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灕有這段時間的沉澱,見月三蓉的面兒,還是很傷心。
他是在場除開月三蓉外,唯一知曉當日離凡道外,稽天涯離開時所說的話兒的。
跪下︰「女俠。」雙手抱拳,過了最初的階段,以為可以跟隨一起走。
沒料老小弟會出手,把他殘余的靈識,從雙劍中分離出來,難過、哽咽不已。
「免禮。」月三蓉一手抱千化、一手扶起青年,赫然為好友的面龐,多了塵傷、呆滯。
千化就是個靈動的家伙,大哥可沒少在,靈決里揍自己呢?滿身的傷都是他的杰作。
阻止他找主人,方才有的回報。
「嗚,女俠要為我作主,我是被大哥與主人連手打的。他們說我不應該插手救他。
就把我打的破相了,您看看,額頭手上身上,通通都為他打的傷口呢?」
小子掄起袖子,往清冷的悶葫蘆面前晃去,就要分些目光給自己,別傷心。
肥嘟嘟的小手上,青紫遍布,腫的不像樣,赫然與小臉上的,狼狽、傷痕成正比。
沒少受虐待,被打了,會嗷嗷叫的。
秦一琯對這貨,不斷的鄙視,就沒有見過,那麼個得了便宜又賣乖的靈決。
月三蓉分心,把他的傷一一化去,說︰「流灕要隨天涯去,你是對的,我支持你。」
「哇,女俠太好了。」小子興奮過頭,趴的往臉上,就要親過去。
流灕拽過來,順手在小臉旦上砸了拳︰「再敢無禮我拿拳頭來招呼。」
失去主人,沉穩的流灕也學到了,稽天涯的無理取鬧及,守護滄桑樓的滄海遺珠。
蠻不講理又粗魯橫行的沖動,有數分二貨稽的飛揚、張狂,更讓千化小子受盡苦頭。
「大哥我不敢了。」千化乖乖呆在他手上,沒再調戲姑娘家。
流灕吸吸鼻子,眺向朱白涉不耐︰「女俠,他不安好心,您得提防著點兒。」
月三蓉含笑說︰「我知你意了,天涯會回來,好好與千化活下去,待他歸來一起變強。」
流灕抱頭︰「我被老小弟拉了程,若是實力高強,也能拉住主人的靈識。」
嗯?細問經過︰「當日離凡道發生何事為我不知曉的?」
「主人被大俠斬斷東壬府的延續,蒼龍境化為斷點;越接近大俠越知曉使命在何方。
雙劍靈,主人在女俠昏睡稽仲府,就告訴過您了,只是您沒有听到而已。
我想提醒您,通通被他打回肚里了。」
月三蓉往後退好大一步,臉上呆愣說︰「天涯說過,為什麼我不知?」
流灕抽噎聲漸起︰「他一生說過兩回,要您停下腳步欣賞風景,頭回去同骷仙境。還有獻祭的那回,我」
月三蓉什麼都明白了,拳頭緊握無限自責,為什麼都是在自己接受了,同骷天的回憶。
方才將所有都往身上來?
再後悔已經沒有用,太遲了,要走的走了。
以她的力量,太弱了哪能救回散離的好友?再問︰「你有辦法找回天涯嘛?」
「找不回來了。我試過無數回,以主僕的關系找尋,陰陽相隔,去的地方我到不了。」
秦一琯搖搖折扇說︰「好了,天運轉動,該回來的自然會到。你們明目張膽的討論好嘛?」
月三蓉收斂希望道︰「流灕千化去保護流憶,等待命令再行回秦二公子的靈識。」
「是。」一大一小的身影抱拳,往後院去了。
月三蓉坐下,秦一琯沒讓侍衛打斗,也沒走,待陳偈進來房里,嘀咕聲。
惹得陳偈就要砸他腦門,最終望眼清寒入骨的呆瓜,抬腳離開文定州,替換墨炫回來。
朱白涉就在旁邊,望他們的舉動,心知他們要干什麼,只覺得秦紓宮的貨很礙事。
難得有片刻的清靜,秦一琯守滄海遺珠,他也不走了,面色蒼白陪伴秉燭夜談。
另一邊,荒蕪之主的命令,執行起來的速度令南國咋舌,停了一夜的工夫,又回鏡南宗。
君玄離、君南祀、君莫哲、君淘汰再三思考,關閉獨孤奉君氏所有靈脈、靈穴、靈洞。
在灰芒,還沒產生包圍、剿滅、造災劫前,連夜帶上所有門生弟子與百姓,前往文定州。
他們並不知,流憶的事兒;南客跟了太多,為他們的安全考慮,方才出此下策。
其他的百姓,離鴻溝遠的,荒蕪之氣並未散發。遇上危險,早早躲起來。
離近的,由鏡南宗周旋,與灰芒打交道,死傷慘重的為門生、弟子。
趕路的途中听聞流憶為,荒蕪之子的消息,就想起數年前,南國的那場紅雨。
君玄離重重一嘆︰該來的走不了,只得先趕去客棧會合。
途中,有玄修帶上百姓,並未用去太多的時間,與灰芒失之交臂。
荒蕪之主撲了個空,鏡南宗周邊的玄修世家,能溜的走了,通天怒意無處發。
邪染之氛,還真不能大範圍的運用,要找尋哪里能動殺的,前往擄殺、制造矛盾。
「月姑娘?」君玄離進入房里,但見三世家的後輩在一塊,不由道︰「你們整宿未睡?」
「你來了太好了。」秦一琯跳起來︰「你不知我過的苦,一路上好吧,有于邪氛正面對上?」
君玄離數日來,不是走地宮,就是跑鏡南宗,一晃來到文定州,還托家帶口都涌來。
荒蕪來的氣勢太過洶涌,使鏡南宗主反應都來不及。諸事相告後,提出重點問︰
「流憶為荒神動南國的主因嘛,為什麼會傳的人盡皆知,更把他當成禍害了?」
秦一琯解釋前因,再感慨︰「荒蕪的心計不容小覷,明明是他的崽,他要殺,還把我們反咬了口。不能就這麼算了,縱使不能與他講道理,天理公道不能玩弄。」
月三蓉挑眉說︰「你去辦吧。」
秦一琯大堆的話,只來得及交代︰「玄離兄,切記讓小蕊陪著月姑娘,或者你陪都可以。
不能獨自留在房里。我都快被氣死了。
你擔心點兒,君兄回來跟我們要人,丟了找你算賬勒。」
千交萬代就是不給朱白涉相處的機會。
君玄離听出門道,首先看眼君鶯蕊。後者冷然,坐下休息不離開了;小心與君南祀相對一笑。
朱白涉望向秦一琯離開的方向,倒未離開做听的。
君玄離笑說︰「前輩,我去安排文定州的百姓,不讓他們擁擠,您有事可與月姑娘先商。」
君南祀若非不願親眼看,獨孤奉君氏覆滅,也不會走一遭鏡南宗。來回與大家相聚。
他所存之結,為對過往的恩怨情仇,一有師尊提醒,二來逝者已逝。
三來當前的要事,為外來客荒蕪之主,並非南國的恩恩怨怨,為此,能忍的先按下。
對君氏後代,倒沒有先前的冷血、淡漠︰「快去快回,需要盡快請走荒蕪之主。」
「南國局勢不容樂觀,月姑娘。」君南祀等待的途中,沿途的諸事,一一道來︰
「邪染灰芒但凡波及到百姓,無不以死亡為前提,我們連救他們出來都沒本事。
只能把數個州郡的,蒼生都往文定州放。荒神打著要正道交出流憶的晃子,到處造成血劫。
即為他子,交出去又何妨,不必為此引來那麼多的殺劫,我們難向百姓交代。」
「此為過程。」月三蓉通過永恆決,傳送了流煙、流憶及當年心玉蒼生劫的賭注。
諸事相連,相思血豆,天降紅雨,通通都為那段時間的經過。
此番,與荒蕪大肆的在南方動手。
也有幾分的因緣在其中打轉,凡事都沒到絕望的地步。
君南祀皺眉︰「你要去與荒蕪之主談條件?不行,我們拿什麼做籌碼?」
朱白涉也驚訝︰「我贊成此語,月姑娘,談判需要條件相等。我們」
月三蓉淡漠道︰「有我有流憶足夠了。」
他們勸不听,正逢月半休息了夜,來到院里。
朱白涉立刻請老先生入坐︰「您快勸勸月姑娘,她要與荒蕪之主談」
未完,被打斷︰「我支持小蓉的做法。」月半望向佷女說︰「南國的百姓交給你了。」
月三蓉點頭︰「不會讓叔父失望。」
「需要帶上誰?」老先生又問︰「你把千化流灕都安排我的院子,不怕秦二公子受傷?」
「就讓我與他去。」月三蓉一笑說︰「您知他的底,有我們在無論龍潭虎穴都能回來。」
君南祀、朱白涉、君鶯蕊立刻道︰「讓我一起。」
「不必了。」起身往外找尋秦一琯離開︰「你們防守文定州不能松懈,我們不會出事。」
要找荒蕪,並不困難,何況還是月三蓉冰山大塊兒,來到邪染的城外、荒蕪的天下。
只要釋放一絲,本身的靈元、永恆之靈,就驚動千萬里開外,大肆破壞南國平衡的禍首。
荒神數個飛躍,來到面前,與之相對,灰芒覆面,並沒讓誰看到面相是喜是怒。
秦一琯對這貨,不順眼、不順心、不順意。每回遇上都有暴走的狀態。
亙古的恩仇流轉,罪神、荒神的梁子可大了,只有一方死才能倒下。
不過,這些並非重點;罪神沒有回歸,反倒讓秦一琯無腦、沖動,就想干架,又打不贏。
拾起折扇,擋臉上才反應,自己不會害怕。
從旁關心與荒神能談出個什麼名堂來。
月三蓉冷冷開口︰「收回荒蕪,有什麼沖我來,再敢弄得南國烏煙障氣,是想在這決戰?」
「呵呵。」荒神不客氣︰「我的條件,你是接收是反對?我說過要想我住手,流憶。」
「要他先問過我。」冷漠的執清寒劍在手︰「你沒有一舉拿下正道的實力,則別進逼。」
荒神搖搖頭︰「你還沒有誠意啊,是要在這里與我相殺嘛,我無所謂,就怕你承擔不起。」
話不投機半句多。這哪里什麼談話?
秦一琯腦袋亂撞,分明為約架好嘛?
不由在心里問︰難道今日跟月族的悶葫蘆來,是要丟命在荒郊野外的?
「等等,等等。」秦二公子心涼腳冷,一股寒意由涌泉穴冒起來,向荒蕪說︰「你邊上呆。」
拉過小手往旁邊站︰「月姑娘,不是與他談條件嘛,你怎麼沖動的打起來了?」
月三蓉呆滯、沒情緒說︰「他需要的為斗,不讓步。」
,秦一琯折扇在頭頂上敲去︰「能好好說話,他還是他嘛,不好說才要接恰啊?」
萬年寒冰就是這樣來的?秦二公子有點體會,稽天涯的那份悠哉在哪了。
「等著看我的。」他往前越去,折扇在手笑意上揚。
說時遲,那時快,荒神對他充滿驚天的仇恨,見他上前,灰芒覆面,直接來個雙腳蹬。
秦一琯哪是他的對手,還沒反應過來,眼見以身受戮。
月三蓉擋在前面,清寒劍起,拉開軍師別摻和,獨自應對荒神的殺招。
後者收斂怒意瘋狂,理智歸斗起來,與寒冰又怎會再留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