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辰和九歌在灰蒙蒙的小道上走了好一陣都看不到盡頭。
路邊時不時會冒出一些面無表情的男女老少。
大家基本都是低著頭往前走著，彼此之間沒有太多交流。
「人下去了過後是不是意識會不那麼清醒？」九歌警惕的看著四周。
想象著未來自己去世後會變成這種狀態，她感到有那麼些不太能接受。
「至少我們看到的這一波人是這樣的。」安辰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自古以來相信這些的人對冥界的說法都是眾說紛紜。
大家說法相似處不少，可區別也不在少數。
「如果下來還必須工作的話，我希望自己還是能保持現在的智力……」九歌皺著眉頭緩緩開口。
考靈差、判官，甚至更高的官，肯定在有足夠功德的基礎上，需要一定的應試筆試能力的。
「現在就想那麼遠了？」安辰怔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和九歌兩個人都還沒畢業呢，至少還能活五六十年吧。
「……」九歌沒說話。
「而且肯定有智力沒有怎麼下降的那種，比喻說李恩。」見九歌一副很苦惱的表情，安辰寬慰道。
這估計也是跟一個人生前的成就、功德之類的東西有關。
「有道理。」九歌呼出一口氣，表情放松了一些。
她覺得等到一生結束時，功德必定不會少。
「到時候我跟你一起，你當黑無常，我當白無常。」九歌扒拉著右手手指，開始規劃未來。
安辰感覺自己被可愛到了。
他笑了笑，繼續打趣︰「你好像已經不怕靈體了。」
「不！我怕！」
聞言，九歌立刻轉過頭，信誓旦旦的說道。
「不過物極必反，因為太怕，所以我反而放松下來了，就很神奇。」她小小的晃了晃腦袋，表情疑惑。
「可能這也也燒了那麼多靈幣的原因。」安辰微微抬頭，暗中分析。
燒那種數量的靈幣，想倒霉都難。
「就這？」九歌不滿的撅了撅嘴。
「什麼？」安辰沒搞懂九歌的意思。
正當他的大腦開始快速思考時，口袋里頭的小木頭開始發熱了。
眼前的場景開始變化，一切變得光怪陸離。
大概過了兩三秒，安辰和九歌看到了一條非常繁華的街道。
與之前霧蒙蒙的黑暗小道相比，這條街道要繁榮得多。
街道兩邊除了簡陋的便利店，還有兩大排小攤販。
「安辰，這里的人看起來好像比那邊要聰明一些。」九歌看著路上來來往往的靈體，得出結論。
這條街道上的路人眼神雖然也有些木木的，但明顯和前面相比要機靈很多。
「嗯，而且孟凝華給我的木頭在發燙，她的仇人可能就在這附近。」安辰掏出口袋里的一截小木頭，目光在人群中掃了又掃。
「爆炸糖，蘇打面，啾啾肉，漱口湯，毛毛蟲椰汁，蛇膽咖啡，蟾蜍女乃茶……一百靈幣起。」
「面具，改變臉的面具，可以變成動物可以變成人，價格不貴，經濟實惠。」
「提升魅力水、提升智力水、提升運氣水、升官發財水、學習保佑水……」
「買我的東西，投胎避免畜牲道、惡鬼道！」
「藥，各種藥，什麼蟲子藥都有。」
「賣書，什麼年代的書都有，保存較好，有興趣都可以來看看。」
「彼岸花種子熱賣中！今天買打七折啊！」
攤販們用還算熱情的聲音努力吆喝。
雖然和陽間的熱情招呼相比還是冷澹了不少，但他們和之前的人相比確實算是熱情。
「嗯，總之先往里走。」九歌眼神有些怪異。
听著奇奇怪怪的商品名，她腦袋里蹦出了各種各樣奇怪的畫面。
像是彼岸花、書這種東西還好。
各種蟲子藥、還有莫名其妙的食品是怎麼回事？
而且路邊還有那麼多男男女女東買一點西買一點。
在安辰和九歌可見範圍內，已經有好幾個女人喝下了顏色怪異的水。
「這些東西就算你想喝或者吃也要忍住，活人是不可以吃死人的東西的。」安辰壓著嗓子，認真叮囑。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想吃那些東西？」九歌感到難以置信。
是個正常活人應該都吃不下去，除了網上說的那個叫做貝爺的神奇男人。
「你不是從小被管的很嚴嗎，我下意識覺得你可能認為這些鬼畜的東西可以吃。」安辰的手心緊握木頭，目光還在兩邊到處移動。
「我不是弱智！」九歌跺了跺腳，滿臉不滿。
雖然確實家里管的嚴，很多東西都沒吃過，但是不代表她最基礎的常識都沒有。
況且，毛毛蟲之類的昆蟲……做的東西。
想想心里就會泛起惡心感。
「這位美麗的女士和先生， 您們是想買面具嗎？」戴著奇形怪狀面具的面具店老板幽幽的開口了。
「跺腳，說明你們有喜歡的並且需要的東西。」他說話很慢，吐字也不是特別清楚。
「我們……我們……們……」聞言，九歌愣了一下。
緊張的看向面具老板，她有些結巴。
「我們買。」安辰捏了捏九歌的手，對著面具店老板微微一笑。
「誒？」九歌震驚。
「時機成熟了，幻影那邊大勢已去，我們要相信靈幣的力量。」安辰神神叨叨的小聲對著九歌咬耳朵。
「你們要哪種？」面具店老板掃視著安辰和九歌，面具的顏色變了又變。
「我們有很好看的面具，有動物的，也有奇形怪狀的。」他指了指攤位上的一張張面具，慢悠悠介紹。
「你們店里，最好的人臉面具是哪種？」安辰掃視著一張張粗糙的人臉面具，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最好的……很貴……」面具店老板說話越來越慢，聲音越拖越長。
「我們有的是錢。」安辰再次笑笑。
九歌眼楮瞪大了。
居然還有？
「……」面具店老板不說話了。
他伸出手，在黃色的紙上寫了一串數字。
安辰瞅了一眼，從口袋里拿出幾張大額靈幣遞給了面具店老板。
「……」
面具店老板徹底沉默。
重重的發出了一聲野獸一般的叫聲，他彎下腰，從攤位中間虛空的地方掏出了兩張像面皮的東西。
「二位請便。只需將這兩張皮貼到臉上，基本不會被人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