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貪嘴偷吃小劍靈

空曠的院落中,孤零的竹椅里,送走了俞昊然之後的江離略顯輕松的舒了口氣。

一想著要面對擁江派和倒江派抽絲剝繭式層層追問,江離哪里敢跑回城主府主動送上門去。更何況那些小丫頭們本就和自己不對付,這幾張小嘴叭啦叭啦不依不饒的勁頭,只怕和自己那柄小飛劍有得一拼。

想到已有幾日不見小劍靈,江離心念一動,竟是毫無反應。江離心中詫異,更是認真的掐了劍訣連連召了幾次,結果不要說見到飛劍的影子,便是連神識中吱個聲兒的回應都沒有。

江離大為奇怪,想到這小劍靈雖然不是本命飛劍,平日里脾氣也不算好,但向來也算的上有求必應,可不曾像今日這般音訊全無。

江離神識一閃,進入自己識海深處。那兩個黑白涇渭分明的生死世界寂靜無聲,江離從天穹之上向下俯瞰,總算在那個「生」的世界尋到了那把無光小劍。

此刻它正插在綠草坡頂的泥土里,斜倚著那株青翠小苗,劍身上纏繞著一道極淺的柔和微光,應和著青苗綠葉迎風搖動,明暗起伏不已,睡意正濃。

江離喊了好幾聲,才听著小劍靈睡意朦朧的聲音傳來,「喊我作甚,沒看我正睡覺著嘛!」

還沒等江離說話,小劍靈陡然驚叫了起來,「我怎麼跑到這兒來了,這是睡了多久了?」

江離從空中落下,盤坐在那株綠苗旁邊,一把將小飛劍從泥地中撥出,好生把劍尖上沾的濕土抖干淨,沒好氣的道,「我哪知道,這幾日我事情忙,都沒顧得上你。」

「喲喲,你忙著泡妞,有屁個事情。」小劍靈憤憤然的呸了一聲,心想自己難得睡個好覺,腦子里盡听著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也不消停消停。想到這兒,它頗有些憤怒的叫了起來,「還有,你下回找女人,眼光能不能好一點,找些正常的。」

「哪兒不正常啦。」江離知道吳絮兒的事兒瞞不過這扎在識海中的小劍靈,想著自己這幾日思前想後,未免有些齷蹉心思,只怕都像月兌得光光的,全落在這小劍靈眼里,便略有些心虛的道,「再說,還有誰不正常,你說清楚。」

「我呸,就你那樣子,月兌光了在我面前跳舞,大爺我都懶得看。」小劍靈滿是不屑,絲毫沒有偷窺偷听他人隱私的罪惡感,反倒是一句不饒的追殺道,「然後呢,你除了月兌自己的衣服,還有什麼本事?」

「有本事月兌你那些女人們的衣服啊,慫包,是男人不。七七的不敢月兌也就罷了,吳絮兒也沒敢月兌,看來都要留給我衍大爺來月兌了。哎,真是天將降大任于飛劍也。」小劍靈哼哼道,態度極其囂張,卻是得意之間猛然醒覺自己一時嘴滑多說了些什麼,只恨不得立馬生出兩只手來,好將嘴巴捂得牢牢的。

「衍?」江離默念了一聲,直接從那些無關緊要的叫囂中抓住了重點,不由得奇道,「這是什麼奇怪名字,你不是說名字什麼的都記不得的麼?」

小劍靈只是裝死,任江離如何發問,就是打定主意不吱聲。

江離見小劍靈不回答,也不強求,想著好歹知道了一個字,回頭去劍閣查查就知道了。卻見神識之中小劍靈滿是不屑的模樣,便知道此劍定然沒有收錄在萬劍譜之上。

江離哈哈一笑,也不去逗弄那柄小飛劍。他心靈一動,來到了一處極為險峻的峭壁前,此處原本極為荒涼,乃是這方世界的最遠處,只是此刻這一片荒原竟已全部覆蓋上了一層綠色。便是在那近乎垂直的山壁上,細女敕的枝芽在那些被風化的石縫里牢牢扎根,頑強的伸向天空,的岩石上也攀爬上了藤蔓,窄小的葉片在曠野寒風中匍匐搖動。

這片「生」的世界,似乎比上次來的時候又悄悄的向外擴張了些。

江離正自疑惑的想著,卻見那柄小飛劍屁顛屁顛的從遠處疾掠而來,對著峭壁之上比劃了兩下,這才落在自己面前,半是肯定半是困惑的道,「我前日里留的記號,現在已經落在後面,看來確實是在擴張。」

「只是這速度委實太慢了,沒啥大用。」小劍靈按著這速度推斷了下,就算江離活的再久,這種識海里小世界自然的擴張相比起境界攀升帶來的拓展來講,仍是不值一提。只是它終究還是發現了點有趣的東西,興奮的在江離身邊繞著圈圈,一邊得意的叫道,「看到沒,這得真是美容覺吧,你看我的皮膚,這一覺醒來變亮變白變滑女敕了不少。」

江離望著眼前飛劍上一層淡淡的乳白色瑩光輕盈閃爍,不禁撫著額頭道,「還是原來好,打架的時候還能趁著別人不注意來上一下,現在這麼扎眼了可如何是好。」

小劍靈滿心不以為然,叫道,「管它呢,自然是漂亮更為重要。」

江離撇撇嘴,不再和小劍靈就漂亮與否這樣的話題糾纏下去,只把劍身撈在手里,感受著那股白色瑩光里像是埋藏著一顆律動不已的心髒,充沛的生命力自其上蓬勃而發,再通過那一道道細小微弱的光芒,投映到這個世界中。

「這就是天地法則?」江離試探著問道。

「屁個天地法則,你咋這麼能想呢。充其量也就是一塊道意殘片,那株化成青苗的世界意志,見我可愛,便先讓我嘗了嘗味道。」小劍靈撇撇嘴,聲音中倒是露出了一絲回味無窮的語氣來。「除了美容以外,也就味道還行。」

能得到小劍靈的表揚說味道還行,那絕對是非常美味了,江離正想著哪天才輪到自己品嘗一二,卻听到遠處那株青苗迎風晃動,一道輕微而顯稚女敕的聲音遠遠的飄了過來,大概是剛學會說話不久的緣故,一句話說起來斷斷續續的,但並不妨礙江離听懂了它的意思。

「給……你的……小劍……壞……偷……吃,……不要臉!」

江離面色古怪的向旁邊望去,只見那柄閃著瑩光的小劍一蹦三尺高,大怒道,「呀,話還說不全,竟然都學會告狀了,膽子肥了啊。當心老娘明兒就去把你的子孫根給刨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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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見吳絮兒時,可就容易多了。門口的跑堂,遞茶的丫頭,再到管事的嬤嬤,笑眯眯的一臉殷勤,看自己就當看姑爺上門一般。

直到見到吳絮兒,才知道董如來過了。

本來城主夫人這樣的身份,不可能也不應該和青樓妓院有任何關聯。可董如不僅在門口隨意的寒暄了幾句,更是邁過了那道高高的門檻,穿過驟然之間慌亂了節拍的絲弦與胡舞,穿過倉促之間鴉雀無聲的廳堂與小道,徑自來到了那片寧靜的湖心。

也不知道在湖心小築里面說了些什麼,出來的時候竟然還意猶未盡,分別牽著吳絮兒和柳曉曉的手又在通往湖邊的棧道上聊了好久,倒是臨別時分又從頭上摘下一根珠釵,親手戴在吳絮兒的發髻上,這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自然帶有一番不同尋常的意義。雖然不是正兒八經的三門六聘,但董如的到來無疑代表了了城主一家子的某些態度,把一樁風流韻事似乎要板上釘釘的變成兒女婚事。如此一來,吳絮兒在紅袖樓地位自然也更加穩固,更不會有什麼不開眼的家伙去亂打主意。

「你家那位姑姑啊,這一手也著實是好打算,看起來固然是為了我好,可這一來,也是把你我之事推到了台面之上,讓我非你莫嫁了。」

吳絮兒雙手支在下巴,坐在桌前小聲嘟囔道,她想了一天,也不知道這位城主夫人究竟是過于溫柔賢惠還是當真了無心機,或者一切已是仔細思量過了的舉動?

所以當她看到江離推門而進的時候,既沒有起身迎接,也沒有流露出什麼驚喜的表情,只是沒好聲氣的看著窗外抱怨道。

江離絲毫不以為意,畢竟不花錢就不能把自己當大爺的覺悟還是有的。他自顧自的搬了張繡凳坐在吳絮兒的對面,又接過吳絮兒面前的杯子牛飲而盡,這才喘了口氣道,「娘子,有個好消息剛想到的,要不要听听?」

吳絮兒白了他一眼,重去取了個干淨茶盞放在面前,邊倒水邊有氣無力的道,「快說吧,你這聲娘子喊得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你我成親之後,可不用喊董如姑姑了。喊她姐姐就成了。是不是很賺?」江離又要搶吳絮兒面前的茶盞,卻未得手,只得自己倒了水,懨懨不樂道,「昨日你喊了那麼多聲姑姑,連帶著我又矮了一輩。」

吳絮兒哼了一聲,心想若沒有江離你這層事兒,本就哪來的姑姑,只是听得江離如此說,想著這話題倒是關乎董如和江離的背景來歷,不禁好奇問道,「咦,那城主夫人倒底與你是何關系?」

「董如是我師姐。」江離歪了歪腦袋,苦著臉解釋道,「董如不听話,早早就被師父趕出山了,師父至死都沒和我說起我還有一個師姐。這不下山湊巧遇著,結果又被董如騙了說是我師門長輩,我一個清純少年哪曉得世間險惡,便白喊了好多時日的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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