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濤無語，滾地席，這是連牲口都有的正常行為，為何和儒門沾邊的人，總認為這是不正常的呢？
性，是繁衍的基礎，禁止正常的性，就是要禁止繁衍，而沒有人口，就會被人欺負，甚至滅族，這是很簡單的道理，可很多人就是看不透。
次日，公孫桐很熱心來教張靜濤實習了。
預備生，自然也是要看診的，但由于是藥商，按理只要稍懂一些常規病的治療，因而，這個考核，只佔10分。
去看病的診堂。
這個大診堂中，一排子抽屜式藥櫃，其余臥榻，桌椅，看病器具一應俱全，屋頂吊斗間空隙很大，光線也很亮。
在診堂里幫著看了幾個小病癥後，不知道為啥，張靜濤被指派去了女子看癥的診堂。
這是很奇怪的。
因哪怕是女真人，雖對性的追求很天道，但天道，自然是認可動物有一定程度的獨佔欲的，並且作為智慧人類，自然更注重個人好惡和選擇。
也就是說，女真人並非是隨便，這個想法是錯的。
女真人追求性快樂的前提，是你情我願。
女真人也很清楚女人的身體對男人有巨大的吸引力，並認可這一點。
因而，哪怕是女真人看病，能男女分開，亦是要男女分開的。
門閥中人就不用說了。
除非緊急情況。
而此刻，有啥緊急的？這扁鵲醫館中女醫生都一大堆呢。
這公孫桐的要求，隨便猜猜都知道必定是一個可惡的圈套！
對此，張靜濤本想去和郭沫抗議，可惜郭沫幾乎是看不到人的，大主簿嘛，忙得很，何況張靜濤救了他兒子，再留著這里刁難張靜濤怕是他自己都會鄙視自己，因而干脆避而不見。
這並不是郭沫不夠狠，只是，沒人真願意完全卑鄙無恥的。
卑，是卑微，卑下，鄙，是對于任何對象，說任何話，都會踫壁的含義，若人都活成那樣了，有意思的嗎？
特別是，若真有那樣的人，那麼那樣的人是不需要存在感的，不需要人們敬仰、崇拜、羨慕、喜愛等等，那麼，他還有什麼東西需要追求的？
吃太好？也不需要的，因為若天天吃太好，身體反而會不好，再者，為了能夠卑鄙，為了能夠忍受低下，故意吃得差些，幾乎是必修課，豈能去追求吃得好？
穿太好也不需要的，穿暖和也就夠了，完全卑鄙無恥的人，是不用人來羨慕他的啊。
女人的話，更是只要有就可以了，因一個人想要卑鄙無恥，是必須克服這一關的，絕不因人丑就不心動。
其它，諸如此類。
可人在社會上，為何要曬照片，為何要微博，為何想出名，等等，那即便不是為了社會地位，也起碼是為了存在感。
能夠完全卑鄙無恥的人，活著幾乎就是為了活下去而已，如一條卑微的蟲子。
即便這條蟲子用色彩騙過了樹上那高傲的小鳥，它也不會得意，否則，就不是完全卑鄙，得意，是虛榮，是自傲，和卑鄙完全相反，這條蟲子只會更卑微地活下去，把身體更縮起來，讓身體的顏色更像周圍一點，最好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發覺它存在。
當然，默默無聞如空氣，不等于就不能存在。
我就為了活著而活著又怎麼了？
盡管真正的卑鄙無恥者，是連這句話都不會說的，因為他只有完全否認自己，並且忍一切別人不能忍的，才是完整的卑鄙。
可想而知，郭沫自然不可能是完全卑鄙無恥的，他甚至不缺金錢和女人，又豈會自感墮落到對自身完全否定。
等去了診堂後，張靜濤才發現，公孫桐的為人還是很不錯的，並沒有讓他看診，還非常關懷他，就怕他累著。
因此，張靜濤只要傻坐在那里，看公孫桐和羅剎看病。
說是既然張靜濤認為醫者有醫德，男人給女人看病之類都無妨，那就不在乎坐在這里看就診。
于是，當一名頗有三分容色的少婦解衣時，公孫桐故意連看診的布簾都沒拉上。
張靜濤見了，冷笑一聲，閉上雙眼，端坐。
小爺又不缺女人？以為我一定要看的嗎？
張靜濤心中真的很不屑，這有啥用的？
未料，等那少婦看好了病，走到時候，那眼中對張靜濤都是鄙夷，還說了一句︰「假裝閉眼能騙過誰啊，我呸！」
張靜濤頓時很心塞。
等看到下一個是儒門丑婦後，張靜濤釋然了，這絕對就不要緊了，自己可是很帥的，這女人總不會認為自己看她了。
張靜濤又閉上了眼，端坐。
未料，病還沒看結束，這婦人就憤怒叫道︰「這個男人是怎麼回事？他怎麼可以在這里？還假裝閉眼，分明是想偷看，信不信我老公拿著菜刀來砍死他！」
張靜濤心中頓時五味雜陳，腦海中想到了那個左青龍右白虎卻有三縷青須的師爺。
還好，總算在公孫桐的細細權威之下，在拉上簾子後，這婦人又唾棄了張靜濤幾句後，並沒有叫她老公來。
張靜濤擦擦額角的汗，有點坐不住了。
等到了下午，公孫桐大醫在病人都離開後，拿出了絕世醫術來教授幾名女弟子，面容很溫柔，細聲慢語，毀人不倦。
只是看張靜濤，眼中的溫柔才會瞬間消失，露出一絲狡黠，閃過一絲狠色。
一會後，公孫桐得意笑道︰「張正，我不會要故意克扣你的十分，否則怕是燕後都要對我不滿，甚至，我都不用你看真正的病人，你只要看一下羅剎扮作的病人，在施診時，治療手法看上去都合格就可以了，當然，你要有醫德，若讓我看到你很沒醫德的話，那麼休怪我在你的履歷上記上一筆，那就休怪我只能扣掉這十分了。」
「啊？我看，讓羅剎當病人就不必了，明兒再說吧。」張靜濤覺得有點不妙，這醫德說的是啥？無非是說，醫生看到病人是絕對不能動心。
而對別的病人麼，張靜濤有信心做到這一點，心無雜念。
可對羅剎的話，畢竟不是看病啊，而且，誰知道這公孫桐要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