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陳季平火了,即便躲在秦王府中,仍然有人通過關系求他治病,或者算命。

他被弄的煩煩的,于是向李世民告假︰我閉關了,沒有要緊的事勿要打擾某修行!

實際卻是在城中買下一處宅院,繼續制符,反正離秦王府不遠,神念就可以掃視到,出了事十幾個呼吸就能趕去。

讓他躲出去的,除了這些事,還有就是李世民和李建成的明爭暗斗,下毒只是一種小手段,表面客客氣氣,轉身就捅刀子的行徑實在影響人的心境!

朝臣們互相謾罵,暗地里使絆子耍陰招,甚至連拘魂的手段都用上了,可惜長安城隍不是吃素的,對于這種違法天庭法則的作為,毫不留情的予以打擊。

與長安的混亂相比,在外領兵的將領卻是捷報頻傳,先後滅掉輔公祏、高開道等反王,只有依附突厥的梁師都,以及百越和西南地區的土著勢力還在苟延殘喘,距離統一之日不遠。

長安城,明威將軍私宅,陳大郎為陳季平束發,「三郎,轉眼你也到了娶親的年歲,若有合適的,為兄請人幫你說合!」

「大兄,我還小呢,娶老婆早了傷身體!」

「你現在個頭比我還高,不小了!」陳大郎端詳了一下自己的弟弟,比自己長的秀氣,但是明明剛到十六,總覺的老成的過分!

「再等幾年吧,總要穩定下來才好!」

「也是,最近的確有些動蕩,唐王陛下將房玄齡、長孫無忌、杜如暉都派出京城充實地方,明顯是想消弱秦王勢力,我等遲早也會如此!」

陳季平嘆道︰「事情做的太明顯了,我想秦王是不會一直被動的!」

「不被動又如何?陛下已然表明立場的偏袒太子,近日還讓太子舉辦私宴,說是借此消弭兄弟隔閡,且不讓外人參加!」

「還有這等事?」陳季平不由想到了鴻門宴。

「今日早朝定下的事!」

「不會是那位太子假傳聖旨吧,听說唐王已經許多日子不上朝了!」

「並非假傳,唐王又上朝了,只是精神不太好,想來不久又要有妃子傳出喜訊了!」

陳季平不由一笑,「快六十的人了,居然還有如此精力,咱家阿翁,應該不會比他差吧!」

「你休要胡說,被阿翁知道,打爛你的!」陳大郎笑道。

兄弟倆這邊說笑,秦王府的秘密議事廳內卻是愁雲慘霧,本該上任去的房玄齡等人一個都不少,而他們議論的正是晚上的私宴。

「陛下旨意,不能不尊,否則等于授人以柄!」

「去了,萬一是鴻門宴,或者在酒中下毒又該如何?」

「如果太子真如此做,豈不是為天下人所唾罵?」

「作為勝利者,可以有許多中解釋,比如不勝酒力墜馬而亡,比如原本就有暗疾,陛下即使惱恨,最後恐怕也只能不了了之!」

眾謀臣討論的結果是,這酒宴絕不能去,一直沉默的李世民忽然捏碎了茶杯,「去是必須要去的,我自有辦法全身而退,當務之急是咱們如何自保,今日能遣散你們,明日程知節、尉遲恭等人也一樣,剛得到密報,突厥將大舉犯境,太子已提請元吉為大元帥…」

眾人不由吸了口涼氣,先遣散謀士,如今又有了節制調遣秦王所屬武將的借口,到時候坑殺了這些武將,李世民豈不成了光桿司令?

最主要的是,這還是赤~果果的陽謀,沒了兵權,別說上位,就是自保都難了。

「沒有退路了,殿下,當機立斷吧!」房玄齡首先站出來,斬釘截鐵的說道。

「是啊,此時不能再猶豫!」長孫無忌也立即說道。

「請殿下決心!」眾人齊聲附合。

李世民在大廳中來回踱步,良久後神情已經變得堅定,「去找程知節和尉遲他們來,咱們必須要謀劃周全,不可有半點差池!」

……

午後,長安城某私宅的後門被打開了,有幾人鬼鬼祟祟的進來,迎面卻看到陳季平悠哉的看書,仿佛早就在等他們上門。

「三郎早知世民會來?」

「今日金星白天耀目,乃變局將至之相,殿下有事不妨直言!」

李世民鄭重行了一禮,「還請三郎助我!」

陳季平受了這一禮,取出三件物品,「玉瓶中有三枚闢毒丹,一般的毒藥頃刻可解,就算是鶴頂紅也能支撐一時半刻,藥王孫思邈今晚會住在秦王府;

玉符加持了某的一道仙力,關鍵時刻可抵擋一次致命襲擊;

木偶你帶上,關鍵時刻聶小倩和寧采臣也能幫你一把!」

「三郎考慮的周道,太子和元吉那邊的修行者,還要麻煩三郎出手!」

「我會的,你只管按你們制定的計劃行事即可!」

李世民珍重的接過三件東西,拱手後告辭而去。

陳季平望著一行人消失的背影,不由深吸一口氣︰山雨欲來風滿樓啊,我也該準備準備了!

……

酉時中刻,李世民和李元吉去太子府赴宴,宴席不到戌時便已結束,誰都不知道三兄弟說了些什麼。

秦王離開後,半途遇刺,卻有一道金光閃過擋下了毒箭,又有數名大將護持,順利回到王府,但是剛到王府便吐血不止,有人看到那血是黑色的。

戌時末刻,李元吉從太子府出來,急匆匆去了一處外宅,再出來已是亥時;

次日大朝會,唐王李淵任命李元吉為兵馬大元帥,原屬于秦王節制的兵馬,全部劃歸李元吉,秦瓊、尉遲恭、程知節都一大批武將,也全部歸李元吉調遣,並下特旨一道,如有違反軍令者,可以先斬後奏!

至此,所有人都明白,秦王大勢已去,太子李元吉上位只差最後一步!

魏征府邸,「太子殿下,不可再遲疑,秦王今日失兵權,必然不會束手待斃,此時將其斬殺,方可保萬無一失,咳咳…」

「老師,二弟大勢已去,縱然心有不甘又如何?四弟已經接管了軍營,上邊還有父王鎮壓,建成實在做不來兄弟相殘之事!」

魏征重重的嘆了口氣,隨即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太…太子啊,做大事者豈能有婦人之仁?況且,齊王殿下也非易于之輩,秦王中毒,想來是他所為,而髒水卻潑在了殿上,此番他得了兵權,焉知不是下一個秦王?」

「元吉那點小心思我豈會不知,不過他才干遠不能與世民相比,此事建成自有計較!」

魏征頭一仰幾乎暈倒,仁厚是好事,但是也要分時候,最關鍵之時心慈面軟,太容易葬送大好局面,他知道勸說無用,只能祈禱李世民做不出那等決絕之事。

齊王府,李元吉躊躇滿志,「諸位,今日我已得兵權,有朝一日本王登上大寶,你們都有從龍之功,本王將不吝封賞!」

「我等願意誓死效命!」

「恩,我那二哥必然不甘心,太子優柔寡斷,本王卻不糊涂,晚上子時行動,務必做到一擊必殺,不留後患!」

王玉清道︰「若那個姓陳的出來阻止,我們該當如何應對?」

「表兄勿要擔憂,我已有安排,他活不到明日!」

「如此便好,此人不除,某心中不安!」王玉清恨恨的說道。

「等他死了,將那陳季長送你處置便是!」

「多謝齊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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