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若有所思的松開了李側妃。
從剛才她那番反應和她那番話可以看的出來,這個女人的確沒有說謊,她就是江川王派來的人。
眼里閃過一抹暗芒,他松開這女人後,便將匕首收了回去,一邊握著韁繩帶著她朝剛才來時的方向回去,一邊淡淡說道︰「我還得靠玲瓏的身份潛伏在羅巧燕身邊。」
聞言,李側妃頓了一下︰這男人算是跟她達成合作了嗎?
一點多余的征兆都沒有!
不過轉念一想,他剛才也是想掏出匕首就掏出匕首來了,這會兒估計也是隨性而為,既然他能判斷自己說的話是真的,那也不錯。
這還省了她一番解釋的口舌呢!
于是,李側妃對他說道︰「這好辦,回去之後我把她身邊另外一個婢女弄來,你頂替上去不就行了麼?」
這種事情殷十三來說也不難,畢竟憑他的武功想要隨意擄走一個婢女並假扮成她的模樣潛伏在雲逐月身邊,實在是太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可現在的問題是,他要好好藏住自己的馬腳,不讓羅巧燕發現才是。
對于這個,李側妃早有主意,拍了拍胸脯便對他說道︰「你放心吧!我有主意!」
殷十三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卻也淡淡從她身上收回目光,沒有過多關注她。
如果李側妃剛才從口中說出來的人不是江川王,而兩人也不是同一個主子的話,這殷十三也沒這麼快相信她的。
這一切,可以說算是巧合了。
等到周圍的一切差不多都結束了之後,帳篷那邊已經恢復了安靜。
李側妃果然將羅巧燕身旁信任的另一個婢女抓了過來,並且讓藏在暗處的殷十三觀察了一下她的神態和說話的語氣後,殷十三便下手殺了她,替換成她的樣子,這副易容的手段看起來十分高明,直接看的李側妃贊嘆不已,有些愕然。
面前的婢女又是那副冷漠的模樣,但是李側妃試探了一下他偽裝之後的性格後,便了然過來,對他點了點頭︰「嗯,做的不錯。」
接下來,便由她讓幾個侍衛將這婢女送回了羅巧燕所在的住處。
羅巧燕早就察覺出那玲瓏的不對勁,所以準備讓人抓住玲瓏審問一下,看看她是不是背叛了自己。
沒想到她才剛剛有這樣的舉動,那玲瓏就好像察覺到了他的殺意似的,居然真的直接溜走了!
羅巧燕這會兒生氣的很,也沒有多看一眼給自己上茶的婢女,只生氣的喃喃著︰「這究竟是不是雲逐月那個賤人搞的鬼?畢竟也只有那個賤人才一直看不慣我!」
說著,她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手指也漸漸緊握起來。
而旁邊的婢女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後,並沒有過多解釋,只是乖巧的站在她身旁陪著。
這個婢女,就是殷十三所假扮的。
羅巧燕並不知道她的婢女玲瓏早在之前就已經被殺了,因為她讓玲瓏去監視祁墨蕭。
思來想去,她也只能將這件事情怪罪在雲逐月身上,于是,羅巧燕跟雲逐月之間又添了一樁仇恨。
夜深,祁墨蕭的帳篷里。
一夜匆匆忙忙過去,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卻又歸于沉靜。
祁墨蕭從床上坐起來,淡淡的把衣服披上。
見到走進來的婢女,耳朵動了動,听出這婢女的輕功屬于他這一個派系之後,便淡淡說道︰「怎麼了?」
這婢女正是殷十三。
他前來只是想跟程寧稟報一下自己所處的狀況還有之前發生的意外,沒想到沒看見程寧,而是直接遇見了祁墨蕭。
一時間,他臉上那股冷漠之色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而是恭敬的在祁墨蕭面前跪下,將之前發生的事情都跟祁墨蕭細細的解釋了一遍。
祁墨蕭了然的點了點頭,那羅巧燕在他眼里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只是得知他誤打誤撞和李側妃在一起合作之後,便饒有興趣的看了他一眼︰「嗯,不錯,你繼續維持現狀,另外,李側妃也在你的監視範圍之內。」
沒想到他又多了一個任務目標。
愣了一下之後,他便反應過來,殷十三迅速應道,也沒有反駁︰「是,屬下遵命!」
與此同時,雲逐月那邊。
他只是覺得好像有人在說自己的壞話,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綠星端著一碗茶過來,有些擔心地問︰「王妃是不是傷風了?」
一邊說他一邊上前將門簾子拉緊了一些,然後又回來降碳爐點上。
暖烘烘的炭火瞬間將屋子里的溫度提升了幾個點。
雲逐月有些舒服的長出一口氣,隨即看著她︰「倒沒什麼,就是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癢,可能是有什麼人在後面念叨我吧?」
綠星文言愣了一下,隨即有些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恐怕是老爺和麻嬸在念到您了,畢竟每年咱們都回去的,可是今年過年恐怕回不去了。」
听他這麼說,雲逐月也覺得有些道理。
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後,他說道︰「算了,在這里過年也是一樣的,還舒服一些呢!」
綠星見他想得開,便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兩天,圍場里的氣氛還是很熱鬧,但這些熱鬧的氣氛似乎與雲逐月他們無關。
如今人人都知道江川王重病躺在帳篷里根本就起不來,而雲逐月這邊則因為關心王爺的身體,所以也沒有在外面活躍,而是經常去祁墨蕭身邊探望她,照顧她。
如此以來,雲逐月又得了一個賢惠的名聲,引得不少人注意。
打獵的時候皇上也沒有什麼興趣,他騎在高頭大馬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眼前的一切,似乎周圍的繁華並不能入他的眼。
祁子羽騎著馬來到他身邊,微微笑著溫和的問︰「父皇可是有什麼心事?」
听了他的聲音,皇上轉頭看他一眼︰「你覺得王爺這次的病究竟是真病還是假病?究竟是有人對她動手,還是他自己動手?」
昨天听過太醫的回稟之後,皇上對于江川王的病情就沒有多發一言。
祁子羽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問出來。
但下一秒他便恭敬地對皇上說道︰「回父皇的話,兒臣以為王爺此次病情凶險,乃是真病。」
這番話落進皇上耳朵里的時候,皇上不禁冷笑了一聲︰「本王也知道他是真病,不過這朝廷之中有幾個人能傷得了他?更何況他身邊的王妃雲逐月乃是獨一高手,無論是醫術還是武功,都是雙絕,倘若有人要對祁墨蕭下手的話,雲逐月早就看出來了。」
諷刺的是,昨天雲逐月在帳篷里看見祁墨蕭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時候,似乎除了震驚就沒有別的情緒了,而且還朝他投來了求助的目光。
將希望放在皇上身上,這本來就是一件諷刺的事情。
祁子羽听明白了皇上的話,知道皇上這是不相信祁墨蕭會是被別人弄傷的。
畢竟昨天祁墨蕭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還好端端的,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著實讓人懷疑。
除非接下來祁墨蕭不可能病情痊愈,而且更加惡化的凶險,否則的話他們是不會相信祁墨蕭出事了的。
「父皇明鑒。」祁子羽拱了拱手,低頭說了一句。
對于此事,他並不發表任何多余的意見。
在這件事情上他似乎並不怎麼在意。
實際上祁子羽跟皇上的心思是一樣的,兩人都巴不得現在的祁墨蕭能夠多出點什麼事情。
原本祁墨蕭如果繼續陪在皇上身邊狩獵的話,這一次在圍場之中,祁墨蕭就是皇上的獵物。
偏偏他現在自損800,讓自己處于一種受傷的狀態,皇上就是想給他穿小鞋或者對付他,這時侯也不好露出明面。
有些事情只能藏在暗地里,慢慢來。
前面突然有一只小鹿跑過皇上,眼楮一眯突然抬手將手里的弓箭直接射出去一發。
咻的一聲,那一只尖銳的箭矢直接插進了小鹿的身體里,那小鹿哀嚎一聲就直接倒在地上。
祁子羽微微一頓隨即策馬過去,將那只小鹿撿起來提到皇上面前給他看了看,贊嘆道︰「即便過去了多年,父皇的手法還是如此厲害,兒臣佩服!」
皇上卻哼了一聲,沒什麼興致,轉身就離開這里︰「可惜朕的獵物卻已經裝病,現在朕對他也無可奈何,繼續留在這圍場之內也沒什麼意思!」
話音剛落,皇上就策馬離去,對于身後的獵物卻不多看一眼。
祁子羽自然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只不過這並沒有摻和進去。
看著皇上離去的背影,他唇邊勾起一抹笑意,若有所思的喃喃了一句︰「看來王爺這一次真是走了一招差棋,徹底把皇上給得罪了啊……」
他這樣的手段雖然可以自保,卻也讓皇上少了很多樂趣。
即便祁墨蕭接下來傷勢痊愈可以上朝,在朝堂上等待著他的也將是皇上給她穿的小鞋。
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祁子羽逐漸多了幾分看熱鬧的心態,將這只小鹿丟給身後的小太監便心情愉悅的說道︰「熬成湯,待會兒隨本殿去看望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