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們知道她又犯病了,便立馬說︰「夫人,您別想了。」
「再想下去,大人瞧見了,又該心疼了。」
「您當初和大人在一起的時候,最是依賴大人了,許是這次受傷,忘了好些事情。」
婢子的聲音一直在她耳邊響起,幾種聲音都交織在一起,折磨的她痛苦不堪。
「夫人!」
眼看著陸卿凌要漸漸失控了,兩個婢子立馬就跑出去,想要找林之過來。
陸卿凌病情反復,一直這般,時常有控制不好的時候。
「你們要去哪兒?」
她們的腳還沒來得及跨出去,就已經听見背後想起了那道寒涼刺骨的嗓音了。
銀白色的光從身後而來,那冰涼的薄刃緊緊地貼著其中一個侍女的脖子,雪白的刀刃寒光凜冽。
「夫……夫人!」
她們嚇壞了,另外一個婢子,則是癱坐在地上,喉嚨里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許是那刀鋒太過于凌厲,她的動作又狠又疾。
婢子連帶著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來,便被迫化作了黑屋,煙消雲散了。
「夫人……不要!」
余下一名婢子,已經嚇得渾身癱軟了,她想要站起來逃跑的,可她根本就沒有力氣了。
她只能不停的求饒著。
那一刻,陸卿凌的雙眼是那麼的紅,像是發狂的獸,不受控制的想要聞見血的味道。
她握緊了手中的虛空劍,劍柄太過于滾燙,灼燒的她的手是那樣的疼痛。
可她竟然舍不得放開,那虛空之劍像是和她融為一體了般。
那婢子終于有力氣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臉上是怎樣都哭不出來的表情。
「求求你了,夫人……不要殺奴婢1」
她們也不知道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就發狂了呢?
難道是冥主大人在篡改記憶的時候出了紕漏嗎?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很悶熱,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得到釋放,虛空之劍已經嘗到屠戮的滋味兒了。
是無論如何都不想放棄下一個美味的目標的。
噗呲!
伴隨著婢子的慘叫聲,兩個婢子相繼死在了屋子里,沖天的怒氣似要將這殿宇都狠狠燃燒成灰燼一般。
「卿卿,過來,我帶你走。」
「帶你離開這冥川,好不好?」
又是那個可怕而熟悉的聲音,她忽然丟了手中的虛空之劍,跌跌撞撞的像是剛學會走路的孩童般朝前方蹣跚而去。
她明明滿眼希冀,卻又為何兩眼放空,什麼都沒有看見。
冥冥之中是誰在牽引著她走出冥川。
她是想要離開冥川的,可她不知道除了冥川以外,自己還能去什麼地方。
「你是誰?」
她痛苦的抱著自己的頭,蹲在地上,想要擺月兌那個聲音。
可那個聲音就是不想放過她,腦海之中,零零碎碎的閃過一個人的模樣。
清風徐徐,那人如竹如玉,如墨般難以雕琢。
又猶如那藏在高山背後的一輪月盤,清俊之間,余下全是尊貴優雅。
「卿卿,不要害怕,跟我走……」
那人朝她深處手,他的手掌是那麼的好看,修長,干淨,如玉。
但不管陸卿凌如何努力,卻始終都看不見他的五官。
明明隔得那麼近,卻又仿佛在天涯海角那麼令人那一尋覓。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陸卿凌崩潰的大喊,她急切的想要知道那個人是誰,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樣。
更想要知道自己丟失的記憶中,都包含了些什麼。
可每當她嘗試著去突破那道屏障,她都會痛不欲生。
林之聞訊而來時,整個院子里已經被攪的天昏地暗了,所有的東西都被盡數摧毀。
即便是封印了她一部分的力量,可虛空之劍是即墨卿傳給她的東西,本身就蘊含了極其強大的力量。
故而不論林之如何封印,也還是會有余下的力量跑出來作祟。
她被一陣神光籠罩著,刺眼的厲害。
冥主府里的人都不敢靠近,不想在頃刻間就灰飛煙滅了。
林之雙手施法結印,巨大的黑色法陣立馬就將這神光給壓了下去,到底還是他技高一籌,一把將她從地上拽起來。
陸卿凌卻忽然抓著他的手腕,喊了聲︰「阿烈!」
林之渾身一僵。
「你喊我什麼?」
但林之問什麼都是沒有用的,因為發生這些的時候,連陸卿凌自己都不知道。
掌心中的結印落在她額頭上,陸卿凌抓著他的手,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他又在企圖窺探和篡改她的記憶,可這次,陸卿凌的意識卻在和林之狠狠地抵抗著。
但這一切都不過是負隅頑抗。
再亮眼的神光,在林之面前也會頃刻間變得黯淡無光。
因為她還算不得是一個真正的神族,連神族都未淬煉出來,一個半神,那什麼和他抵抗。
便是一個純正的神族站在林之面前,他也能輕輕松松將其滅殺。
「虛空劍……」林之抱著昏迷不醒的陸卿凌,低頭看著掉落在地上的劍。
劍身散發著微弱的銀光。
林之一腳踩了上去,神色冷漠︰「一把劍,也妄圖推翻我的計劃麼?」
「大人!」
林之的身後,很快就出現了兩個黑袍人。
「將這把劍帶去冥川,藏于冥河之下,讓它吸盡萬鬼怨氣。」
既然它這麼喜歡惹是生非,還妄圖強制性的恢復她的記憶,那他就要讓它永生永世都呆在冥河之下!
一把劍活的太久了,漸漸地也就有了自己的靈識。
這劍原本就是跟在即墨卿身邊征戰四方,平定天下所有異族的。
「是。」
虛空劍消失,便是連她身邊唯一的仰仗都沒有了。
死了幾個婢子根本就不足為奇,這冥川不缺婢子,想要進冥主府的婢子,更是數不勝數了。
「夫人,這藥啊,是一定要喝的。」清秀的侍女端著黑乎乎的藥說著。
「這可是大人費了好些心思才弄來的,」若是不喝,就達不到預期中的效果了。
雨落無聲,殿門前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是遺忘了許多事情,但具體忘了什麼,她也不知道。
腦海之中太過于空白,以至于她格外的乖巧。
林之進來時,她剛好就把藥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