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烈很不喜歡這一段記憶,太過于壓抑,戰爭帶給他們的,只有死亡和血腥。
四處都充斥著暴力。
「你不必感到害怕,高望族不復存在,你還活著便是上天的旨意。」
她眸子里全是令人擔心的驚懼,又總是表現的那般楚楚動人。
「那……今晚我可以在你這里睡下嗎?」
外人只曉得楚行烈對她極好,卻不知道楚行烈從不在她屋子里過夜,他也不允許自己在他屋子里多停留半刻。
楚行烈沉默了一會兒。
「你且上去安置著。」
這誰他所能做出來的最大決定,阿銀沒有強求,上去就睡了。
但一雙眼楮總是盯著楚行烈,他站在木窗前,身形修長而挺拔。
比起初遇時還是少年的他,多了幾分英挺霸氣。
即便只是這般望著他的背影,也能讓阿銀心里感到十分的舒服。
「阿烈,小寶已經無礙了,那位姑娘……大抵還要在府里待多久時間?」
她終究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是她讓陸卿凌來的,但現在她很不想讓陸卿凌出現在這里,歸元術遲遲沒有反噬。
楚景時給她的東西,到底中不中用?
利用小寶引她出現,這本就是她的計謀,但現在小寶已經全好了,歸元術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這讓她心里感到十分的不安。
「她想待便讓她待著。」阿銀心口一滯。
「反正大婚也沒多少時日了,讓她住在這里也無妨,等大婚結束,她自會識趣離開。」
阿銀心里還在想別的,听見這話,又立馬放心了下來。
她還在擔心什麼呢,反正楚行烈是不會再想起在冥川那日搶婚的事情了。
只要記憶不回復,那阿烈就永遠都是她的。
陸卿凌這輩子都別想有機會。
阿銀待在他的屋子里,睡著他的床,身上蓋著的被子也有楚行烈的味道。
只是這一晚上,楚行烈都是那麼站著。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阿銀幾次想詢問,卻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但第二天一大早,他刻意經過小丫頭居住的院子時,才發現陸卿凌已經離開了。
小丫頭懵懵懂懂的剛睡醒,揉搓著自己的眼楮。
阿奴給她穿好襖裙,扎好了小辮子抱出來,身上似乎還帶著一股女乃香。
「她離開了,剛走。」阿奴說。
「殿下若是想追,還來得及。」
他身子陡然一僵。
「追什麼,是走是留是她的自由,和我無關。」
的確和他沒有多大的關系。
她說過了,情愛這種東西,不過是一場騙人的游戲罷了。
玩兒夠了,就撒手走人。
她可真是說走就走,連招呼都不打!
「可想娘親了?」楚行烈伸手模了模女兒的臉蛋兒,但小丫頭竟然下意識的躲避。
說︰「你要娶小娘了,小寶想不想娘親,似乎都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府里已經在緊鑼密鼓的籌備著婚禮的事情了。
但早上陸卿凌離開的時候,情況似乎有些不對,身上沒了靈力,傳送陣法打不開。
連冥川也回不去了。
他知道陸卿凌失去了靈力,如此一個人離開王府又能去哪兒?
她當然有的去處,畫音坊、燭。
都是她最好的選擇。
體內氣息越發的不穩定了,歸元術企圖掌控她的身體,她知道楚行烈可以壓制自己體內的歸元術。
但這不是長久之計,得想個法子。
畫音坊一旦到了冬日,在河里就很難移動了,湖面上結了冰。
連客人也變得少了起來。
玉娘很是擔心,總是頻頻的往里頭回望著,陸卿凌不在的這段時間里,畫音坊里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
大多都是玉娘收留的窮苦姑娘。
只要稍作教,在這里就能賺到錢養活自己。
「你的身體怎麼糟糕成了這個樣子?」燭的靈力游走在她體內。
越是游走,便越是覺得心驚肉跳。
屋子里的東西受歸元術的影響,都在微微震動著。
似乎連這結了冰的湖面也在開始顫抖,他越發的意識到了事情不對。
「你的靈力呢?為什麼會消失?」
陸卿凌臉色慘白的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許是喝了阿銀給楚行烈準備的東西,那東西……應該是為我準備的!」
她以為就算是給自己準備的,依著自己不死不滅的詛咒也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
不過卻沒想到拿東西能直接讓自己的靈力消失的干干淨淨。
沒了本身凌厲的壓制,歸元術就越發的放肆了,連燭都無法壓制。
「若是不行,便放棄吧。」
陸卿凌苦笑一聲,這兩天她承受的痛苦太多了。
如同萬箭穿心般,太疼了。
魔紋在額頭越發的猩紅邪惡了,那猩紅一點一點的爬上她的雙眸。
試圖佔領她最後一點兒理智。
「讓那老家伙來吧!」
陸卿凌搖搖頭︰「師父在冥川,來不及了。」
她知道這歸元術的離開,會讓她陷入幻覺之中,然後一步步的失去自我。
玉娘站在畫音坊的二樓,隱約察覺到湖面的幾分不正常。
那冰層……
居然在一點一點的裂開!
她心里頓時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回頭看向陸卿凌所在的屋子里。
「吩咐下去,讓畫音坊所有人都暫退到街道上去,不要靠近畫音坊!」
她向來有著很敏銳的洞察力,陸卿凌忽然出現,就已經說明了事情的不正常。
屋子里氣溫已經驟到了冰點。
畫音坊的人開始有序的撤退這里,玉娘推開門要進去,卻在開門的瞬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沖飛出去。
門砰的一聲又被關上。
還在王府的阿銀忽然察覺到,眼里閃過一抹驚喜,等了那麼久,她的反噬終于開始了!
「陸卿凌,你清醒點!」
「你現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燭驚恐的大喊!
糟了,歸元術已經將她侵蝕了!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讓那老東西告訴她這麼邪門兒的法子,如今是要連自己的命都要搭進去的節奏啊!
「陸卿凌!」
燭狠狠一巴掌甩在了陸卿凌的臉上,企圖讓她清醒一點兒。
可此時的她, 腦海里只有尸山血海。
糟了!
這可怎麼辦是好?
那老東西平時不是挺能預知危險的嗎,怎麼這個時候還沒出現!
他不是冥川里的人,能從冥川里出去,卻不代表能隨意的進去!
不然的話,燭剛剛直接就待著陸卿凌回冥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