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都回過神來,才發現這場子竟然前所未有的安靜,紛紛覺得有些失態,又馬上與邊上的同僚搭訕起來,這才恢復了熱鬧。
而邊上的幾個帳子里的世家小姐,看著眼前的雲逐月,好似被打了臉一樣。
什麼貌丑體臭,眼前的雲逐月竟是比自己見過的貴妃都要美上一些呢。
剛才的那些話,現在跟巴掌一樣打在自己臉上。
其中徐侍郎的女兒徐嬌嬌最為臉上掛不住,剛才說的最多的就是她。
一氣之下,徐嬌嬌竟是走到了帳子外,對著帳子里的其他閨秀大聲說道︰「我還以為土匪窩養出來的是個土匪呢,沒想到是個狐媚子。」
帳子里的一群大家閨秀雖然背地里是會說些風涼話,卻也不敢這樣大聲說出來,一時之間無人應答。
徐嬌嬌看沒人理自己,馬上又接了一句。
「這日子,穿這樣的大紅,真是把自己當主角了,我看皇後娘娘都未必會穿這樣的顏色呢。」
徐嬌嬌的聲音很大,一字不漏的都鑽進了雲逐月的耳朵。
這種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話,她听得多了,總不能見一個就收拾一個,那她該多累啊。
雲逐月權當沒听見,坐在了祁墨蕭邊上的椅子上。
只是雲逐月可以當做沒听到,祁墨蕭卻不可以。
「徐侍郎家的姑娘不認識本王還是不認識本王的王妃?你說本王的王妃是狐媚子,這可是皇上欽點的婚事,你的意思是皇上給本王找了個狐狸精不是?本王看你是年紀太小了吧,這樣的圍獵不太適合你,過五年再來吧。」
徐嬌嬌沒想到祁墨蕭竟然為雲逐月開口說話,甚至要把自己趕出圍獵場!
五年?五年以後她的年級都可以做孩子的娘了,若是不來這圍獵怎麼有機會見到其他家的公子!
她震驚的回頭看著不遠處的祁墨蕭,祁墨蕭卻渾然不看她,目光穿過徐嬌嬌看向了已經在往這頭趕的徐侍郎。
徐侍郎本在跟其他同僚一起小敘,忽的有人將這頭的事兒告訴了他。
真是個不安生的東西!
徐侍郎趕到祁墨蕭面前,按著徐嬌嬌的頭認錯,祁墨蕭卻別過了頭,一副你別看我,我不听的樣子。
徐侍郎也知道是徐嬌嬌的不對,只能派人把哭著不走的徐嬌嬌送回府,這場鬧劇才草草收場。
祁墨蕭解決了眼前的事兒,才同雲逐月一同坐了下來。
「噗。」雲逐月看了一整出祁墨蕭對付徐嬌嬌的戲,終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祁墨蕭就當沒听到,拿起了眼前的茶。
本王維護自己的王妃怎麼了!
此時此刻,沒人注意到,角落的帳子里有一雙眼楮始終盯著祁墨蕭和雲逐月,這人就是宋輕柔,她也將整個事件看了個頭末。
宋輕柔早早的就來了圍獵場,但是之前自己綁了雲逐月的事情本就已經惹惱了祁墨蕭,祁墨蕭還放了狠話,導致今日來的時候,便有意無意的避開了祁墨蕭的視線。
現在听到祁墨蕭居然為了維護雲逐月與戶部侍郎不對付,甚至把徐侍郎的女兒攆走,可謂是一點面子都沒留,他就這麼在乎雲逐月,不惜在朝中給自己樹敵!
宋輕柔覺得心里的火又燒起來了,只是祁墨蕭在雲逐月邊上,她也不敢有什麼行動,祁墨蕭那日的狠勁現在她想起來還心有余悸。
眼看著徐嬌嬌被趕走,宋輕柔也藏回了帳子里,等秋獵開始。
人越來越多,皇帝也姍姍來遲坐上了首座,後面跟著的是皇後,貴妃還有幾位皇子。
時間還沒到,大家接連向皇上敬酒,一時之間,其樂融融。
祁子羽就在這時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徑直朝著雲逐月走了過去。
他今日一進場就看到了場中的雲逐月,一襲紅衣英姿颯爽,她到底還有多少面是他沒見過的,每一面他都想了解。
祁子羽眼神緊緊地鎖著雲逐月,臉上帶著笑意,沒幾步就走到了雲逐月面前。
「皇嫂今日可真是全場最耀眼的女子,我一進這圍獵場,就只看到皇嫂一人了。」
祁子羽仿佛沒看到邊上的祁墨蕭,只對著雲逐月交談起來。
雲逐月不失禮儀的回以一笑,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笑著回道︰「三皇子說笑了,今日皇後貴妃都在座,我可不敢應你的這句話。」
雲逐月一笑起來,祁子羽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抓去了。
他垂下眸躲開了雲逐月明媚的目光,舉起了手里的酒杯敬雲逐月,雲逐月爽快的飲下了一杯。
祁墨蕭默默看著眼前言笑晏晏的兩人,窩了一肚子火。
祁子羽當自己是死人麼,一眼都沒正視過他,兩個人還喝起酒來了可笑。
祁子羽忽的側過了身子,祁墨蕭臉上一閃而過的不爽盡收他眼下。
「堂兄,皇嫂今日照人之姿,你可要看好了,別讓人搶走了。」祁子羽揶揄起來。
「本王的王妃,自然不用旁人掛心。」祁墨蕭對上祁子羽挑釁的眼神,正色回答。
祁子羽沒等祁墨蕭話說完,又給雲逐月滿上了一杯,對飲起來,全然沒把祁墨蕭放在眼里。
祁墨蕭看著雲逐月像沒事人一般,與祁子羽飲酒暢談,毫無避諱。
搞得好像他小人之心了!
祁墨蕭不再看邊上的兩人,將頭轉向了別處。
兩人聊得暢快,直到皇帝宣布秋獵開始,祁子羽才退回了自己的帳子。
雲逐月看著邊上鬧別扭一樣的祁墨蕭,也不搭理他,小孩子!
眾人都回自己帳中準備,雲逐月將弓箭護具都穿戴好了,出來就見祁墨蕭還坐在那兒,一副爺今天贏定了讓你們半柱香的樣子。
這會上去觸霉頭的事兒她也不想干,正打算直接進林子。
祁墨蕭叫住了雲逐月,一只手探出來緊緊拽著雲逐月的手。
雲逐月被硬拽著轉過了身子,不知道祁墨蕭葫蘆里賣什麼藥。
祁墨蕭目光大量了一番雲逐月的裝備,確認沒什麼問題,才放開了手,輕聲囑咐道︰「萬事小心。」
雲逐月模了模鼻子,祁墨蕭這突如其來的關心把她整不會了,莫名有些羞赧。
「好的。」雲逐月最後還是乖巧的應了下來,帶著綠星跟著人流進入了密林。
雲逐月剛進入密林沒多久,宋輕柔就瞄上了她。
宋輕柔一直在等雲逐月跟祁墨蕭分開,現在就是她等的那個時刻。
「雲逐月!」宋輕柔高聲喊停了雲逐月向前走的腳步。
雲逐月回過頭一臉不屑的表情,仿佛再說你又要作什麼妖?
宋輕柔自然是看懂了,但是她可顧不上這些勞什子,她就不信雲逐月運氣這麼好,怎麼都扳不倒了。
宋輕柔之前做的事雲逐月還記在心里,沒想到她如今還要主動找上門來。
真是癩蛤蟆成了精甩都甩不掉。
宋輕柔一襲綠色馬面,與這林子倒是配的很,只是這女人著實蛇蠍心腸了些。
雲逐月淡定的轉過身看著宋輕柔迎面走上來,到了自己眼前。
她倒是要看看能玩出什麼把戲。
兩人對峙,周圍不少人也都停下了腳步,看熱鬧誰不喜歡。
宋輕柔用在場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對著雲逐月說道︰「王妃,我听說你的箭術是江州一絕,你還曾放話說江州女子在你面前沒有幾個敢射箭的,不知今日能否看到你的箭術呢?」
雲逐月擰了擰眉,宋輕柔這是明著胡編亂造了,只是她也沒辦法去否認一句自己沒說過的話。
「今日獵場之上自然能見識到。」雲逐月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麼。
但是宋輕柔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
她眼楮往周圍一瞟,很快就發現了陳將軍的女兒,盧玉蓮。
盧玉蓮年紀輕輕就已經跟著他的父親上過戰場了,別家的女子忙著相看夫君,而盧玉蓮只對帶兵打仗有興趣,很少參加姑娘家的宴會,這次若不是圍獵,怕也不會來。
「盧小姐!」宋輕柔出聲邀請盧玉蓮,盧玉蓮本就駐足看著,沒想到會叫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愣,而後走了過去。
「盧小姐,听聞你騎射了得,而如今我們江州箭術最好的女子也在這,可有興趣一戰?」
邊上剛才在帳子里湊成群的小姐也圍上來七嘴八舌的起哄。
「是啊,盧小姐你跟她好好的比一場,讓她知道你的利害!」
「還江州第一射術,怕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盧小姐,跟她比!」
「對啊對啊,讓我們瞧瞧盧小姐的英姿!」
眾人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哪兒能放過這樣的機會。
盧玉蓮其實也很好奇,沒人敢在雲逐月面前射箭,真有這樣好的箭術?
盧玉蓮抱拳在前,對著雲逐月示意道︰「王妃,請賜教。」
「有了有了。」眾人都屏住了呼吸,想看雲逐月這下怎麼應對。
雲逐月沒想到盧玉蓮真會傻乎乎的被宋輕柔當槍使,真是只知道練武的武痴子!
她和盧玉蓮這場比試,若是她輸了,就是打了江州王的臉。
但若是她贏了,就是打了這滿京武將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