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故人歸 第七十九回 可怕的謝孟夏

作者︰沐華五色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謝孟夏這樣的逆子,親爹都不操心他的婚事了,他一個沒了娘的,旁人自然也不過問了,從此沒人管了,他樂的個逍遙自在,整日里呼奴喚婢的好不愜意。

「殿下,哦,不,公子,小人查點過了,一共是三十三個,全是胡姬。」何彩碎催一般跟在謝孟夏身後,笑眉笑眼的回稟,他是個伶俐人,自從離開了長安城,跟著這個不靠譜的主子,走上這條離家出走的漫漫不歸路,他就改了稱呼。

「都是多大的。」謝孟夏頭也不回的往前走,當時只顧著搶人了,根本沒看清楚這些胡姬的模樣和年歲。

「有六個是清倌人,最大的十八,最小的十三,還有十六個最大的也才二十五六歲,模樣也都還不錯。剩下的就是半老徐娘,風韻猶存了。」何彩腦子清楚,記性又好,看什麼都是過目不忘,再什麼烏七八糟的事兒,只說一遍,他就能記得清清楚楚,說的分毫不差。

「半老徐娘,風韻猶存的那種。」謝孟夏回頭,張口就罵︰「你昏了頭罷,搶半老徐娘回來做什麼,再風韻猶存,也是老了,看不得了,哪有小胡姬水靈,我收來干什麼,當祖宗供著麼。」

何彩打了個磕巴︰「那,那要不都打發到前廳做雜活。」

「做什麼雜活,多十幾張嘴,我不得養著啊。」謝孟夏不耐煩的擺擺手,繼續往前走。

開玩笑,他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那,那怎麼辦。」

「都砍了罷,留著也沒啥用。」謝孟夏毫不留情道。

何彩一個踉蹌︰「公子,都砍了,十好幾口呢。」

謝孟夏停下腳步,望著何彩道︰「是啊,都是人命哈,殺人太多也不太好哈,那要不,都賞你了,你領回家當祖宗供著。」

何彩踉蹌著退了一步,連聲道︰「不不,不,小人,小人無福消受,要不,要不還是找個人牙子,發賣了罷。」

謝孟夏微微挑眉,彈了彈指尖︰「嗯,也好,還能掙點回來,以後是死是活也不是我的罪過了。」

他疾行了幾步,猛然想起些什麼,回頭指著何彩,神秘兮兮道︰「你,去,那個,把之前買回來的歌姬舞姬都叫過來,跟她們說,今兒個我高興,伺候好了,有賞,那個,那些好看的胡姬,都洗干淨,換上前幾日我讓人新做的衣裳,用晚膳的時候送進來。」

何彩眨巴眨巴眼楮,心領神會的連連點頭,轉身忙活去了。

這些胡姬們被搶回來後,都塞進了一間黑漆漆的寬敞房舍里。

突然拉出來,明亮的陽光照在眼楮上,她們不由自主的抬手遮掩,人還有些發蒙。

謝孟夏早早備下了孔武有力的使喚婆子,這會兒正好用上,兩個婆子一左一右的架著一個胡姬,往混堂走去。

粗糙的大手十分有力的鉗著她們的手臂,讓她們跑也跑不了,其實謝孟夏是多慮了,這會就算讓胡姬們跑,她們也不會跑的,跑出去能怎麼樣,也是同樣的前途未卜,同樣是以色侍人。

這座宅院原本的主人是個蘇州商人,在甘州城走馬行商,年歲大了,跑不動了,就將宅子賣掉,回蘇州養老去了。

宅子修的極有章法,園子里有層巒林立的太湖石,池水從石頂傾瀉而下,池邊種的有茂林修竹,芭蕉櫻桃,沿著廊檐種了各色花木,修剪的極有風姿。

只可惜這時節,櫻桃掉光了葉子,芭蕉光禿禿的,各色花木只剩下了空落落的枯枝,唯有那片竹林還有些綠意。

可謝孟夏從不去竹林里逛,嫌林子里陰氣重,怕一腳踩上蛇。

他住進來後,在廊下掛了一排精致的鳥籠子,養了各色珍奇鳥雀,不賞美人兒歌舞的時候,他就逗逗鳥,比在長安城里過的有趣多了,也自在多了。

一絲一縷的白煙兒從緊閉的門窗逸出來,推開混堂大門,一股熱浪撲面而至。

混堂里分立兩邊兒,站了數十個胡姬。

一個年長的婆子點了點人數,見人都到齊了,便揮了揮手。

旁邊的婆子紛紛上前,剝去胡姬們身上的衣裳,扔到一旁。

胡姬們紛紛驚呼一聲,忙抱緊雙臂,羞怯的瑟瑟發抖。

「叫什麼叫,像是誰沒看過似的。」年長的婆子上前,走到那群小媳婦們中間,仔細驗看起來。

只有一個名叫般弱的胡姬沒有驚呼,她雖然神情如常,但是也抱緊了雙臂,只是不是和旁人一樣羞怯,而是正好站在了窗縫邊上,冷的直哆嗦。

那幾個婆子看來是經常驗看胡姬的,手上十分有章法,看手看腿,看臉看牙,看胳肢窩看腳後跟,看的仔細。

一陣風從窗縫鑽進來,吹得般弱後脊梁發涼,她哆嗦不停,皮膚顫栗,起了一身細密的小疙瘩。

那婆子已經走到那般弱身前,抬起她的手臂仔細驗看。

般弱被看的直發毛,身上的雞皮疙瘩起了又起,想躲卻又躲不開,只好低著頭,任由人家看了個遍。

那婆子在般弱身上看了個遍,最後看了看她鎖骨上的胎記,搖了搖頭,萬般可惜道︰「骨相不錯,但身有疤痕,不配侍奉主人,就在內宅做個粗使丫頭罷。」

听得此話,般弱頓時偷偷松了口氣。

終于可以逃月兌以色侍人的命運了,做個粗使丫頭,也總有出頭之日吧,總要好過做姬妾千百倍。

夜色漸深,用罷晚膳,酒足飯飽的謝孟夏斜倚在貴妃榻上,身上搭了件姜黃色中衣,堪堪露出一雙赤足。

貴妃榻旁側跪著個胡姬,長發濕漉漉的散著,只齊胸裹了一條素白長巾,縴細的胳膊伸出去,素手在謝孟夏的腿上,不輕不重的按著。

謝孟夏半眯雙眸,手搭在胡姬光潔的肩頭,輕輕叩著,十分入神的听著婉轉清揚的琵琶曲。

何彩邁著小碎步,悄無聲息的走進來,行禮道︰「公子,人帶來了,驗身嬤嬤仔細驗看後,就剩下十八個了,挑剩下的都安排在內宅做粗使丫頭了。」

「十八個,也不少了,都帶上來罷。」謝孟夏沒精打采的揮了揮手︰「叫她們都退下罷。」

琵琶姬們如蒙大赦,紛紛抱著琵琶,跟在下人身後,魚貫而出,連頭都不敢回一下。

何彩重重擊掌三下,十八個胡姬赤著足,渾身濕漉漉的走進來,在墁地的金磚上留下一個個小巧的足印。

這些胡姬局促不安的站著,身上只裹了一襲素白輕紗,散下來的長發上還帶著水珠,滴到肌膚上,有些涼。

謝孟夏眸光如刀,驚艷的在胡姬們身上掃來掃去,最後疑惑道︰「我今日親自帶回來的呢,怎麼就剩一個了,那個骨相絕佳的呢。」

「哦,那個,驗身嬤嬤說,她身上有疤,打發去內宅做粗使丫頭了。」何彩忙道。

「有疤,那還真是可惜了。」謝孟夏想了想,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反手一指他今日騎馬帶回來的另一個胡姬,眯著眼笑道︰「你留下侍奉,其他人先回去,明晚再來。」

其他胡姬皆默默松了口氣,有些不忍的望向那胡姬。

那胡姬驚恐的渾身哆嗦,這位不知姓名的公子來的時日不長,但卻日日在青樓妓館里廝混,雖然一擲千金,但卻凶名赫赫,侍奉過他的胡姬,非死即傷,若非時候他總要掏一大筆銀子作為補償,這般做派,哪個青樓妓館也不會容忍他這麼久的。

胡姬心里清楚,這位看起來貌美面善的公子,不是那麼好伺候的,她知道他不是好人,可究竟壞到了什麼程度,她想象不出,但只看今晚他羞辱她們這些可憐人的做派,就壞到了極致。

謝孟夏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心,一把攥住胡姬的手臂,將她拖到床榻旁,塞到床榻深處,放下帳幔,眯著眼笑道︰「躺著,別動,不然,你就沒命了。」

胡姬一個哆嗦,臉剎那間就白了。

謝孟夏沖著何彩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出屋子,走到廊檐下,低聲道︰「問明白了嗎。」

何彩點頭︰「她們這一批方家女眷,都是從不同的人家抓來的,彼此間都不認得,像是有人刻意為之的。」

謝孟夏微微蹙眉︰「她身上有什麼疤。」

何彩道︰「屬下都問清楚了,她左邊兒鎖骨那有一處青蓮狀的胎記,拇指大小。」

謝孟夏疑慮重重道︰「方靈運小女兒的尸骨,是不是前日已經燒了。」

何彩道︰「是,死無對證了。」

謝孟夏點點頭︰「好,明日一早,讓她來侍奉我更衣。」

何彩挑了挑眉︰「屬下明白,殿下,別讓美人等太久哦。」

謝孟夏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何彩的背上,笑罵道︰「你是嫌我死的太慢吧,去,把那個誰誰誰給我叫過來,那美人我消受不起,便宜他了。」

何彩撇了撇嘴︰「有賊心沒賊膽兒。」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謝孟夏大吼一聲,作勢要踹何彩。

何彩逃得飛快,笑道︰「沒說什麼,殿下趕緊歇著吧,屬下這就叫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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