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太痛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一張嘴，口腔里便是汩汩的血泡子冒了出來。
她絕望的看向陸宛然，費力的朝她伸出手，企圖讓她不要這般狠心。
可陸宛然既然已經下手了，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曾幾何時，陸宛然也不過是個單純善良的小姑娘，自從母親死後，她的那份單純便已經被長公主徹底的碾碎了。
她低頭看著地上還在垂死掙扎的儲運子。
充滿恨意的說︰「若是你不曾搶走平安，也許我還不會恨你。」
「在將軍府這些年，你掌管了一切，企圖控制所有人。」
「如今我母親死了，你也下去陪她吧。」
她松了口氣，像是卸下了身上的重擔一樣。
陸宛然將刀子還給她，轉身便朝著前方走去，她不想在這里多作停留。
她殺人了，殺了東陵皇朝的的大長公主。
陸卿凌從未想過要讓陸宛然那的手沾滿血腥。
她只想讓陸宛然做一個歲月靜好與世無爭的姑娘，往後尋個良人，相夫教子，安安穩穩的過一生。
可如今她才明白，這個世界很殘酷，敵人總會想盡辦法摧毀你身邊所在乎的一切。
所以，只有讓陸宛然變得如同她一般堅強，她才能屹立在這個世間。
不依靠男人而活，不依靠任何人而活，只依靠自己。
她希望陸宛然可以變得堅強，聰慧，甚至是強大。
她刺在長公主身上的每一刀，都代表著她與曾經的自己徹底告別，刺過了，心中的恨也該消散一些了。
黑夜將至，這一片亂葬崗一到了夜里，便是無盡的陰冷寒意沁骨而至。
荒草淒淒，陸宛然很聰明，每一刀不在她的要害處，不會讓她那麼快死去，她算好了時間，等到了晚上，林子里的野獸便會嗅著血腥味兒而來。
她的面前，就是殷雪的墓碑，那上面歪歪扭扭的刻著丑陋的字。
那是當初陸卿凌從自己身上的簪子刻的。
如今她看著木樁上的字，竟然會覺得恐怖，她堂堂一代大長公主，有朝一日，也會落到這般田地。
遠處，一雙雙綠幽幽的眼楮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楚韻之瞳孔一縮，面露絕望。
不、她還不想死啊！
四肢的經脈都被割斷，現在她就如同一個廢人般，半點兒都動彈不得。
終于，等到那野狼嗅到了血液的美味氣息，三兩只野狼陸陸續續開始包圍了過來。
緊接著，便是更多的野狼出現……
陽光普照大地，萬物復蘇，似乎這一切都來自于上天的恩惠，神明的眷顧。
陸卿凌在藏書閣翻閱了一整夜的書籍，尋找通往神界的入口。
她現在迫切的想要找到神界的入口，因為小丫頭被越燭帶去了神界，雖然燭一直很沒心沒肺的說。
「想要通往神界，凡人幾乎是沒有可能的。」
「除非……除非你自己的修為已經達到了足以飛升的程度，屆時，神界自然會為你打開天梯的。」
但對此，陸卿凌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罷了。
她這輩子都沒想過要飛升，她也從未修煉過。
修煉是什麼，闢谷嗎？
況且，她心中殺戮很重，神界是不會讓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人成功飛升的，除非她在人界有什麼了不得的豐功偉績。
「你都看了一晚上了，也沒找到法子，倒不如求求我，讓我叫你修煉之法，好讓你早日飛升成仙，然後如願的找到你女兒。」
燭慵懶的靠在藏書閣的暑假上，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落在他身上。
一身黑袍，連腰帶也沒有，頭發更是懶得綁，那張臉俊美妖異，偶爾在陽光的折射下還能看到他臉上那細微的鱗片。
「我不信只有這一個法子，上次無厄帶我看過神殿。」
「要不去你找他？」
燭懶懶的說。
卻遭到了陸卿凌無情的白眼兒反擊。
「那老和尚恨不得我自己送上門去讓他給殺了，你莫不是想讓我死在他手中。」
燭模了模鼻子說︰「其實……以你現在的能力，只要嚴陣以待，過招嚴謹些，是可以打過無厄的。」
「不過他是佛門弟子，你殺心太重，他天生就能壓制你。」
慈悲和殺戮，永遠都是對立的。
正如同黑暗和光明不能共存。
吱呀一聲，藏書閣的門被人推開，宮娥們候在門口，他今日穿的嚴謹。
一身黑金五爪長袍，腰間束著寶石腰帶，精巧絕倫。
胸口衣襟盤著金絲線繡成的龍，威嚴高貴。
「鹿兒。」
他輕喚一聲，小鹿瞬間出現，走到陸卿凌面前，眨了眨自己干淨澄澈的眸子。
「這是什麼意思？」
那鹿兒只是看著她，也不動作。
「他大概是想告訴你，你女兒在神界很安全，暫時不會有事，讓你不要憂心。」
是啊，她怎麼忘了，鹿兒是可以預知未來的。
自然也能知道小寶在神界的情況如何，她模了模鹿兒的頭。
說︰「既然你說她沒有危險，那我就放心了，倒是辛苦你了。」
雖說這種能力是天生的，可他們到底是屬于窺探天機，十分損耗自身靈力，故而小鹿兒至今都還不會開口說話。
「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一個禮物吧。」
陸卿凌握著他的手，忽然一股充沛的靈力便瘋狂的涌進了鹿兒的體內。
鹿兒瞪大了眸子，雙眸里竟然泛著瑩瑩藍光，神秘莫測。
她的靈力包裹著鹿兒，而他的聲音，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瞬間長大，原本只有八歲男童模樣，如今居然長成了十二三歲的小少年的樣子。
燭詫異的挑了挑眉。
她什麼時候學會了給別人灌輸靈力了？
她的靈力充沛的很，卻灌輸于了一般給鹿兒。
「現在，你會說話了嗎？」
鹿兒還是很懵懂，歪著腦袋，疑惑不解的看著她。
「來，我叫你。」
陸卿凌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喉嚨處，輕輕發音︰「鹿兒……」
喉嚨的振動能夠很好的刺激他去說話。
「鹿兒！」
他很聰明，一次就學會了，陸卿凌展開一抹會心的笑容。
夸獎說︰「真聰明，真不愧是祭司一族。」
鹿兒又看向楚行烈，似乎在向他詢問一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