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素訝異的看著眼前這株只有他小腿高的向日葵,這株向日葵看起來與先前飛掠而過的向日葵田野的那些向日葵看起來沒有絲毫差別。
羅素放心了一些,隨後又瞬間反應過來瞬間警惕的看著這株還在尖叫的向日葵。
無它,你見過哪株向日葵還會尖叫的,還會跑!
羅素看著向日葵根睫下面的根系,兩根特別粗壯的根系就像是筷子一般,支撐著向日葵向日葵「站立行走。」
「呀呀呀~」
這軟糯的尖叫聲似乎沒完沒了了。
羅素在確認了這麼一個玩意沒有威脅之後很快陷入了沉思。
這是個什麼鬼東西?這個世界除了自己還有其他的活物嗎?
羅素伸出手指,輕輕敲了一下向日葵的花圈,示意它閉嘴。
向日葵安靜了,揚起了自己的「頭」,像是看太陽一般看著羅素。
羅素沉默。
仿佛是氣氛有些尷尬,又仿佛是被一株向日葵盯著弄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羅素思考良久,掏出了手機打開了手電筒。
假裝自己在發光。
輕柔的白光照耀在這株小向日葵的橘紅色花圈和淺黃色的花葵上。
羅素沉吟片刻,隨後開口︰「你好。」
「你好。」軟糯的聲音重新出現。
……
羅素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麼一個玩意,盡管這個世界已經十分離譜了,但他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個更離譜的東西。
「我是人類。」羅素不知道該怎麼跟一株向日葵交流,無奈的搬出了自己的生物屬類。
他想,要是生物都會交流,那麼打招呼的第一句話應該就是介紹自己是什麼東西吧?
「我是向日葵。」向日葵仰著鮮艷的「腦袋」,眼神灼灼的盯著羅素。
羅素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用「灼灼」這個詞,它又沒有眼楮!
……
沉默,又是沉默,羅素的腦袋瘋狂轉動著思緒,試圖找出這株向日葵的「運行代碼」。
「你站著不累嗎,小葵~」一個輕柔的女聲驟然響起,打破了一人一葵沉默的氣氛,羅素迅速轉頭,終于又看見了那個令他朝思暮想的女孩。
她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她的裝束大致沒有變化,但頭發上束著一個向日葵圖案的新發卡。
「累,可是這里沒有土呀。」向日葵的聲音又變小了,羅素幾乎听不見了。
可是女孩仿佛不受影響,對著這株向日葵柔聲喚道︰「我給你找個有土還有水還有陽光的地方好不好~」
羅素終于忍不住了,來不及探究女孩為什麼會突然出現,而是忽然發問道︰「你,你們兩個認識?」好像是意識到自己語氣有些著急,羅素在最後三個音節放輕了語速。
「沒有呀,我和你一樣,也是剛認識她,所以我就出現了。」女孩忽然換了一身橘紅色裝扮的長裙,裙邊還卷成向日葵花邊的樣式,青絲上又掛了更多的向日葵掛飾,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個「大號向日葵」。
然後輕輕彎腰伸出柔荑,將底下的小向日葵小心翼翼捧了起來,然後抱到了自己的胸前,眼神歡喜的盯著這株可愛的向日葵。
「你好呀。」軟軟糯糯的聲音再次出現,小向日葵跟女孩打了一個招呼。
它沒有閃躲,而是疑惑的「看著」女孩的發飾,又「轉頭看了看」仍然半靠著樹干上的男人,便將整顆「向日葵腦袋」轉了回來,睫葉一軟,輕輕的伏在了女孩潔白如雪的脖頸中。
向日葵柔軟的花瓣貼在脖頸上有些發癢,女孩頻頻被癢的發笑。
「指甲剪了沒,頭洗了沒,領帶洗了沒。」女孩捧著向日葵忽然轉過頭來對還在發呆的羅素說道。
「呃……」
這突然的壓迫感是怎麼回事?
「還沒有……」羅素局促不安的回答。
「那我不抱你了,我抱它。」
「別……」
「手電筒關了,又沒有黑天,打著燈光干什麼。」
他總不能解釋自己剛剛在扮太陽吧?
那太傻逼了。
「哦哦好。」羅素將手機揣在兜里,手忙腳亂的將身上的枯葉摘取干淨。
羅素怎麼感覺女孩像他媽似的?明明先前可溫柔了就是說。
難道是因為這次他沒哭?
要不哭一個?
算了算了,再哭就不禮貌了。
高大的杉木林里面,一男一女踩著枯葉吱呀吱呀的走著。
好似是嫌這片杉木林無窮無盡,又好似想要手里的向日葵早些見到陽光,女孩意味深長的看了羅素一眼。
然後小聲囁嚅一句「蕪湖起飛~」
語調和羅素從天上往下飛躍的時候一模一樣。
隨後白女敕的赤足輕輕踩地,整個人迅速漂浮了起來,並向前如同雲一般快速逸去。
羅素才驚訝的發現女孩從始至終都沒有穿鞋子。
當然他更驚訝于女孩「飛行」的能力。
羅素但反應很快的披上了斗篷,熟練的以一種奇妙的步伐「卡」了一下腳下的「地圖」,瞬間漂浮半米高,起身向女子追去。
幽靜的杉木林里,羅素躲閃著周圍高大的枝干,悄悄跟著女子的身後飛行。
這次他有很多話要問,不能再讓女孩忽然消失不見了,但現在並不是問話的時候。
「她怎麼……也會飛。」羅素的心頭緊緊縈繞著這個問題。
感受到胸前的小向日葵被風吹的暈頭轉向,睫上的葉子和大大的「花腦袋」在不斷的抖動,女孩減緩了漂浮的速度。
很快,這一對貼地飛行的璧人,躍出身後的密林,來到了一片青翠的山坳上。
山坳的西南側,便是一條蜿蜒的公路,羅素在遠處看到了他的小電動車。
山坳的東南側,是羅素先前在其中徜徉的山谷,遠處的竹林和油菜花田交映生輝,近處則是一片美麗的向日葵花湖。
女子將手心里的向日葵雙手捧著面向羅素。
「給我?」羅素怔怔的接過這株向日葵花,用和女子一樣的姿勢雙手捧著它。
「她就是你的?」女孩望向山下的向日葵花湖,有些沉默。
「你想回去嗎?小……葵?」羅素指著山坳下的向日葵花湖,低頭問詢著手里的花兒。
忽然一陣風吹來,羅素感覺很舒服,但他很快意識到這個世界不可能存在這樣的風,便急忙看向身旁的女孩,好像要從這里得到答案。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女孩並沒有回答他。
女孩依舊輕輕漂浮在距離地面十幾公分的空中,身上的向日葵花裙在隨著風中飄搖,這讓羅素的心狠狠揪了起來。
他好怕忽然到來的疾風惹得她不開心。
懷里的向日葵忽然抬頭,拿葉子戳了戳羅素的胸口。
「我不要回去,我要跟著你…她們都不會說話,你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