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鯉走下對戰場，劉正齊宣布下課。
同學們看著逢鯉的眼神卻變了樣，很復雜，就是那種看著原先不如自己的人，忽然遠遠超過自己，有些羨慕，又有些嫉妒，還帶著點敬畏。
「就一張卡牌，兩瓶藥劑，就讓楚清星毫無抵抗之力了嗎？這個世界也太魔幻了吧，我一直以為學校排行榜上的人，就是我們學校最強的人，沒想到其實不是的。可能我們學校真正厲害的人，根本就不屑和那些人爭名頭。」
「那我們現在還找逢鯉組團打5V5嗎？他的實力那麼強，而且看起來好像也沒有隊友。」
「我看你們也別想太多了，他明顯就沒有參加5V5的意思，不然早就開始找隊友了。以他的實力想找隊友輕而易舉，不動聲色，只是覺得沒有想組隊的人而已。」
「倒是楚清星，往常總是一副自己比誰都強的樣子，沒想到竟然這麼不堪一擊。甚至，你們看到了嗎？剛剛逢鯉第二管藥劑丟過去的時候，她想的不是怎麼抗下爆炸，贏下對戰，而是怎麼殺死逢鯉。」
「說不定是抱著讓劉老師做選擇題的意思，一個人年級前十家里有點實力，一個人孤家寡人成績也不顯，兩個人一起遇險，沒被救的人，那不就活該犧牲了嗎。畢竟卡師對戰，失手是很正常的事不是嗎？」
一番話說得讓听到的人毛骨悚然，剛從對戰場上走下來的楚清星卻罕見地沒有反駁。
她心里慌張大過憤怒，好像心底最深處的黑暗，被人翻了出來，晾曬在陽光下，無地自容。
「清月姐，我……」
楚清星走到楚清月身邊，眼眶通紅，一雙眼楮里續滿了淚。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別說了，我們回去吧。」
楚清月的眸光悄悄在逢鯉的身影上一點，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逢鯉倒是沒對楚清星下狠招有什麼詫異，卡師本就是和魔獸生死相搏的職業，要是對戰的時候為了所謂的同學情誼，束手束腳，反倒不如把一切拋之腦後，無所不用其極，來得暢快。
就是楚清星太弱，就算是不計代價的爆發，也沒能給他造成麻煩。
「怎麼？愣著干什麼？」張寒時那探究的眼神，看的逢鯉心里發毛，「我事先聲明，我很直。」
張寒時難得的深沉，被砸了個粉碎。
「！你以為我看你，是為了這個？我現在深刻懷疑你家的陽台，是你自己炸的！」
「是啊，這也沒什麼不好說的，一下子沒控制住威力，就炸了。」逢鯉嘴角抿了抿，「這麼大動靜，住在對門的你，還能睡得著，你真的不是豬嗎？」
在張寒時暴走之前，逢鯉又問，「等等去卡師競技場麼？如果要參加選拔賽，還去競技場練練比較好吧。賭上點積分，至少對手還能認真點打。」
「行啊！」
張寒時頓了頓，「不過得先吃飯，一頓不吃餓得慌，卡師競技場附近有一家烤串，特別好吃，我請你去嘗嘗。」
「那走唄。」
行政樓里梁秋予腳步輕快，看得郭文生眉頭直皺，「都七老八十的人了，走路還和小孩子似的，沒輕沒重，沒個正行。你好歹也是我們學校的校長，怎麼裝也得把形象裝出來！」
「哎呀，我這是高興。我今天在學校里閑逛，你說怎麼著，我遇到一個學生，那下手是快準狠，實力比起楚清夏只強不弱。咱們今年的資源分配不用愁咯，你也不用再整天埋頭在賬冊里，想著怎麼才能最省錢，還給學生們多點資源。」
「那你知道那個學生是誰嗎？」
梁秋予的腳步停頓，「我…沒問。好像是小劉老師班上的。」
郭文生嘆了口氣，「希望吧，我前幾天偷偷觀察了今年年級排名前十的學生，一個頂用的都沒有，我們還是得做好資源待遇降級，學生福利大幅壓縮的準備。」
只是學校資源不足，這就是個惡性循環的開始，緊隨其後的是生源減少，學生質量降低，學校成績繼續劣化，到了最後，學校就只能關停了。
雖然這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是他還是不希望津海一中，面臨這樣的命運。
長興燒烤攤。
不大的店鋪，招牌很久，落了不少灰，店里的牆皮也月兌落得斑駁不堪，甚至桌面也浮著一層油，擺放烤串的冰櫃和碗碟卻很干淨。
像是在市井間的大多數店鋪一樣，雜亂無章，油膩骯髒中夾雜著恰到好處的齊整有序，干淨清潔。
張寒時熟門熟路地拿了兩大盤串，遞給老板。
「老板我們剛剛點的東西，再加兩听冰可樂！」
逢鯉和他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張寒時用紙抹了抹桌面，結果越抹越髒，干脆放棄。
「不擦了，越擦越髒，這地方髒是髒了點，但味道也是真的好。你別介意，等等烤串來了，你就沒心思管環境了，保管讓你連舌頭都咽下去。」
逢鯉熟稔地給自己燙了杯，「你這是忘了我是從哪里出來的了吧？就這環境，我比你熟悉多了。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怎麼會知道這樣的地方，倒是和你家里有樓的形象有了那麼點偏差。」
「我就不耐煩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喜歡這煙火氣嗆人的這口。」
張寒時話說到一半，眉毛夸張地擰向一邊，壓低音量，「有人朝我們走過來了，就秘境探險那個。」
逢鯉轉過身，張端已經走到他身後。
「我今天來，沒有惡意，我只是想和你說聲謝謝。」
「沒有什麼好謝的，我只是選擇了對我最有利的選項。」
張端的臉色有些疲憊，或許是他之前招惹楚清夏太過了，秘境之後，楚清夏無時無刻不在針對他，找機會想要除掉他。
生死攸關之間，他想通了很多事情，意氣之爭毫無意義。
眼下楚清夏對他步步緊逼，他不如換個環境，重新開始。
「但是，你救了我是真的。我今天到這里也只是路過，遇到你們算是巧合。我明天就要離開津海了，再回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今天你們的飯錢，我請了，就當還你一份情。」
「好啊，那我祝你離開以後萬事順利。」
逢鯉端起水杯，一口飲盡，「算我敬你。」
張端眼底有了些水色，找老板幫逢鯉他們付了飯前後，就急匆匆地走了。
「呵，本來說著今晚請你吃飯，結果倒是便宜了別人。」
烤串上桌，張寒時毫不含糊，大口擼串。
「有免費的吃，你就偷著樂吧。」
張寒時可能是串吃多了，有些上頭，倒是有點感慨，「這人和人之間的際遇，有時候真是說不清，道不明，看起來應該成為朋友的，冷淡如冰，反倒是原先針鋒相對的人，最後還能心平氣和地說上兩句話。」
逢鯉有詫異地看著張寒時發表長篇大論，「這是發生什麼？你倒是大徹大悟了。」
張寒時一副高深模樣，逢鯉也就不再問了。
擼串比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