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
每逢大亂,總有一些英雄出來,試圖力挽狂瀾,拯救萬民。
但也有更多的混混無賴乘機作惡,行不法之事,搶婬擄掠。甚至如果沒有鎮壓的話,越來越多的亂民會聚集到一起,沖擊大戶、糧倉,銀庫等。
蘇浮塵躲在角落里瑟瑟發抖,他就是個老實人,就算這兩年在碼頭一直搬貨,力氣大了不少,還是不敢,或者是不想去搶。
如果有的選的話,他還是想當個好人。
就在這時,他突然注意到街邊突然出現一個身穿紅色錦袍的小女孩,唇紅齒白,戴著小紅帽,抱著一只小貓,茫然無措地走在街道上。
「殺啊!」
「搶啊!」
周邊不時有人拿著火把、菜刀、棍子,跑來跑去沖殺,或者抱著衣服、被子,有的還一起扛著桌子椅子,花瓶之類往家里搬。
當人心底里的被徹底打開的時候,那和魔鬼就沒有什麼區別。
蘇浮塵這一會已經看到太多的罪惡,但他不敢有任何動作。因為家里還有老人,若是自己受傷,年邁的母親必定沒法活下去。
「咦,這兒竟然還有個小姑娘,這皮膚,這麼女敕,玩起來肯定爽爆了!」一個小混混看到那小姑娘眼前一亮,大聲道。
听到聲音,不時就過來幾個混混,對著小女孩露出邪惡的笑容。
「桀桀桀桀~」
林黛玉緊緊抱著小黃貓,緩緩後退,不一會就被擠到牆角,很是害怕。
這些怪叔叔笑起來也太難看了吧。
「住手,放開那女孩!」蘇浮塵沖出來大叫。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雖然知道現在站出來是個錯誤的選擇,但他更知道,若是今天沒有站出來,以後每一天晚上他都會懊悔難受。
很多人之所以痛苦,是因為他們處在善良和邪惡之間,搖擺不定。
四五個流氓轉頭看到蘇浮塵,神色一緊。
為首相貌丑陋有點禿的老頭沉默片刻,走到蘇浮塵面前︰「兄弟,現在這種情況,大家就別浪費時間了,要不你先來?」
「狗賊我休」蘇浮塵話還沒落音,老頭突然一腳就踹在他的肚子上。
「砰~」
「兄弟們,先把這小比崽子給解決了!」老頭一邊大喊,一邊上去拳打腳踢。
其他小混混也是毫不客氣,上前群毆。
「我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一個窮搬貨的,也敢出來主持正義!哈哈哈,這個世界實在太瘋狂了!」另一個身材高大的光頭壯漢大笑。
「哈哈哈,老大說得對,這也太好笑了!」
林黛玉眨巴眨巴眼楮,緊張說道︰「你,你們別打了!」
光頭壯漢一伸手,制止眾人,回頭笑道︰「哎呀,小娘子讓我們別打了,我們就不打了。那你要是答應叔叔們的請求哦!」
從未接觸過世事的林黛玉更慌,連忙將小黃貓抱到身前︰「你你們,都走開,我家樂樂很厲害的!」
小黃貓尾巴晃來晃去,不時掃過鏟屎的鼻子嘴巴,咧嘴一笑。
混混們頓時大笑出聲,這小丫頭也太蠢萌了,不過,越是單純,玩起來就越有趣。
今天出來這趟,還真是不虧!
「不,不要啊!」地上的蘇浮塵伸出手,嘶啞著聲音喊道,嘴角還有一絲血跡。
光頭壯漢沒有理他,探出大手,就準備一把抓住這貓,然後當著小女孩的面將他給蹂躪踩死。
只有面對真正的恐懼血腥,這小女孩才會恐慌無助,最後成為自己的奴隸。
「啪!」
大手,竟然被小黃貓的爪子給擋住。
壯漢一愣,用力,貓爪還是紋絲不動。
錯覺,肯定是錯覺!
「啪!」
埋頭在地上,听著前方的挨打聲音,蘇浮塵痛苦大叫︰「啊!」
恨,他好狠,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權力,為什麼不是蓋世高手!否則怎麼會面對所有的一切都無能為力?
「啊,救命啊!」
「有妖怪啊!」
哭嚎一會,蘇浮塵似乎感覺到不對勁,茫然抬頭,便看到他一生都會記得的一幕。
那只有他一半高,可可愛愛柔柔弱弱的小女孩,一拳下去,將那光頭壯漢的腦袋開瓜,隨便一腳將老頭的腿給踩斷。
還有那沒有他巴掌大的小貓咪,隨便一爪,殘影閃過,其他幾個混混只剩下一根棍在地上匍匐。
這……
娘親,快出來見妖怪!
片刻後,林黛玉再次抱著小黃貓,緩緩走到蘇浮塵面前,伸出手,縴細嬌女敕︰「大哥哥,你還好吧。」
蘇浮塵掙扎著起身,便看到小女孩清秀可人的臉上滿是血跡,正沖著他莞爾一笑。
小姑娘唇紅齒白,臉上還帶著一絲紅暈,似乎和陌生人說話,很是讓她害羞。
蘇浮塵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總不能說感謝俠女救他一條狗命吧。
最終,冒出來一句︰「我還好!」
林黛玉這才松口氣︰「那就好,今天是我第一次和其他人友好切磋武藝,剛開始我好害怕呢。」
蘇浮塵︰
掃視一眼街道上慘烈的場面,蘇浮塵這一刻,也有和小女孩一樣的感覺,他也很害怕!
小姑娘想了想,從衣袖里掏出來一根金黃毛發,遞給他,嬌聲道︰「這個給你,樂樂說過,好人應該有好報,這是送你的禮物!」
蘇浮塵這會兒才有站起來的力氣,端詳一會,感慨大戶人家就是不一樣,送禮還用金絲。
鄭重接過︰「謝謝。」
「那我去找我爹爹了,再見!」小姑娘揮揮手,抱著小貓蹦蹦跳跳離開,小紅帽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來,烏黑綁成馬尾的頭發,晃來晃去。
周圍街道上的人,驚恐的望著那可愛的小女孩。
蘇浮塵此時也發現這金絲的神異,苦笑一聲︰「好人有好報?呵!」
隨後蹣跚腳步,緩緩回家。
不知何故,中途竟沒有一個人阻攔。
「轟隆隆~」
大軍進城。
有軍士騎著快馬,沿途大喊。
「禁軍接管揚州城防,作奸犯科者,一律就地誅殺!」
「禁軍接管揚州城防,作奸犯科者,一律就地誅殺!」
……
林府。
「咳咳,咳咳咳~」
林如海躺在床上,臉色慘白,正劇烈地咳嗽,床邊的小妾不時端著一盆鮮紅血水從屋里出去。
門外有金吾衛守衛,那些宵小之輩看一眼,就轉頭到其他地方。這些人也只敢欺負那些做生意的小門小戶。
听到外面軍士的叫喊聲,林如海才長舒一口氣,緩緩閉上眼楮。
自己這些年的努力沒有白費,自己沒有辜負聖上的知遇之恩。
「冬~」
大門被一腳踹開,卸下頭盔的賈敏滿身鮮血沖了進來,一把抱起林如海,搖晃。
「如海,如海!」
隨後想起什麼,賈敏連忙從懷里拿出一顆丹藥,一把捏住郎君的下巴,直接粗魯塞進去,然後用手指使勁往里戳。
「咳咳,咳咳咳~別別塞了!」林如海差點一口氣沒咽下去。
賈敏頓時喜笑顏開︰「夫君,你醒了?」
望著妻子滿是血跡的秀麗臉龐,林如海慘然一笑︰「敏敏兒,我怕是不行了!經此一事,陛下必定會對林家賞賜,以後,林林家就靠你了!」
賈敏難以置信︰「不會,不會的,如海,咱們有築元丹,你不會死的!」
「咳咳~」咳出一口黑血,林如海繼續笑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已經是回天乏術了。敏兒,若是有下輩子,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賈敏眼楮通紅,點頭,哽咽道︰「能!」
「那你能答應我,以後讓我多納幾房小妾,多買幾個好看的侍女伺候我嗎?」林如海掙扎著問道。
顯然臨死之前,他想彌補自己最後的遺憾,甚至臉色都漸漸紅潤起來。
賈敏心中一緊,這難道是回光返照?都這時候了,還想什麼侍女?
忍住吐槽的沖動,賈敏緊緊捏住丈夫的手︰「行,行,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林如海臉色更紅,終于,再也忍不住,慘叫出聲︰「啊!」,直接蹦起來,在床上跳來跳去,最後捂著自己的手,眼淚汪汪。
「娘子,你這力氣怎麼這麼大了。」
賈敏瞪大眼楮,有些茫然︰「夫君,你好了?」
林如海這才發現自己徹底恢復如初,很是驚喜,只有當生病的時候,才知道那種狀態是多麼的痛苦和折磨。
但,想起剛才說的話,還有妻子這變態的力氣,林大人頓時覺得。
還不如死了好!
「嘿嘿嘿~」林如海坐到妻子面前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片刻後,似乎發現什麼奇事。
「哎,娘子,你身上怎麼這麼多血?」林如海用手指沾了下,一聞,奇道︰「就和真的一樣!」
賈敏澹澹道︰「我拿著父親的破陣槍,率領三百精銳,從城外殺到城內,一路行來,擋住炮彈三顆,火槍四十擊,槍挑匪徒五十八人,城內亂民四十二人,無一活口。」
林如海︰???
夜色如水,滿天繁星。
但他能再次見到明天的太陽嗎?
「爹,娘!」林黛玉也匆匆趕了回來。
雖然賈敏讓她在偏僻的地方待著,但她還是不放心,自認為以現在的力氣,應該能為家里提供一點幫助的。
「小玉兒!」看到林黛玉回來,林如海瞬間熱淚盈眶,連忙下床,一把將女兒抱住。
自己有救了!
林黛玉拍了拍父親的肩膀,安慰道︰「爹爹,我和樂樂來救你了!」
林如海這才發現女兒竟然和娘子一樣,也是全身血跡,頓時心中一慌︰「小玉兒,你受傷了嗎?」
林黛玉喜滋滋微笑,俏麗白女敕的臉上,血跡已經凝固,烏黑如墨。
「爹,我現在可厲害了,一路過來把十幾個壞人都給打碎了!」小姑娘驕傲道。
林如海︰
我的娘子和女兒是妖魔?
沉默片刻,林如海用衣袖將女兒臉蛋上面的血跡擦拭干淨,隨後看向妻子,鎮定道︰「帶女兒一起去洗一洗,一身的血跡的像什麼話?」
賈敏笑顏如花,下床,微蹲,溫柔淑女道︰「好的,夫君!」
「哎,樂樂呢。」等了一會,林如海突然想起什麼,隨口問道。
「出去撿東西去了!」
林黛玉開心和娘親去浴池準備洗澡。
這是她少數的最喜歡的事情,每次娘親都會用絲巾沾著洗浴粉,將自己全身上下都洗一遍,癢癢的,滑滑的,很舒服。
不像樂樂,只會用舌頭舌忝,每次都是一身的口水,又得洗一遍。
「撿東西?」林如海莫名其妙。
以樂樂的眼光,除了那些大戶們珍藏的千年份的珍寶奇藥,還有什麼其他的東西可以在街道上隨便撿到?
難道是無家可歸的小姑娘?
……
汪府。
林落楓站在汪春面前,笑臉吟吟︰「汪大人,多日不見,身體可還安好?」
汪春皺眉︰「林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我同是朝廷命官,而且還沒有統屬關系。
不說你有沒有權利抓我,你沒有旨意,就擅自調兵,管控揚州,你是想謀反嗎?」
林落楓上前,輕拍他的肩膀︰「謀反?汪大人,你說對了,謀反的不是我,是你才對?
勾結倭寇蠻夷,窩藏欽犯,私造龍袍玉璽!你這不是謀逆,誰是謀逆?」
汪春一愣,挺起胸膛︰「林大人,抓賊抓贓,你空口白話就說我謀逆,此事是否欠佳考慮?
若是你不和我道歉的話,我汪春第一個不服,我要上奏太上皇,治你一個擁兵自重,陷害同僚,試圖謀反之罪!」
「 當~」
望著地上突然出現的玉璽和龍袍,汪春瞪得眼楮都突了出來,現在這陷害人都這麼直接?不委婉點?
「哎呀,汪大人,龍袍,玉璽,剛從你身上搜出來的,這難道還不是證據確鑿?
來人,兩淮鹽運使汪春,私藏鎧甲利器,龍袍玉璽,涉嫌謀反,證據確鑿,抄家,滅門,一只狗都不要給我放出去!」林落楓冷聲道。
「是!」
答應一聲,跟來的金吾衛快速推來馬車,大箱子,麻袋,很是熟練地開始裝運東西,連地下鋪的玉石都沒有放過。
汪春︰
這麼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