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意瘋狂搖頭，不停的往後縮。
「你不是我媽媽！」
女人一步一步向她爬了過來，暗紅的血跡在地上劃出一道痕跡。
「晚晚，媽媽好疼啊，媽媽身上好痛啊，你過來抱抱媽媽好嗎？」
孟晚意看著她頸脖處搖晃的項鏈頓時怔住了。
真是媽媽。
就在她剛要踫到那只手的時候，她痛醒了。
她听到一個男人的呵斥聲。
「再扎歪，我就把你手擰斷。」
醫生擦了擦額頭的汗，敢怒不敢言。
實在是因為孟晚意手背這幾天被扎腫了，找血管有些難，再加上沈汀舟這個煞神站在後邊，他就更緊張了。
孟晚意想開口，卻發現喉嚨干得厲害，嗓子像被烈火灼傷了一樣，讓她發不出聲音。
沈汀舟看著她干到起皮的嘴巴，下意識準備拿水，但很快又頓住了腳步。
他沖一旁的王姨的使了個眼色，好在對方機靈，立馬領悟。
沒一會，王姨就捧著一杯水走了過來，還貼心的給孟晚意後腰墊了個枕頭。
孟晚意勉強勾起一抹笑，表示感謝。
房間里杵著四個人，卻如同死一般寂靜。
沈汀舟看著孟晚意這要死不活的模樣，更是心火難消。
那天她暈倒後，沈汀舟一路飆車把人送到醫院後，他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在抖。
他是有想過把孟晚意千刀萬剮了，來解心頭之恨。
可是她無聲無息倒在他懷里時，他發現自己在那一刻是害怕的。
他鮮少會有這種恐懼的心理，哪怕是當年命懸一線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害怕。
直到醫生診斷她身體沒有什麼大礙後，他才松了一口氣。
可是當她昏睡兩天兩夜沒有要醒來的的跡象後，沈汀舟急了。
遲遲不願醒過來，昏迷中也抗拒進食是因為沒了求生。
換句話，她不願意醒。
像是在逃避現實。
得到這個答案，沈汀舟差點當場砸了儀器。
就這麼喜歡那個男人嗎？
就這麼傷心嗎？
沈汀舟揣在口袋里的手緊了緊，最後負氣離開。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沈汀舟沒踏進這個房子，他按部就班的上班，開會，到處飛，參加活動。
看起來很正常，但似乎又不正常，他盯著監控的時間越來越長。
監控里孟晚意睡眠時間越來越短。
很多時候她一直看著窗外發呆，然後一整天都不吭聲，像一只沒有靈魂的布女圭女圭。
王姨每次進來時候，看孟晚意一動不動的，以為她睡著了，可走進卻發現她一直是睜著眼楮的，目光雖然落在遠處，但好像什麼也沒看。
她沒有鬧情緒，也沒鬧絕食，也吃東西，但是吃得很少，很快整個人瘦了一圈，是隔著屏幕都能看出來的瘦。
沈汀舟淡漠的看著，有一種自虐的矛盾感。
他想她過得好，又不想她過得好。
直到助理進來提醒，他才後知後覺自己晚上有一個酒會。
到達包廂的時候，他和宋青煜握了握手。
項目圓滿成功，慶功宴也很熱鬧，大家都喝了不少酒，酒勁上來了，一個個膽子也肥了。
不知道是誰起的頭，調侃了一下剛從外邊接電話回來的宋青煜。
「沒想到宋總還懼內，出門還要報備。」
宋青煜笑得很自然，「這次倒不是，是出去哄了一下我家女兒。」
沈汀舟也听過一些宋青煜的傳言，比如拿股份當聘禮求婚，還有替別人養兒子的事等諸如此類令人咂舌的事。
換做平日，他根本生不出這些好奇心，但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他忽然就想問一問。
但他還沒開口，就有人比他嘴還快。
「听說宋總和你夫人是彼此的初戀？」
宋青煜想到自家媳婦，平日清冷的目光頓時柔了下來。
「嗯，是的。」
沈汀舟自然沒有錯過男人眼神的變化。
他身邊的邱總繼續開口。
「初戀能修成正果的屬實不容易，我听說你們之間還分開過八年，中途你就沒有遇到比她更好的嗎？」
宋青煜下意識撫模了一下自己的婚戒。
「世界之大，總有人會比她更好，可是只要她一出現，你就會發現一切都是將就，而我不想將就。」
宋青煜這話出來，桌上的人就開始長吁短嘆，回憶起自己的青蔥歲月和感情。
初戀，青春，永遠是一個說不完的話題。
沈汀舟想著宋青煜的話，又想起了林之之。
不將就，不願將就？
如果他真的那麼愛林之之的話他怎麼會就這樣妥協讓她嫁給他小叔。
如果把這個人替換成孟晚意，如果是看著孟晚意嫁給別人的話，沈汀舟發現自己的怒氣值是呈百倍的。
沈汀舟突然不敢想了
一定是酒喝多了。
他怎麼會喜歡孟晚意那個沒心沒肝的女人呢。
更何況她壓根不愛自己。
不愛自己的，他絕對也不會選擇對方。
散場的時候，沈汀舟和宋青煜並肩出了大門。
晚風一吹，沈汀舟酒醒了大半，他有些躊躇要不要開口問宋青煜。
結果手比腦子快，他已經搭上了宋青煜的肩。
男人回眸，「沈總是有話要問我？」
沈汀舟一半的臉隱在黑暗里，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剛想開口，前方一輛賓利摁了一下喇叭。
車窗搖下來，有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沖著他們方向搖了搖手。
「爸爸！」
聲音女乃女乃的，甜得可以拉絲。
向來不喜歡小孩的沈汀舟都不禁被吸引住視線。
車門打開，大小兩只糯米團子朝著宋青煜跑了過來。
今晚話題女主角站在車門前，沖著沈汀舟微笑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
宋青煜半蹲下來一手一個。
「不是說好在家等我嗎？怎麼還鬧著媽媽開車出來了。」
小蘿莉摟住宋青煜的脖子撒嬌道。
「爸爸騙人，說好九點半回家，音音等得都困了，你都沒回來。」
小正太嫌棄的把臉扭到一邊，「爸爸你完蛋了，嘴里都是酒氣，等會媽媽要生氣了。」
他把兩個小朋友放下，「沈總要不要一起走，我們剛好順路。」
沈汀舟搖了搖頭，「不用，等會會有人來接我的。」
「是孟小姐是嗎？那我們先走了，音音，書硯和叔叔說再見。」
兩個小朋友很熱情，沈汀舟也難得扯出個笑臉。
等那輛賓利走遠了，沈汀舟的臉再一次繃起來了。
他不會等，也不會有人來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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