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送湯

暖熱的白日高高掛在天邊兒,身邊飄過來皎白的女乃雲一片連著一片,都沾染上幾分暖意,慢慢悠悠地在天邊蕩悠。

此時,、富麗堂皇的王府之中,溪橋假山樣樣俱全,一間府邸的側間房門大敞著,木制的門上鐫刻著雲卷雲舒的精麗圖案,和這白日美景交相輝映、美得讓人驚艷。

白日正懸空,金黃色的光線也如常投射到側間房門前的池塘,池塘里的錦色魚蝦來去環游,好不活潑,庭院里花樹高種,周圍時常還伴有鳥聲蟬鳴,一切都美得靜謐怡人。

就在這時候,又有一個青綠色衣著的女子婉婉走來,襯得萬物更顯生機盎然。

只見一個穿著打扮樸素無華的婢女從遠處徐徐走來,她端著一碗飄著淡淡香氣的羹湯跨進了這側間房的大門,走過的風席卷了這陣兒清香,勾得鳥獸叫的更歡,蟬鳴也愈響。

青綠色衣著的婢女走了進去,見自家娘娘正端坐在梨木制的圓椅上,那秀氣的雙眉擰緊了愣是不肯松開,那張膚若凝脂、吹彈如碧玉的臉仿佛將大大的「苦」字粘在了臉上一般,撕都撕不下來。

「娘娘,您這樣生著悶氣也不行啊,對您苦惱之事是沒有任何幫助的,您與其在這里跟王爺生悶氣鬧騰,還不如您直接去面對問題呢!」

婢女綠星小的臉上擰巴了起來,看著自家娘娘生悶氣是又生氣又心疼,畢竟自己跟了娘娘已經這麼久,難不成還不了解自家娘娘是個什麼性子嗎?

「我沒生氣,你哪兒看出來本姑娘生氣了?別瞎說,小心我揪你的耳朵!」說著,滿臉憤慨的雲逐月表情晦暗不明地坐在房中,明顯就是有賭氣的成分在。

婢女綠星立刻就看出來自家娘娘這是又好臉面了,怕自己揭穿她害她沒了面子,于是便揚起笑臉來,「行行行,娘娘沒生氣,娘娘是在煩心一些事兒,是綠星嘴說錯了,娘娘莫要怪罪綠星。」

雲逐月瞥了眼兒綠星,見她賠著笑臉,這才勉強將不爽的表情收了收,她挑著半邊兒眉頭,表情略微有些輕佻地說道︰「這還差不多。」

「我確實是在愁心一些事情兒,可是不知道該如何解決,我向來對這種事情沒什麼分寸,又怕作出應對之後被人當作隨意敷衍,唉——」

雲逐月說著說著,她的一只手支稜著腦袋都快要耷拉到圓木桌上了,綠星瞅著這架勢兒忙將人扶住了。

待將人扶好坐端正了之後,綠星有些不滿,只見她兩手叉著腰,這才滿臉怒其不爭地出聲道︰「小姐,您還不如去跟王爺服個軟呢!在這里生……糾結半天兒有什麼用啊?!分明就是于事無補啊!您不如直率坦然點兒,去跟王爺道個歉兒,做些服軟的事情兒,說不定事情就解決了!」

綠星能夠看得出雲逐月那點兒糾結的小心思兒,自家娘娘向來性格豪爽、經常自稱媲美男子的女兒郎,如今怎麼會在這種小事情上畏畏縮縮,半點兒敢作敢當的行動都沒有?!

「那萬一,萬一他要是不接受呢?那我豈不是白跑一趟兒了?」況且,這麼失顏面的事情兒,她才樂意不去干呢!

綠星見自家娘娘那個臉色拉得老高了,想來是放不下面子去跟王爺和解,分明就是一副因為不肯丟了臉面的局促樣兒。

雖然綠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雖然倒是算不上什麼閱人無數,倒也是見過各種形形色色的人了,哪里會瞧不出雲逐月這副不肯放段兒去道歉的模樣,無非不就是怕對方不給面子,叫自己當庭失了顏面罷了。

「娘娘,我的好小姐,您與王爺關系那般好,都快比過天上的比翼鳥了,您服個軟,王爺肯定會給您台階下的啊!」

「再說了,您這身份,他就算是翻了天也不敢不給您顏面,您可是沉月谷的少谷主呢!頂了天,王爺也不敢給您使臉色看的。」

綠星好言相勸,但奈何自家娘娘還是一臉唯唯諾諾的模樣兒。

雲逐月禁不住又問道︰「可是,萬一他真的不肯讓我個台階下怎麼辦?那我到時候真不知道怎麼辦了,我的確是不想讓他自己一個人悶著聲生氣不搭理我,我……」

綠星感覺自己胸前堵了一口氣咽不下去,她大吸了一口氣,最後才舒服地吐出來,她問道︰「娘娘,您信不信綠星?」

「信,自然是信你的,不然也不會將事情兒說與你知道,就是我也想不出來該怎麼辦了了……」

雲逐月又低垂著腦袋,她的情緒有些低落,這時她突然抬起頭來,兩眼亮晶晶地問婢女綠星道︰「難不成,你有什麼好的法子?」

綠星听完隨即便擰起眉頭,她似乎仔細地在腦中思索了片刻兒,而後表情有些苦惱地才將端在手上許久已經快要發涼的羹湯放在桌面上,盛了羹湯的白陶色缽子與木制的桌面一踫觸,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咚」來。

綠星將自己早就想好的法子從腦海里過了一遍,她一手握了拳搭在了另一只手掌掌心上,發出一聲喜悅的聲音來︰「對啊!羹湯!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啊?羹湯?什麼羹湯?」雲逐月滿臉疑惑地看著綠星,看著眼前的小婢女臉色大喜,她又瞧了瞧桌上的盛了羹湯的缽子,這才恍然大悟道︰「你該不會是要我給他做了羹湯送過去吧?」

綠星也不答,她臉色欣喜地點了點頭表示就是這樣,雲逐月只是頓了一瞬兒,隨即她便低下聲來,「這樣啊,也好。」

隨即,雲逐月在自家後院開了小灶,偷偷模模地做出來一碗品相還算不錯的羹湯,隨即她又有些沒了底氣,想讓綠星代為自己給祁墨蕭送過去,卻被婢女綠星推搡著直往王爺那處兒去。

最後沒有法子,雲逐月只能被綠星推搡出了側間房,隨後她也認了命的朝著王爺祁墨蕭的住處去了。

而另一邊兒的祁墨蕭倒是在自家房內忍著疼痛給自己上藥,一方面因為雲逐月跟三皇子見了面,跟她賭氣不願意見她;另一方面又不讓自家僕侍程寧給自己上藥。

他一手扯下衣服,將傷患處暴露在空氣中,一瞬間仿佛空氣也有了生命般,直往傷口鑽風兒,疼得祁墨蕭臉色皺巴起來,時不時還抽氣。

「王爺,您這樣又是何苦呢?」程寧滿臉擔憂地看著祁墨蕭。

「閉嘴,出去守著,本王不讓你干什麼你自己知道吧?別隨意將本王的傷勢與他人告知,明白了嗎?她也不許!」祁墨蕭微微擰著眉頭,取了藥頓著,還不忘記囑咐程寧,不讓他將此事告訴雲逐月。

「是,程寧明白……」程寧這才接了自家主子下達的命令。

隨後,祁墨蕭分不出手,只能口頭兒命令道︰「行了,你出去吧,我自己可以。」

程寧這才滿臉不情不願地退了出來,然而這時候卻恰巧迎面撞上攜著盛著羹湯的白陶缽子而來的雲逐月主僕倆,程寧這才驚訝地行了個禮數。

「王妃?」門外的程寧驚訝的聲音不露分毫地傳入祁墨蕭的耳中,他當即竟有些慌張起來,慌亂地想著要收拾起桌上的傷藥,卻還是沒有雲逐月破門而入的速度快……

雲逐月恰好將祁墨蕭一個人在房中為自己換傷藥的一幕收入眼中,她一瞬間火氣都來了,但見到他傷得血淋淋的模樣兒,又有些不忍了,兩人的隨身僕侍這才識趣兒地退了出去。

「就算是生氣,你也得告訴我,你受傷了,怎麼這般扭捏?我錯了,我來道歉了,我不該私下跟三皇子見面,那你得告知我,你傷了,你悶聲不吭,又不讓程寧給你上藥,這是什麼意思?」

「虐待自己來懲罰誰?我能看見?要是我今天不來,是不是你得生悶氣將自己這件事兒憋到何年何月?」

雲逐月一邊指責祁墨蕭,又一邊兒上手給他上藥,語氣滿滿當當的指責和擔心讓祁墨蕭都羞愧得開不了口。

在這件事情兒上,他確實做得不妥當,要是雲逐月今天不來幫他上藥,怕是到時候王爺一個人孤孤零零地給自己上藥,還不慎傷口感染了,傳出去不得叫人看了笑話?

「以後別這樣口是心非了,有什麼事情兒,我們好好說,好不好?」听著雲逐月的埋怨,祁墨蕭點了點頭,卻難能可見地紅了臉面。

終于,雲逐月已經給祁墨蕭上完了傷藥,還包扎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祁墨蕭轉過頭兒去穿好了衣服。

而就在這時候,雲逐月也偏過腦袋去,不去看祁墨蕭換衣服,然而卻她瞥見精致小瓷瓶,她猜出來這是孫婉如送的。

祁墨蕭看到雲逐月將目光投向了那個小瓷瓶,隨後便主動交代道︰「沒什麼用處,放心吧,我不相信那個女人,收她的東西不過是讓她放松警惕罷了。」

雲逐月才心下一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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