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來看我笑話,想折磨我的。」
姬玉宸躺在床上笑出了聲,他也不用去看來的人是誰,反正來這里的人差不多都是只有那麼一個目的罷了。
折磨他,羞辱他,然後看他痛不欲生的樣子。
昔日高高在上的儲君殿下,如今卻淪為一介廢人。
有些人曾經做夢都得不到的位置,眼看著他從高處摔下來,心中自是痛快的。
陸卿凌撇了撇嘴,說︰「我是來履行諾言的,不是來折磨你的,更不是來看你笑話的。」
「況且,你也著實沒什麼能讓我覺得好笑的。」
陸卿凌這人最會說實話了,說假話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那在記憶里很熟悉的聲音頓時讓姬玉宸睜大了眼楮,脖子艱難的扭過來,便看見陸卿凌那張含笑的臉。
「是你?!陸卿凌!」
再次見到這個女人,姬玉宸的心里還保留著幾分對她的恐懼和恨意。
他現在之所以會變成這個樣子,一切都是拜她所賜 !
都是這個女人,都是這個女人害的!
「看來儲君殿下的記性很好。」
她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那淺金色的結界將她與外面的骯髒污穢都隔絕看來,生生的刺痛了姬玉宸的心。
陸卿凌的這種行為,雖然傷害不大,卻侮辱性極強。
他現在是個什麼樣子,姬玉宸自己心里有數。
自卑,難堪,甚至是恨不得去死。
「哎,看你現在活的這麼痛苦,我還是給你個痛快吧。」
「我這個人很信守諾言的,當初說會要你的命,就一定會來要的。」
她是來取姬玉宸的命的。
可姬玉宸這會兒不覺得恐懼了,因為在這些痛苦面前,他覺得死亡對他來說就是一種解月兌。
他微笑起來,朝她說︰「好,那你帶我走吧。」
話音剛落,鋒利的袖箭便已經刺穿了他的喉嚨,嘴巴里咕咕的毛血泡子,但姬玉宸的臉上卻是帶著笑容的。
陸卿凌嘆了一口,緩緩說︰「你以為死亡是解月兌。」
「卻不知道死亡才是真正痛苦的開端而已,像你這樣的人,是進不了輪回的。」
進不去輪回,就只有生生世世被困在冥河里飽受煎熬,這比他現在這麼痛苦的活著還要痛苦千萬倍。
可姬玉宸哪里知道什麼冥河輪回的,他只覺得,被她殺死,也總好過這般痛苦的活著。
不多時,姬玉宸身亡的消息就已經傳到了西魏皇宮。
傳話的人說是一個素衣女子,進去之後便沒看見她出來過,院子里的嬤嬤進去瞧,才發現姬玉宸已經死了,喉嚨上擦著她那並沒有帶走的袖箭。
那袖箭姬正陽認得,是陸卿凌的。
「無妨,將他隨意找個地方埋了便是。」
姬正陽不會讓他進去皇室陵墓,一輩子都只配在外面當個孤魂野鬼罷了。
「陛下,淨知公主求見。」
楚淨知作為被送來和親的公主,即便沒有成婚,如今也是無法返回東陵的了。
只能呆在西魏,尋得良人,了卻此生。
「讓她進來。」
皇後如今在陽台,各國之間又休了戰事,故而如今過得,也還相對安穩。
但東陵變天的消息,楚淨知是一早就知道的。
西魏待她也不錯,處處以禮相待,她也找不到錯處來。
可她一進來,目光就看到那太監手中的袖箭,她激動的上前,一把拿起那袖箭。
顫抖著嗓音說︰「這……這是陸卿凌的箭,對嗎?」
少女明媚的眸子看向姬正陽,他如因已經是西魏的皇帝陛下了。
「是。」
「她用這支箭,殺死了姬玉宸。」
「可他該死!」
她已經在西魏待得太久了,她想東陵,想自己的國家,想自己國家的每一寸,每一個人。
「陛下,可否帶我去見見她?」
楚淨知激動的說著,她已經太久沒有見到東陵的人了。
哪怕是她曾經不怎麼喜歡的陸卿凌。
但姬正陽搖了搖頭說︰「抱歉淨知公主,就連朕也不知道他在哪兒。」
「連陛下也不知道麼?」她情緒低落了下來。
「不過……」姬正陽頓了頓,看著楚淨知說︰「從現在開始,你自由了。」
「你說什麼?」
楚淨知以為自己出現幻听了,不可置信的看著姬正陽。
姬正陽笑了笑,一字一句的對她說︰「有勞淨知公主在我西魏待了這麼久。」
「也著實慚愧,我偌大西魏,竟然無一人能讓公主殿下傾心。」
「公主遠離國土,想來定然是思鄉心切了,故而朕要放你自由,往後公主殿下想去到哪里,便去到哪里。」
「再也不用受我西魏桎梏了。」
這是姬正陽在看見那只袖箭後才做出的決定。
楚淨知是西魏的公主,當初都是陸卿凌護送她來的西魏,若是這位公主在他西魏出了任何一點兒事,陸卿凌都斷然不會放過他的。
語氣一直把著這位公主,還不如放她自由,往後她是生是死也就和他沒有關系了。
姬正陽很明白,東陵有一個陸卿凌,那他就永遠都不要想和東陵成為敵對關系,更何況他們還有一個是異族的晉王殿下。
這兩人不論哪一個,都足以讓他頭疼無比的了。
「多謝陛下!」
她臉上綻開一抹笑容,手中緊緊握著那袖箭。
真好,她終于可以回東陵了!
她又可以見到她的皇兄了!
但她如今還住在督軍府,原本是有自己的行宮的,可她在這里沒有認識的人,只認識督軍府一家。
在行宮住著不大適應,故而也就一直在督軍府住下了。
她回府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裴笙剛好從外面回來,手里還拿了一包零嘴兒的小東西。
站在門口便看見楚淨知在收拾自己的細軟,于是笑著說︰「公主殿下這又是想去哪兒玩兒了。」
「等明兒個,我便帶你去。」
正在收拾東西的楚淨知身子一僵,手上的動作也停頓了下來。
隨後轉身,愣愣的看著一臉笑意的裴笙。
他還不知道自己要走,大概是覺得自己又想出去玩兒了,呆在西魏的這段日子里,每每她想出去玩兒,都會收拾一些小東西帶著。
以防不時之需。
可現在,她是要離開西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