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卿凌,你听著,從今往後,我沈蓮便算得上是你的人了。」
「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紅光在這方圓百里之中瘋狂波及,等到消散之後,陸卿凌還久久不能回神。
沈蓮竟然用王令和自己簽訂了生死契!
一如同當初逍遙用王令將她和燭捆綁在一起的時候一模一樣。
王令懸浮在陸卿凌的面前,即便是隔著斗篷,也能察覺到沈蓮那陰沉的模樣。
生死契不可解,除非一方死亡。
他們命運共享,能力共享,除了思想,一切皆可共享。
「陸卿凌,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殺了我嗎,現在我和你簽訂了生死契,這輩子就算是死,我也要纏著你死!」
沈蓮又凶又狠的說著,那聲音里帶著濃濃的恨意。
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唯有這種法子,陸卿凌才不會忘了自己。
他憎恨自己的骯髒,厭棄自己的懦弱。
他用這種法子,就算陸卿凌最後會厭惡憎恨自己,他也不介意。
楚挽辭和陸卿凌,不過是茫茫人海中的陌生人罷了,她的身邊有了楚行烈,便不可能再有一個楚挽辭了。
總有一天,有關于楚挽辭的記憶會慢慢消失在她的腦海之中。
也許只有這樣,才能保留自己在她那一丁點微薄的記憶中。
「沈蓮,你可真讓人惡心!」
陸卿凌眼神陣陣的發狠,她這輩子都不想和沈蓮扯上任何的關系。
哪怕就算是用生死契。
她寧願他們只是沒有任何關系的陌生人,亦或是至死方休的敵人,也不願是這種關系。
但沈蓮卻笑著說︰「你厭惡就好,從現在的每一天開始,你都將會過上這樣的日子。」
他說︰「我就是要讓你厭惡我,卻又殺不死我!」
「卑鄙!」陸卿凌總算是領教到了魔宗的卑鄙無恥,亦如沈蓮這般。
「你說我卑鄙也罷,無恥也罷,總之……我就是要你擺月兌不了我。」
陸卿凌,從現在開始,你便好好的受著吧。
既然命中注定不能成為你的人,那麼……簽訂了生死契,便也就算得上是他的人了吧。
「別看了,人都已經走遠了,你再怎麼恨得牙癢癢也是沒用的。」
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他這幾日逍遙的很,大概是在古剎里被關的久了,故而這些日子便在上京城里玩兒了個遍。
什麼青樓酒舍,茶莊驛站,玩兒的樂不思蜀呢。
「只是沒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這麼蠢的人,竟然主動送上來和你簽訂生死契。」
「哎,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我想擺月兌生死契都擺月兌不了呢。」
燭一臉的無奈加憤恨。
陸卿凌轉身,冷冷的看著他說︰「你和他,除了模樣像人,哪里和人有半點相似?」
「你!」燭瞪大了眼楮,沒好氣的說︰「你這沒心沒肺的野丫頭,我好歹也救了你好幾次,怎能這般說我呢。」
「雖說我的確不是人,可你們人,卻有的時候連獸都不如呢。」
是啊,燭說的一點兒都沒錯。
「罷了罷了,我也懶得和你一個小丫頭計較,倒是這神罰……只怕是有些棘手呢。」
燭一臉的頭疼。
先前他也只是听說過神罰,並未真正見過,早些年听族中長輩們,這神罰都是對犯了極大過錯的人實施的。
具體懲罰是什麼內容,也無人知曉。
這黑煙綿延數百公里,不知不覺間,竟然要囊括了整個上京城。
陸卿凌心中預感到事情不妙,這些黑煙無毒無味,目前看來對人體還沒有傷害。
但既然是神罰,就不會有那麼簡單。
「我現在得趕快回去,告訴楚行烈才行。」
燭搖了搖頭︰「你不必那般著急,只怕是他早就知道了,他身邊有那個小祭司呢。」
那小鹿兒雖小,能力確實不容小覷的。
既如此,陸卿凌也就沒有那般著急上火了,拿出自己身上那半塊兒王令,和沈蓮給他的那一塊兒。
二者瞬間合二為一,爆發出刺眼的光亮。
與此同時,神醫谷。
一陣地動山搖,山上的巨石不斷滾輪下來。
那白衣勝雪的人站在山谷正中央,抬頭望向黑壓壓的天空,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來。
擦——
如同玻璃破碎的聲音一陣陣的響起,天空中忽然出現了一道裂紋。
如同蜘蛛網一樣瞬間爬滿了正片天空。
隨後便如同星光點點般墜落,折射著耀眼的銀光。
夜幕降臨,危險的氣息在一點一點的逼近,皇城守衛軍們嚴陣以待,即便不知道今夜即將發生些什麼。
然而這逼仄詭異的氣氛已經讓他們提心吊膽了。
今夜,上京城中依然繁華,華燈如晝,守衛軍們看著城中百姓載歌載舞的樣子,忍不住懷疑,究竟要發生何種事情。
竟然要讓他們連夜守城?
一同站在城牆上的,還有陸卿凌,小白團子就跟在她的身邊,嗅著空氣中散發著的濃濃危險因子。
小白團子焦躁不安的用自己的爪子抓著地面,喉嚨里發出陣陣低吼來。
「小白,安靜點。」陸卿凌皺眉看向遠方,她如今的修為,已經算得上是半神境界了,即便是黑夜,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沒有黑煙,跟沒有什麼詭異可怕的東西。
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而又尋常。
難道真的只是多想了?
可就連沈蓮和燭都說了,那是神罰。
也許……神罰並不是在今天降臨呢?
「陸姑娘,這什麼也沒有呀,咱們還要一直守著麼?」
「不能放松警惕,一有異樣,便立馬點狼煙火銃示警。」
「是。」
即便是很安靜,陸卿凌也不敢掉以輕心。
琉璃仙是她殺的,神應該不會把懲罰降罪在這些無辜百姓的身上。
如此萬家燈火璀璨的模樣,誰又忍心去打破呢?
侯府。
出了月子的孩子,都是一天一個模樣,前段日子還是皺皺巴巴的,如今張開了,倒是有幾分像姨娘的樣子。
「姑娘,陸姑娘還在外頭呢?」
陸宛然抱著平安,手中拿著撥浪鼓逗他玩兒。
身邊的女乃娘往門外看了一眼。
那人站在門口,月光落在庭院中,風輕拂,裙擺便層層疊疊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