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素在駕駛飛機飛往北歐的過程中,長達一個月的第二次世界半運行如期而至。
這一次的世界運行效率最高達到了56%,除卻特定的生命限制,其真實度已經逼近正常的世界。
但是現在,世界運行度剛剛突破了20%,正在向上沖刺。
女孩推動的齒輪拉桿尚且沒有抵達最後。
羅素感覺到大地又活了過來。
羅素將戰斗機丟在天上,抱著白貓在空中一躍而起。
隨後,一行四個生物在在天空之上劃過。
「我們去哪?大人類。」向日葵很有文學少女氛圍的問向羅素。
「我們要去建立一座天空之城,趁這運行的一個月之內。」
「喵喵城?」(天空之城?)
「嘎嘎城。」(就是會飛的城市。)
「我們什麼都沒有,大人類,我們應該怎麼建造天空之城呀。」向日葵扶了扶不知何時帶上的紅框眼楮,面露思索的問道。
「雲,雲就是我們的材料,我要將第5節點建在雲上!」
說話間,羅素沖到了一朵被照成紅色的雲朵之中,他甚感覺到了這個被太陽烤熟的雲朵散發的灼熱的熱量。
事實上是羅素的通感毛病又犯了,這朵白雲盡管淋上一勺赤灕的火紅,但仍呈現著無窮的清涼。
羅素將白貓扔到了柯爾鴨身上讓它馱著,自己徹底徜徉在了這片雲朵的火海之中。
26%
27%
28%
……
羅素感覺遠處碩大的恆星忽然撬動了一下,仿佛大地忽然松懈對太陽餃著的力度,讓太陽一點、一點、一點的向地平線沉去。
像是一只即將溺死在大地的紅色巨鯨。
「太陽要落山啦。」向日葵身後的斗篷在雲霧之中不斷閃耀,像是火雲之中金色的流星,這個漂亮的金色向日葵大聲喊道。
「是的,黑夜要來了,星空要出現了,月亮也要出現了。」
羅素沖著無盡的蒼茫大地輕聲說道。
「你們可以回味黑夜的感覺了。」
在世界運行度突破10%之後,世界的基本邏輯就會恢復大半,很少再出現悖論了。
地球會恢復到一面黑夜一面光明的情況,而並非低運行度時全球同時處于「量子態」的晴空。
羅素已經基本搞清了全球晴空同步出現的原因,關鍵就出現在低運行度的世界出現的「悖論」上面。
在不具備基本邏輯的低運行度世界,悖論現象將會變得極為稀松平常。
無論是全球同時處于晴空狀態還是每個地方的正上空都有一顆太陽這種不符合事實的現象,都將在「悖論」之下依次出現。
搞清楚這些現象的發生規律廢了羅素不少力氣。
但好在,即將突破30%運行度世界給了羅素親切的熟悉感。
鴨子和貓貓仍然在雲叢中穿梭玩耍,一朵朵淡紅色的雲被撞開,但又飛快凝聚。
羅素站在這朵巨大積雲的上方的雲尖尖上,思考著「天空之城——第五節點」的基本構造。
「大人類,需要我做什麼嗎?」向日葵在羅素的面前打了個旋,那閃著光輝的斗篷像極了一個美麗的裙擺。
羅素看著眼前這個愈發具備「少女味道」的向日葵,笑著搖了搖頭。
「不用,小葵你和他們去玩吧,我只是搭個積木而已。」
向日葵奇怪的看了眼前的大人類一眼,隨後又輕盈的落入到了茶杯狀的雲霧里,像是沉入了雲霧茶水的嫦娥,輕輕消融不見。
這里的海拔大概在1000米左右,不算高,正因如此,于大地上觀看這朵巨大積雲的時候,往往有一種巨大的壓迫感。
仿佛天上這個白色的世界要砸下來似的。
羅素將和雲霧攪成一團的向日葵拎了出來,又向遠處輕輕一指,白雲盡頭正在高速穿梭玩耍的鴨子和貓貓被他「攝」了過來。
比起第一次偶遇柯爾鴨的時候,羅素的「實力」正在幾何倍的向上翻滾,而且他的實力的增長似乎看不到邊。
「你們三個,去另一朵雲玩去,我要切磚塊了。」
羅素指著遠處萬米之遙的另一朵白雲中。
柯爾鴨听話的載著貓貓,像是一架飛機劃過的白線向那遠方的雲朵飛去。
「你不去嗎?」羅素問身旁的向日葵。
「我又不是小葵花了,我才沒那麼幼稚。」向日葵又扶了扶她的眼鏡。
「好。」
羅素沒再多說什麼,並指沖著眼前巨大的白雲遙遙一劃。
這朵直徑至少三公里的巨大白雲就瞬間被「切割」開來,令人驚奇的是,這朵白雲被切割的極為光滑,滾動的雲霧仿佛遇到了一層看不見的隔閡,沒有絲毫越界。
像是透明玻璃中的流動的水。
隨後羅素不斷重復著指尖的動作,橫劈豎劃,在向日葵驚奇的觀察下,眼前這朵龐大的雲山被切割的七零八落,散落在了這片天空中的各個地方。
像是被隨意擲于地上的磚塊。
而此時,在地平線上掙扎了三個多月的太陽之舟,也徹底沉沒在了蒼茫的大地之下。
紅日以一種並不莊嚴的姿態黯然離場,填充它的位置的是,天空中若隱若現的巨型盤月。
恆星與衛星,這兩個極不對等的存在,在羅素的世界卻完全反轉了過來。
暗淡的藍戰勝了光輝的紅,如今的世界盡頭,塞滿了一種神秘的紫色。
太陽的余暉仍然在掙扎,半邊的世界在肆意揮霍著剩余的光,羅素被這麼閃來閃去的光惹得心煩。
他虛空向西方盡頭的殘光緩緩一壓,剩下的光線瞬間被這只手掌拍散。
羅素這一掌,像是拍向了地面上散落的水灘上,代表光的水灘被四散濺射,須彌間消散不見。
在這個世界,傍晚僅僅存在于那一掌拍下的瞬間,或許這個過程連一秒都沒有用到。
世界進入到了黑夜的前奏。
暗藍色的天幕中,十二萬塊巨大的雲磚以長80塊,寬50塊,高30塊的陣列莊嚴的簇擁著羅素,像是等待泥瓦匠指令的戰士。
這個無論在那一個矩形面上看都符合黃金分割率的完美長方體,渾身撒發著螢火般瑰麗的絨光。
像是灑在這片暗世界里面銀潔的天使。
而現在,這些銀色之雲的背後。
黑暗,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