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糕點你拿去吃吧,這周圍應當沒什麼危險,先填飽肚子要緊。」
咱們旁邊的糕點遞給暗衛後,雲逐月便坐回椅子上若有所思地把玩起這個陶偶,唇邊和眉宇間總是染上一份笑意,看起來帶著幾分甜甜的感覺。
暗衛原本想拒絕的,但見雲逐月這番模樣,他又不好意思上前打擾,便默默接著糕點退到旁邊享用。
看來跟著王妃出來這一趟倒也不是苦差事啊!
只是不知道主子在王府那邊如何了?
此時,王府。
一連幾天過去,朝堂上逐漸將所有矛頭都指向祁墨簫。
雖然是皇上將祁墨簫叫回去上朝的,不過這些人好像並不給祁墨簫面子,都極力想把沉月谷的髒水潑到他身上。
祁墨簫並未與他們計較,心中另有一番思忖。
這天,祁墨簫下朝之後,他迅速回到王府,並叫來了程寧問話。
只見他還穿著一身朝服,所以看上去比較嚴厲,但那本就英俊的五官更帶了幾分肅然之色︰「這幾天派出去的人都收回來了嗎?」
「還沒有,我們並沒有從三皇子府中查到什麼消息。」
程寧匆匆走下來,還沒來得及對他行禮,听見主子這樣問自己,他便連忙對祁墨簫解釋了一句。
可這句話落入祁墨簫耳中,卻不是什麼好消息。
緩緩地,他握著椅子的手逐漸收緊,若有所思地看向程寧︰「不應該呀……據本王所知,那祁子羽並不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
說著,他眉頭緊鎖,又從椅子上站起來,踱步道︰「按理說,如今朝中已經所有人都在針對本王,是除掉本王的最好時機,那祁子羽怎麼可能按兵不動?」
三好街祁墨簫說出這方法,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連忙上前對他抱拳稟報道︰「對了,主子,屬下今天查到一件事情!」
「何事?快說!」
這幾天祁墨簫一直在搜查證據,想要證明沉月谷的清白,但由于皇上在明面上盯著他,所以他必須謹慎一些才行。
但即便他把所有人都派出去盯著三皇子府,那祁子羽也十分小心,並沒有露出什麼破綻讓他找到。
就這樣,他手上的線索逐漸全條斷掉,這對她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繼續拖下去的話,只怕沉月谷的案子根本就沒辦法了結了!
此時,程寧迅速稟報道︰「清常在已經死了,被皇上秘密.處死的,或許皇上從他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
「皇上?」
祁墨簫雙眸微眯,緩緩轉動著手上的玉斑指。
他腦海中在思考。
若是皇上真的殺了清常在,便說明清常在此人對他無用。
又或許他從清常在口中詢問了什麼東西,就如同剛才程寧所稟報的一樣……
倘若皇上真的知道了什麼,那他又為何會按兵不動,迄今為止都只是任由那些大臣在朝堂上攪渾水?
這些思緒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後,祁墨簫搖了搖頭,突然看向程寧︰「你繼續盯著三皇子府,本王去一趟皇宮求見皇上!」
這一天,城內起了大風。
皇宮里,太監總管恭敬給皇上遞上一杯熱茶︰「皇上,您今日勞累一天了,還是先喝杯茶歇歇吧!」
「朕的那些妃子都沒有你這麼殷勤。」
皇上不急不徐的說了一句,眉宇之間卻有幾分疲憊之色。
總管太監笑了笑,不敢搭話。
他一個閹人怎麼敢跟後宮那些妃子相比?也就皇上這時候跟他開開玩笑罷了。
真要讓他自己這麼說,他卻說不出口。
只是想起剛才門外來的那個人,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對皇上稟報道︰「話說回來,皇上,方才王爺在門外求見,估模著站了有小半個時辰了……」
「他來干什麼?」
那天敲打過祁墨簫之後就夠了,現如今皇上不想見他。
所以听見太監總管這番話後,他眉頭又皺了起來。
「這……那老奴這就去回了王爺!」
太監總管最是察言觀色,只看一眼皇上現在的神色,便知道他心中想法。
若不是收了祁墨簫的好處,他也不會在這里跟皇上提起他。
恭敬行禮後,他就要退下,卻見皇上忽然改口攔住他道︰「算了,叫他進來吧。」
這怎麼又突然改主意了?
太監總管眼神閃了閃,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對皇上彎了彎腰後也退了出去。
少頃,門外。
看見店門被推開,祁墨簫便迎上前去,神色有些溫和︰「不知皇上可有說什麼?」
他問這話的時候,卻朝太監總管遞了一張銀票過去。
太監總管受寵若驚,忙對他笑了笑︰「只不過是替皇上傳個話而已,王爺此番實在是嚴重了!」
話雖如此,可他卻不動聲色地將銀票收了過去。
待銀票拿到手之後,他才對祁墨簫點了點頭︰「王爺請進去吧,皇上在里面等您呢!」
除此之外,他卻不跟祁墨簫在說什麼其他的了。
祁墨簫雙眸微眯著,卻雙手負于身後走了進去。
寢殿里,皇上不急不徐地喝著茶祁墨簫進來的時候,他剛好將茶杯放回桌上。
「臣參見皇上!」
他恭敬對皇上行禮,但皇上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又將目光落回自己的奏折上,語氣不咸不淡地問︰「怎麼想起突然來找朕了?」
「皇上,不知沉月谷的事情查的如何?」
祁墨簫道沒有拐彎抹角,而是開門見山,說出了此行的來意。
此話一出,那龍椅上或者奏折的人瞬間神色一變,其中似乎閃過一抹厲色。
但風雲變化中,他卻瞬間笑了笑。
「沒想到朕讓你不做,你卻還是要插手此事,可見你對沉月谷真是夠關心的。」
這番意味不明的話落入祁墨簫耳朵里,卻令他神色如常。
只見他微微福了福身,又對皇上行禮道︰「臣只是想給月兒一個交代,不得已來求皇上一問,若有得罪之處,還請皇上恕罪!」
此人素來溫和,在皇上面前也從不表露什麼驕傲之態。
但此刻,他卻屢次為了一個女人來觸捧皇上的底線。
須臾間,這氣氛逐漸沉了下來。
皇上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那帶著些褶皺的手指,逐漸在桌面上敲擊起來,語氣中帶著幾分深沉︰「朕讓誰查的這件案子,誰就有資格過問。」
「難不成朕之前教誨你的話,你都當成了耳旁風?」
「臣不敢。」
這皇上又在這里給自己施壓。
但祁墨簫並未放在心上,只是神色如常地對他垂眸道︰「听聞宮中的清常在死了,不知皇上可否知道這消息?」
「你消息倒是靈通。」
他忽然轉了話題,皇上也順著說了一句,卻沒有承認。
「皇上從來不殺有用之人。」
祁墨簫說道,眼神動了動,語氣中帶著幾分誠懇之意︰「那沉月谷的百姓何其無辜?清常在是該死,可沉月谷一案尚未查明,請皇上再給臣一些時間,寬限臣兩日,臣必定會找到證據澄清沉月谷的冤屈!」
繞來繞去,祁墨簫還是將事情繞回了沉月谷這件案子上。
皇上頓時生出幾分不耐煩,揉了揉眉心後,他便將奏折重重地合上,一下砸回桌上!
啪嗒!
沉悶的聲響落入人耳朵里,听起來猶如驚雷。
祁墨簫眼神閃了閃,卻並未答話。
他現在要等得是皇上的消息。
現如今他尚未查到什麼,但從朝中最近的舉動可以看出來,皇上已經按捺不住要對沉月谷動手了。
況且這件事情既然跟他的王妃有關,那他就不能袖手旁觀!
腳步聲逐漸由遠及近,皇上從階梯上走下來,一雙銳利的眸子盯著祁墨簫打量了片刻︰「真不知道該說你是痴情還是該說你蠢!」
若是尋常人听了皇上之前說的那幾句話,便知道他心中是壓抑著火氣的,也不敢再繼續跟他談沉月谷的事情了。
可這祁墨簫卻明知故犯,還要跟他繼續說下去,企圖為沉月谷求饒。
想想往日的祁墨簫是多麼風華絕代的一個人?
如今的他卻因為一個女人有了如此重大的改變,反而讓皇上看上他的目光多了幾分陌生︰「為了一個女人得罪朕,你倒是覺得劃算嗎?」
「臣不敢,請皇上息怒!」
只見祁墨簫順勢單膝跪地,微微垂眸,讓人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
可他語氣中雖然故意染上了幾分害怕彷徨,但皇上卻分辨得出來,他此刻根本就沒有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
但要他真的對這個人動手,皇上卻是不忍心的。
于是,他皺眉對祁墨簫呵斥道︰「趕緊滾回你的王府去!這幾日用不著你上朝!你且先把你腦袋里那些黃湯撒出去再說!」
他卻是在嫌棄祁墨簫腦子不清醒。
祁墨簫微微皺眉,不禁抬頭看向他,眸色無比真誠︰「皇上,您當真不願意給陳這個機會嗎?此事明顯有多處蹊蹺,臣之前也查到過幾次證據,可查到如意酒樓上時,那酒樓就被……」
「混賬東西!」
皇上不耐煩地轉過身去,卻是根本就不听他說了。
只見他抬了抬手,背對著門外的人吩咐道︰「來人,把王爺帶回王府!沒有朕的命令,不許讓他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