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義詫異地看了侍女一眼,這麼強大的一個神諭者,竟然名為雪兒,根據男子的語氣,他能夠判斷得出,雪兒或許只是一名侍女。
身邊的一位侍女就有如此實力,此男子的地位必定超凡。
林義笑了笑︰「無妨,神醒之名確實夸大了,我只是人,並非是神。」
男子緩緩說道︰「大師,我原本是有望覺醒神體的,而且根據當初模骨大師的判定,是必定覺醒上乘神體的,只是後來」
說著,他露出了失落的表情︰「在我十六歲那一年,得了一場怪病,臥床了兩年,從此之後,神體便與我無緣了。」
林義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只能說道︰「少主不必氣餒,或許你可以繼續嘗試我的針灸。」
他想了想,又道︰「我的針灸有著貫通脈絡的功效,或許就能借此進入修行一道呢?」
他著實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只能將這個借口搬出來,雖然他也知道機會很渺茫,但確實有一個這樣的例子,沒有神體也能開拓出靈脈,也能踏入修行一道。
這個例外,就是他自己,他就是一個沒有神體的神諭者。
林義微微笑道︰「少主今後可以時常來,不用預定名額,我免費替你針灸。」
男子聞言,笑著搖了搖頭,只是有銀針定住他的穴位,這搖頭的動作顯得很是艱難,他道︰「區區幾千兩靈銀,我還是有的,大師不必如此。」
「這是我對少主的謝意。」林義說道,他今日能活下來,此男子有很大的功勞,這是他應該做的。
「那我也給你一件禮物。」男子說著,便向雪兒示意。
雪兒取出了一塊玉符,交給了林義。
男子說道︰「你將它帶在身上,或許今後能保你一劫。」
林義詫然,一塊玉符,就能保他一劫?
他將信將疑,將玉符收下。
男子微微一笑,道︰「我能感覺到大師有一顆年輕的心,或許我們能成為朋友。」
他停頓了一下,又緩緩道︰「我也希望能擁有大師這樣的朋友。」
他又黯然神傷道︰「世間認為凡體也是人的並不多。」
林義一愣,微笑道︰「如果有時間,我倒想和朋友坐談三天三夜。」
男子聞言,哈哈一笑。
在皇室鳳家的府邸之中,鳳加樓在等著,這里是鳳星華的親王府,鳳星華在皇室宗親中擁有很高的地位,因此這一座府邸也是極其的華麗堂皇,若是沒有皇宮作為對比,仿佛這一片府邸就是皇宮。
一個侍衛扛著一個人向著鳳加樓所在的院落走去,他的腳步沉重,臉色煞白毫無血色,仿佛是得了一場大病的人一般。
鳳加樓見得侍衛回來了,目光一亮。
但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那個被扛著的人身上,不禁眉頭皺了皺。
兩個人,而且都是八道靈脈的成脈境神諭者,對付一個林義莫非還能受傷?
侍衛一步一步地走到鳳加樓的身前,他放下了肩頭上的人。
鳳加樓的臉色劇變,此人不是受傷了,而是,死了。
「怎麼回事?」
他疑惑問道。
在他的心中,這兩個侍衛可是有著非凡戰力的,兩人幾乎能融為一體的作戰手法,就算是他自己,也要花費一定的時間才能擊敗對方。
然而,現在卻死了一人。
「他死了嗎?」
鳳加樓平靜問道。
侍衛輕輕地搖了搖頭。
鳳加樓的眉頭又皺起了一層,兩個戰力一體的人,且都是八道靈脈的成脈境神諭者,對付一個只有七道靈脈的人,竟然殺不了對方,而且還死了一人。
他的臉色變得難看,心中有怒意升起,這個家伙連話都沒吭一句,好歹也要回答他的話啊。
「說!到底怎麼一回事?」
鳳加樓勃然大怒。
侍衛嚇得目光一滯,臉色又蒼白了一分,他只得開口道。
「我」
然而他只說出了一個字,便忍不住噗地吐出一口鮮血。
血灑滿了鳳加樓的臉,這個侍衛轟然倒地,一命嗚呼。
他在林義的那一擊之下,已經受了極為嚴重的內傷,體內髒腑被震裂,他死死地堅持著這一口氣回來了。
就在他剛才開口的一瞬間,他終于堅持不住了,內傷爆發,直接倒在了鳳加樓的眼前。
鳳加樓的目光變得極為陰沉,血水在他的臉龐滑下,令得他看上去極為猙獰。
他陰冷道︰「林義,你的命真硬!」
他自然不相信這兩人是死在林義的手中的,肯定是這之中出了什麼意外,有什麼人插手進來,令林義躲過了一劫。
在玉虛的府邸中,玉虛坐在高堂之上,下方有人向他匯報。
神醒閣的神醒大師竟然遭到了暗殺,只是沒有成功,那個暗殺神醒大師的人自盡了,神醒閣沒有從他的口中得知什麼。
還有更為重要的一點,神醒大師,竟然只是成脈境的神諭者,只開拓了七道靈脈。
這消息是最為震撼人心的,神秘無比的神醒大師,竟然只有成脈境的修為,這境界與大師之名一點也不相符。
「我知道了。」
玉虛擺了擺手,示意他退出去。
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既然只有成脈境的修為,竟然還是失手了。
他暗罵一聲︰「真是廢物!」
此時,身旁的一人低聲問道︰「老師,那麼安奇的家人,是不是該放了?」
安奇,就是那個暗殺神醒大師的神諭者。
玉虛的目光一縮,笑看了這人一眼,陰冷道︰「放了?這事情你去辦,將他們」
說著,玉虛的手在脖子上抹過。
此人一愣,點頭道︰「弟子明白了,果然還是老師考慮得周全。」
他轉身向著殿外走去。
此時,內殿之中走出一人,正是聶修鴻。
他冷笑道︰「玉虛,你錯過了一個大好機會。」
玉虛的臉色難看,他深呼了一口氣,緩緩道︰「至少還能證明你的猜測是對的,神醒大師只是一個境界低下之人。」
他的目光一縮︰「如此一來,我就能放手去做了。」
聶修鴻冷冷一笑︰「經此之後,你想要再進神醒閣暗殺就難了,他們會有了防範。」
玉虛微笑道︰「所以才需要修鴻兄的幫忙,我們需要知道神醒大師的行蹤。」
聶修鴻搖了搖頭︰「恐怕短時間之內都不行,神醒閣的密道被泄露,我也成為懷疑的對象了。」
他說著,便向著門外走去︰「如果有確信的消息,我會再來的。」
神醒閣經此一事,聶青鴻有了防備,開始廣招神諭者作為護衛,也從友人的世家中招募強者,彭府世家、呂氏和方家都派遣了幾位強者坐陣神醒閣。
他們也樂得願意,並且也不需要聶青鴻支付多少酬勞,他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每一次的神醒名額,神醒閣要優先給他們兩個。
這一日,聶青鴻收到了下屬的消息,那個暗殺神醒大師的人,叫做安奇,住在皇城西城區。
只是,他們一家人都已經失蹤了。
但有一個更重要的消息,安奇曾經在玉虛的座下求學過,只是後來听說他不適合模骨這一行,就沒有學下去,開始當起了佣兵護衛。
聶青鴻的眼中激射出一道寒芒。
玉虛。
聶青鴻豁然開朗,要說他們神醒閣的成立,最大的受害者就是干模骨這一行的人,如此說來,玉虛有著很大的動機。
然而他沒有證據,安奇死了,他的家人也失蹤了,沒有任何的證據能證明是玉虛在背後指使。
而且他也不能就這樣對玉虛出手,玉虛畢竟也是一個人物,在皇城有著一定的地位。
況且他聶青鴻辦事,一向講究公正和證據。
「哼!玉虛!」
聶青鴻的臉色一冷,大手一揮。
「抬上刺客,去玉虛府。」
神醒閣的人浩浩蕩蕩向著玉虛府而去,在他們的前方,抬著一副大棺槨,里面躺著刺客安奇的尸身。
玉虛大師得知神醒閣來訪,親自走出府外相迎,然而當他見到那一副棺槨時,臉色就黑了下來。
他沉思了半晌,擠出了笑容,又裝作一臉的疑惑,問向聶青鴻。
「青鴻老弟,你這是」
聶青鴻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他說道︰「玉虛大師,今日我是作為神醒閣的閣主身份前來拜訪的。」
玉虛一愣,又笑呵呵道︰「聶閣主能駕臨府上,我深感榮幸,只是」
他看了一眼聶青鴻身後的棺槨,疑惑道︰「為何聶閣主卻要帶著不吉利的東西前來呢?」
聶青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哈哈笑道︰「大紅之物,何來不吉利一說。」
玉虛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
這個聶青鴻,睜著眼楮說瞎話。
聶青鴻見狀,又哈哈一笑︰「此人就是想刺殺神醒大師的凶徒。」
他命人將棺槨打開,里面躺著安奇的尸身,然而這個棺槨空間很大,還空出了一半的空間。
玉虛的臉色微變。
聶青鴻又道︰「只是他太小看我神醒閣了,我神醒閣怎麼可能沒有防備?」
玉虛的臉色變幻,聶青鴻的話對他來說,都是廢話,他只想知道聶青鴻查出來了什麼,有沒有牽扯到他。
就在此時,聶青鴻又道︰「我此次來,就是把他還給你的。」
玉虛聞言,心中大驚,連忙陪笑道︰「聶閣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和他可沒有任何關系!」
聶青鴻的目光一轉,壓低聲音道︰「玉虛大師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