉備輕輕頷首︰「狗奴國又當如何。」

「王上早有決斷,又何必問我。」那美往來後宮,常侍左右。對薊王所思所想,已心知肚明。

「倭人向化,大勢所趨。鄙國願與貴國永世為盟,女王以為如何。」薊王直言不諱。

言及此處,倭女王強忍羞澀,反問薊王︰「何不結秦晉之好。」

話將出口,百官無不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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