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城府

是曹直言還是眼前的司徒瑾?

那可真是找死了!

曹禹潼自覺還有大把的青春,並不像就這樣糟蹋死了!

所以他什麼都沒說,只是通過這一會兒的聊天確定了司徒瑾的性格特點,嫉惡如仇,而且有些非黑即白的執著。

第一個回合,慕長歡在給他機會,去了解眼前人,慕長歡的意思很明確,讓司徒瑾成為她手上的刀子。

慕長歡既在磨礪司徒瑾又在磨礪他。

成了司徒家也許會因為司徒瑾的歸順得到了一條活路,可若輸了,他與司徒瑾都會成為慕長歡的棄子。

他作為謀臣不能搞定一個腦子簡單的司徒瑾,還有什麼用呢?

「司徒小姐,雖是初見,卻不得不交淺言深,公主對司徒小姐十分關切,她曾說您與其他閨閣小姐不同,有一顆跳月兌束縛的堅韌之心,但這份心思也會成為別人的利刃,望您自珍。」

听到這話,司徒瑾本能的眯起了眼楮。

前面的話多是試探,而此刻,才是進入了正題。

司徒瑾也不客氣,直接說道︰「多謝提醒,不過我隨初到京都,倒是听說了一些消息,曹家因文字獄下了大牢,公主因賞識曹公子的才學寬宥曹家上下,曹公子以為公主如此恩情,當如何回報?」

誰說司徒瑾沒有腦子。

她的試探,恰如其分,不太聰明,更不委婉,但對她的脾氣。

司徒瑾就查明著問人家,你從天仁帝手下改到慕長歡的手下,感覺如何,初心可改?

其實也是在為自己做個鋪墊。

「陛下對家父有知遇之恩,可惜家父錯信了謠言誤會公主,還好公主大人大量,如今曹家上下自當盡心竭力的侍奉公主。再說……」

「陛下與公主一母同胞,雖有嫌隙,但終究血濃于水,曹家歷來只做朝臣,忠君愛國,不參合黨爭,既然公主賞識,自當親盡全力,不敢讓公主失望。」

司徒瑾被噎住了,看著眼前人臉色不太好。

進門的時候,听說了六皇子的事情,雖說她從一開始便不怎麼相信六皇子能登上皇位,但若真的成了,司徒家將會一躍成為大燕第一氏族,可如今……

他們只能苟延殘喘,日日都要擔心天仁帝與慕長歡的報復。

司徒瑾正是因為知道父親的恐懼,這才進京來找慕容珂算賬。

她很清楚,慕容珂如今備受天仁帝的信賴,他想要迎娶自己一來是鞏固朝野勢力,可父親會答應也是因為如今的司徒家需要這一場聯姻來保住地位。

「如今京都暗流涌動,司徒小姐定要看清楚了局勢,有些事情是一時之痛,有些則是一生之痛。公主並非心腸狹隘之人,她都能容下禹潼,如何不能容下司徒?」

這話說完,司徒瑾好一會兒沒有在開口了。

還好,後院來人通知說慕長歡醒了,司徒瑾便也不在同曹禹潼說話,進了後院去,兩人也有段日子沒見了。

司徒瑾原本還很忐忑,擔心慕長歡不想在見自己便找了曹禹潼打發,可見了慕長歡那蒼白的面容,才知道她的身體真的不太好。

「公主,這是怎麼了?」

瞧見慕長歡的模樣,司徒瑾有些心疼。

曾經同她一起在定川城外賽馬的公主,如何就熬成了這副模樣。

「生了一場病,不打緊,總會好的!」

早有傳言說慕長歡有了身孕,因為六皇子害死了她的孩子,所以六皇子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听到這話,司徒瑾不由得看向慕長歡被重點保護的小月復。

往常即便天很冷,她也不會用這樣重的燻香,即便慕長歡遮掩的很好,可司徒瑾還是才一進來便嗅到了空氣中的艾草味道。

燒艾是為了止血,慕長歡現在還是小月份,司徒瑾在宮中待了許久,有些事情她還是懂得不少,女人小月份止血收澀,只怕就算熬到了大月份,結果也未必能好。

夏嫵就是個例子,女人有孕就是一道鬼門檻。

「公主福澤深厚,很快就會好的。」

她的眼中有些黯然,慕長歡倒是撐著下巴,眼中都是笑意。

「你來瞧本宮,本宮很高興,倒是比那些兄弟姐妹多了兩份真心真意。只是可惜了你,你不該回到京都來。」

司徒瑾抬起了眼眸,似乎不太理解慕長歡話中之意。

然而慕長歡卻是很不客氣的說道︰「進京都的時候,你應該听到了許多話,六皇子陷害本宮沒了孩子,本宮報復他殺了他,還說是失蹤!」

司徒瑾默然,便是承認她確實是听到了。

「你听到的都是真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直接讓司徒瑾傻眼了,她怎麼也沒想到慕長歡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就在自己的面前承認了這一切。

「所以你不該來京都,成為慕容珂對付本宮的第二把刀,你該知道本宮不想與你為敵。」

伸出手指,輕輕撫弄了一下自己的頭發,那一刻,慕長歡身上殺機凜然。

「我不會嫁給慕容珂,我來京都就是跟他退婚的。公主,只靠我一個人可違拗不了陛下的心意。」

是啊!

她一個人做不到。

所以她來找慕長歡,看似一場看病,其實是一種靠近,想要得到慕長歡的幫助。

「可你父親答應了!」

「陛下降下口諭,不敢不遵,如今我只能借著他曾妄言納我做妾的事兒,拒絕這樁婚事,可陛下若是降了聖旨,便是板上釘釘,此事不可違拗。」

原來這些風言風語都是司徒瑾散出來的,這丫頭倒是不傻。

兩頭討好。

便是最後她真的嫁給了慕容珂,已然能夠讓慕長歡對她心生歉疚,這女人的心機城府可不小。

說什麼將門虎女,心思單純,那都是騙騙外人的,真正世家養大的嫡出小姐,哪有一個是真的傻子?

「你的意思是,司徒將軍不敢違拗陛下的旨意,是麼?」

「是,父親教導不可無端陷入黨派之爭,小妹的事兒就是司徒家上下的教訓,這輩子不能在糊涂一次了。」

說完司徒瑾取出了一封信交給了慕長歡。

這是司徒將軍的意思,求慕長歡幫忙,不要促成這一婚事。

呵呵!

還真是首鼠兩端,都不得罪。

慕長歡捏著這一封信,看向司徒瑾說道︰「都說司徒玨聰慧,可本宮瞧著你倒是比她不差什麼?女人陷入了情網便毀了一半的城牆。你這般剛剛好!」

司徒瑾跪在慕長歡的面前,懇切的說道︰「父親交代,一切都听公主的吩咐,司徒家願意戴罪立功!」

這位司徒將軍可真不是個一般人啊!

用一個司徒瑾挑起了慕長歡的和天仁帝的爭斗,無形之間瓦解了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

只要慕長歡和天仁帝爭斗,朝堂便無安寧,他就能安全一刻。

果然是一只老狐狸,怪不得慕長歡從來就不喜歡他這個性格,武將偏偏生了個讀書人的陰謀算計,怪不得能生出司徒玨那樣的女兒。

不過,她現在倒是不介意如此。

略微提點一句。

「陛下很信任慕容珂,但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信任,你想要破解這一局,只有先破解兩人親近之密!」

親近之密?

司徒瑾一時沒什麼想法,慕長歡在京都都還不知道兩人之間的關系,可她一個人能查出多少?

「公主,還請在提示一些,司徒瑾不太明白公主的意思!」

慕長歡端起了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你可知道六皇子為何失蹤?」

司徒瑾看向慕長歡,但很快又低下頭說道︰「因為他謀害公主!賊心不死!」

慕長歡冷笑了聲。

「因為他想要太多,甚至想迎娶慶嫊公主!」

說完,慕長歡將茶杯放下,司徒瑾渾身一震,看出慕長歡送客的意思,起身對著慕長歡一擺,這才走了。

出了門,只覺得後背一層冷汗。

曹禹潼已經在門口等著她了,看見她出來,便說了句。

「司徒小姐,听說摘星閣的紅梅開了,凌寒獨放一定很美,我想去給公主摘一束梅花,司徒小姐可願意同行?」

司徒瑾在京都並無其他幫手,曹禹潼這般主動的接近自己,而他也是慕長歡身邊的人。

有監視,也有協同的意思?

只是他們兩個彼此都不是最為親近之人,慕長歡如何就能讓她們彼此忽然監督了呢?

是信任,還是一種試探?

「好!」

司徒瑾答應下來,兩人上了公主府的馬車,沒了其他人在,有些話才能說出口來。

「你在接近我?」

司徒瑾先開了口,曹禹潼沒有否認,只是冷笑著說道︰「我曾是六殿下在公主身邊的內應,公主當著我的面打斷了他的腿,用計謀叫我只能對她心悅誠服。不得不說這是個讓人愛恨不得的女人!」

司徒瑾看向他,忍不住問道︰「你為何要幫六殿下?」

「為了陛下!」

嘖~

曹禹潼苦笑了一聲說道︰「以前,我與父親總以為忠于皇帝便是忠于大燕,公主權柄滔天便是對陛下的威脅,所以要制衡公主,本意沒錯,可卻錯了方式,公主並不是燕國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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