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遠道總在騎牆

第三年雪月上旬在東海島國風平浪靜,自從六個月之前,沐月時分,朱倚天和王安平、西門容山、北山辰川,四人在黃潮歌之後,又一次攻陷長安城後。西門容山和北山辰川因為記恨國相東方遠道在朝堂的各種倒行逆施,于是便發起了對國相府的大清洗。

在這個生死存亡關頭, 東方遠道帶著兒子東方延光如兔子狡兔三窟一般,遇見一丁點危險便奔逃至東海島國的上京城,生怕只要慢一步就會被霆策軍抓了砍頭。

而有其父必有其子,兒子有樣學樣,東方延光自己則拋下剛出生才幾個月的兒子以及那個他父親不承認的妻子。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兒子東方玄天,乃九星辰東輔星轉世。

如果說黃潮歌是為五朝十國的開啟推動第一塊多骨諾牌的人,而東方遠道任職大唐王朝最後一任國相的種種倒行逆施,則是在多骨諾牌倒到中間時,在重重踹上一腳的人。

自從三個月之前,獲月時分,幽雲十六州雷州的白屠國正式成立,五朝十國便最終塵埃落定。

這五朝分別是︰後唐、後周、後隋、後晉、後漢;

這十國分別是︰北境國、南越國、荊楚國、西山國、四荒國、蜀香國、東吳國、白屠國、南海島國、東海島國。

第三年雪月上旬的一天,在東海島國的上京城,東方遠道和東方延光父子倆站在上京城的城主府最高處的城樓上,眺望著東海島國的八島珊瑚、琉球、釣雨、舟山、澎湖、宮古、望安、華陽。

雖然已經是雪月時節,這月上京城的氣候卻格外的晴朗,相較于往常差別很大。如同上京城直接跳過寒冬,春天過早的來臨上京城。

東海島國之上,天空湛藍,海水清澈,海風習習。

這天的上午,父子二人呼吸著海邊潮濕帶著咸味的空氣,今日心情大好。于是東方遠道便在上京城的城主府最高處的城樓上和兒子東方延光對弈圍棋。

父子二人擺好棋局,二人坐定,東方遠道說︰「兒子,你執白,先行。」

東方延光執起白子,卻懸于半空之中,說道︰「天下五朝十國已分,神州大地何其之大,而我們父子卻僅佔有這東海八個小島嶼。」說完便將白子落于棋盤的十九橫十九縱,三百六十一個交叉點最中心的那個點位。

東方遠道不緊不慢的下了一手黑子說道︰「神州大地就像是一座巨大的棋盤,如果天下大分裂,屬于東方世家的春天開啟了。」

東方延光執白子于手中,說道︰「父親何以如此自信呢?」說完才落下第二子。

東方遠道執一枚黑子于手中,一邊緩緩落于棋盤,一邊緩緩說道︰「在這神州大地的棋盤中,以五朝十國的眼光來看長安,長安城就是這個棋盤的中心,而中心誰都想要佔領,最終便要對抗來自四方爭奪長安城的力量。而我們僅有這區區八個島嶼,卻是在神州大地這個大棋盤的邊緣地方,如同這圍棋,最終取勝之地,便是這十九橫十九縱的犄角旮旯之地。」

東方延光听的入心入耳,下出一手白子說道︰「父親所言極是。」

東方遠道依舊一邊緩緩執一顆黑子落于棋盤,一邊緩緩的說道︰「從神州大陸的版圖上看長安城,中原五州便是這棋盤的中心,東海六州便是這棋盤東邊最後一縱,南海六州便是這棋盤南邊最後一橫,北境國以及西北三州便是這棋盤北邊最後一橫,西山國、四荒國、蜀香國這三國連起來便是這棋盤西邊最後一縱。二橫二縱框起來的一個三百六十一個交叉的棋局亂世,這便是今日天下大勢。」

東方延光听完,楞了好長一會後,才下出第四子白棋。

東方遠道依舊緩緩的落下黑子,緩緩的話道︰「這棋局已定,就是要把神州大地之上,不在棋局之內的幽雲十六州拉入棋局的中心,而我們南海十六島便是這天下亂世大棋局之外的棋手。」

東方延光听的興起,快速落下一手白子,說道︰「我們該怎麼做才能把幽雲十六州拉入棋局的中心?」

東方遠道回答道︰「用利益來做」,接著,拿起一顆黑子在棋局的東邊角劃出一條線說道︰「從東吳國這顆棋子開始,東吳國西北部接壤幽雲十六州的薊州,南邊連接著南越國,東向隔海相望九仙山。我寫一封憑借著幽雲十六州而取天下的謀略給石敬鋒,想必以他的野心不會不心動的。」用黑子畫完線路圖後,東方遠道便將黑子落于棋盤之中。

東方延光于是又問道︰「我們目前只有八個島的實力,如何快速擴充我們作為棋手的實力?」同時還落下第六顆白子。

東方遠道拿起一顆黑子,在棋盤的南邊又劃出一條線,說道︰「借力使力,用後漢朝劉懷隱的力量來幫助我們快速擴充實力。我去告訴劉懷隱,若是讓朱倚天、李克天、周擇天三人聯合起來必然首先向南取後漢,之後向東北角滅後晉,惟今之計,只有提前和後晉石敬鋒聯合,連通東吳國,將兩朝接通對後唐、後周、後隋形成東西對峙的局勢,如此方才對後漢最有利。以我對劉懷隱的了解,此人必將就我前往後晉去聯絡這個事情,畢竟我曾經受唐皇李玉的委托和石敬鋒聯盟成功過。」說完東方遠道便落下黑子。

東方延光接過父親的話說道︰「如此這般,父親便可以此作為條件,讓劉懷隱出兵拿下南海島國的八島贈予父親。這樣即不會傷了伯父南宮宸宇的兄弟感情,又可以假借劉懷隱之手從伯父那拿不費一兵一卒拿下南海島國。」說完東方延光得意的落下第七顆白子。

東方遠道哈哈大笑道︰「真是知父莫若子,為父正是此意。」說完落下第七手黑子,

東方延光神色得意的下出第八手,

東方遠道緩緩落下第八手,接著說道︰「兒子,你若是想要在這亂世取一份霸業,你要好好記住這神州大地棋盤的模樣。

這一盤圍棋父子二人足足下了半天,之後父子二人便離開上京城城樓的最高處。

上京城城主府的管家來收拾棋盤時,

心中暗自驚嘆老爺東方遠道的棋力。

第九手,白貼,黑長,白擋,黑跳而相連……白敗。

第十手,白夾攻,黑接引……白敗。

第十一手,白征子不利……白敗。

白征子不利……白敗。

第五十手,白敗。

第九十手,白敗。

第一百手,白敗。

第三年雪月的中旬,在上京城中,東方遠道執筆在紙上寫下︰

後晉和後漢之間,隔著一個東吳國,

若是兩朝早結盟,連東吳國成雄主,

倘若另三朝結盟,發動向北之攻勢,

恐屆時悔之晚矣,望明主早作決斷。

東方遠道寫完這五十六個字之後,便將此信命為「上京策」遣使送予幽雲十六州的石敬鋒。

數天之後,石敬鋒便回信十個字︰「準予結盟,事成之後,配後晉相國印。」

第三年雪月的下旬最後幾天,收到石敬鋒來信的東方遠道,便將信件燒毀後,前往後漢朝的海州城。

劉懷隱高做在昭明殿的龍椅上,一如當初的黃潮歌在龍椅上俯視他自己那樣,俯視著從東海島國而來的東方遠道。

東方遠道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如今天下五朝十國,正是神州大地自秦朝一統以來,最分裂的時期。而今臣觀這天下格局,若是讓朱倚天、李克天、周擇天三人先聯合起來首先向南取後漢,之後向東北角滅後晉,則天下可再次安定。」

劉懷隱冷笑譏諷道︰「先生如此之妙計,為何不去為後唐李克天效命,來我這作甚。」

東方遠道恭順的說道︰「陛下有所不知,我與那李克天早先在朝堂時就素來不和,且還有過去故意延誤軍需物資供應之事,如今我若是去投靠,李克天豈能放過我。」

劉懷隱暗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東方遠道見狀接著說道︰「若是陛下有雄霸天下之心,則當提早和後晉的石敬鋒聯合,連通東吳國,將後漢和後晉朝對接,形成對後唐、後周、後隋形成東西對峙的局勢,如此這般方才對後漢當前的處境最有利。」

劉懷隱听後內心一陣暗喜,但是面上仍然不動聲色的說道︰「依東方城主所言,你覺得派誰去聯盟此事最合適。」

東方遠道說︰「臣倒是願意前往,可是我們家家業太小,且子孫又多,吾恐自己百年之後,後輩們相互爭家業而致禍起于蕭牆之內。」

劉懷隱听後,哈哈一笑,說道︰「這好辦,我派兵把南海島國打下來贈予你,從此之後,你們東海島國和南海島國並成一國。」

劉懷隱听後,立馬感恩戴德的跪在地上說道︰「若是陛下,肯願意這般幫助臣下,臣一定為陛下肝腦涂地,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劉懷隱又接著許以其利益,說道︰「若是此番事成之後,為你配後漢相國印。你明日便動身去幽雲十六州,而我明日便發兵直取南海島國,屆時功成回來,我便將南海島國送你,並且一同奉上後漢相國印。」

跪在地上的東方遠道連忙磕頭道︰「謝陛下隆恩,臣想今日就動身,但是陛下需給臣一件聯盟信物。」

劉懷隱大喜過望說道︰「朕,準奏。」接著便將海州城的城主印信拿了出來。

接著,東方遠道緩緩的起身,接過劉懷隱遞過來的海州城城主印信後,便辭行了劉懷隱離開了海州城。

第三年寒月上旬的前幾天,從幽雲州已經拿到後晉的相國印,以及石敬鋒給予他的聯盟信物幽州城的城主印信,然後東方遠道便回到海州城的後漢朝堂。

劉懷隱見到石敬鋒給予的幽州城的城主印信這一聯盟信物後,那是高興的合不攏嘴,一下便從龍椅上走了下來,親自將後漢的相國印交到東方遠道的手中,之後說道︰「前幾日,朕事情太多,所以攻打南海島國的事情一時間延誤了,不過國相不要擔心,朕馬上調遣數萬水軍沿著埔江即刻進軍。」

緊接著,劉懷隱就傳令昭和殿的幾名武將,前去調遣水軍。

數天之後便攻克南海島國,劉懷隱親自將上都城城主印信交到東方遠道手中。

七言小結︰

常言狡兔有三窟,遠道延光父子倆,

跟著狡兔有一比,同樣狡猾且無情。

父子二人一盤棋,道盡天下之大勢,

遠道聯盟漢和晉,配享兩國相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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